第二百零五章 無恥程度
這天,安念慈在病房裏照顧司音,唐時初走進來了。
看女兒的病情有了起色,唐時初最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司音的事情都交給安念慈。
“今天,忙完工作了?”安念慈微笑著問。
“是的,終於把工作告一段落,該陪陪你們了。”唐時初心情放鬆的說。
“管理企業太辛苦了……”安念慈心疼的說。
“還好,都習慣了。念慈,有件事我想單獨對你說。”唐時初語氣凝重的說。
“羞羞,爸爸又要和媽媽說悄悄話了……”司音最近經常看見他們在一起嘀嘀咕咕,以為他們又要親熱。
“小機靈鬼……”唐時初寵愛的親了女兒一下。
今天女兒猜錯了,他絕不是借故親熱,而是確實有事想說。
兩人走出病房,安念慈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司音手術前我就得知了你的身世,我考慮再三,應該讓你知道。
“我的身世?”
“是的,你的親生父母。”
從顧思琪那裏知道以後,唐時初又做了詳細調查,事情確實和顧思琪說的差不多。
這下安念慈徹底傻了,難道她還有遺忘的記憶,就像生兩個孩子時九死一生的場麵。
看她神情緊張,唐時初急忙解釋:“念慈,你千萬別慌,這段記憶不是你遺失的,而是你人太小,頭腦裏根本沒記憶。”
聽唐時初這樣一說,安念慈放心了。
“你繼續……”
“你父親是顧振華,你母親叫傅簡瑤,是傅家遺落在外的私生女。”
對顧振華這名字,安念慈相當熟悉。在顧家召開股東會議時,那個老男人驚訝的目光,她頭腦裏至今還有疑問。
怎麽會是他?她寧願自己的父親隻是普通人,絕不想和豪門有牽扯。她也是顧振華的女兒,豈不是說和顧思琪是姐妹。更讓她詫異的是,自己母親名字陌生,竟然也是四大家族之人。
“他們怎麽會在一起?還有了我?”安念慈穩定心神,困惑的問。
“當年你父母相愛,你爺爺得知以後,堅決不同意,強迫你父親娶了顧思琪的母親,也是傅家的姑娘……”
“後來那?”
“當時你母親已經懷孕,生下你以後,她抱你找到顧家,怒斥顧振華無情,當場自殺。當年這件事引起不小的轟動,最後不了了之……”
“從我有記憶以後就在孤兒院裏,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
“是的,看到你母親自殺,顧振華愧疚難當,想收養你。後來顧思琪的母親嫉妒心起,偷偷把你送到很遠的孤兒院。顧振華知道以後勃然大怒,本來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名存實亡。可以這樣說,顧思琪姐弟一直生活在無愛的家庭中。”
“原來是這樣……”安念慈恍然大悟。
“你有什麽打算?想認你父親嗎?”
“既然他當年拋棄了我,後來又眼睜睜看著我母親自殺,甚至沒能保護繈褓中的我,我為什麽要認他。至於我母親,一個沒有愛就活不下去的可憐蟲,我更不想知道她的一切。”安念慈冷靜的說。
唐時初看安念慈的反應和他想象的一樣,可不知為什麽,聽到她說母親的話,莫名的聯想到兩人的關係。看清了在她心裏,感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
盡管能感覺到對方愛他,卻讓他隱約有種不安。
他收回紛亂的思緒,考慮那麽多幹嘛?反正兩個人很快就要成親,她的任何事自己都可以幫她實現。
愛一個人不但要欣賞她的優點,也要包容她的缺點。
他心中釋然,唇勾淺笑,摟住她的細腰,在她羞紅的臉上親了親:“好了老婆,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當然無條件支持你。”
安念慈頓時瞪了他一眼,這男人如今總是不分場合親熱,走廊上有走動的病人不說,還有醫生護士,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朋友。
這大灰狼似的目光,嚇壞了小朋友怎麽辦?
她用力掙脫開他的懷抱,雙眼盈盈秋水:“司音在等我們進屋吧。”
他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看到她嬌羞的表情,唐時初恨不能把她吃進肚去。
可夫人的話絕對是聖旨,隻能乖乖聽話。
不久之後,安念慈正在醫院照顧司音,突然有個陌生電話打進來,她隨手接起來。
聽到裏麵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請問是安念慈嗎?”
“我是,你是哪位?”這男人的聲音有點熟。
“我是顧振華,想和你談談……”
安念慈盡管對唐時初說的決絕,父母的事當然會引起她心中的波瀾,她很想知道這位父親的想法。
“好,時間地點你定。”
“我中午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談。”
“行!”安念慈平靜的回答。
當聽到對方說出時間地點以後,她結束了通話。
手機對麵,顧振華滿腹狐疑,她怎麽會如此平靜?
一個小時以後,安念慈和顧振華麵對麵坐在酒店包廂裏。
安念慈鎮定自若的問:“顧總裁找我有什麽事,請說?”
如今,安陽已經把顧家的股份都轉移到姐姐身上,顧振華也還知道這點。
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不外乎執行總裁和股東。
聽到這稱呼,顧振華頓時感覺渾身上下不自在,卻不能不把來意說明。
“念慈,自從我看見你以後,我就認出了你,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
此時,安念慈輕輕用調羹攪拌熱熱的營養粥,這家酒店的營養粥不錯,還是免費的,就是有點燙。
聽到顧振華說的話,她的手很穩,目光依舊望向粥品上不斷升起的白霧。
經曆了生死,並且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自己什麽人,她已經能坦然麵對。
她輕啟朱唇:“那又怎麽樣?”
顧振華驚訝的望向安念慈,她怎麽會怎樣平靜,自己可是四大家族排名第三的掌舵人,能成為我的女兒,就是數不清的財富,這丫頭竟然絲毫沒動心?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他不甘心的再次重複一遍:“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安念慈已經攪拌完,用小羹勺喝了口粥。
隨口答應:“哦!”
顧振華心中極不舒服,安念慈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個人聽說砸到頭上的富貴,注定蒙圈不可,可她卻如此冷漠。
“安念慈,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顧振華目光灼灼的望過去,非常想知道她的心思?
“啪!”安念慈喝完粥的羹勺扔在盤子裏。
盡管這聲音不大,卻讓顧振華心裏發顫。
“你想讓我說什麽?是感謝你給了我生命,還是慶祝你成功引導我母親自殺,讓你耳根清靜;或者你想問清,我怎麽還沒死?你有資格嗎?”
這三個句話,像層層疊疊的巨浪衝擊在顧振華心裏。
原來,在她心裏,都是怨恨。
他突然發現,自己想錯了,當年這個女兒既然遺失,就永遠找不回來了。
即使見麵,這親情還能延續嗎?
他突然感覺蒼老了十幾歲,似乎從中年突兀般進入了老年。
“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安念慈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下。
剛才這男人喋喋不休的話沒引起她心中絲毫波動,這句對不起卻讓她心動。
她隱忍著情緒波動。
“你還有事嗎?我想回去了。”
盡管飯還沒吃完,她卻一時一刻不想呆下去了。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顧振華急忙攔住對方。
“那你說吧……”
已經站起來的安念慈不想再坐下去,這包間裏的空氣讓她窒息。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是你的親生父親,當然也知道思琪她是你的親妹妹。”顧振華目光緊盯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什麽。
安念慈目光迷茫沒回答,好似沉浸在思維裏。
顧振華鼓足勇氣繼續說:“你妹妹如今的情況不好,每天也不吃飯,人瘦得不成樣子。我想求你,把唐時初還給她好嗎?”
安念慈聽清了這幾乎話,她迷茫的目光頓時清澈犀利起來。
她見過無恥之人,卻沒見過無恥到這程度的男人。
當年的事都是顧思琪一手造成的,也許還有這所謂父親的手筆。
如今他應該什麽都清楚,怎麽還能張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剛才心裏的波動像潮水似的退了下去,仿佛麵對一個陌生人。
“我已經和唐時初有了兩個孩子,我們相親相愛,你確定讓我把丈夫拱手想讓?她是你的女兒,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女兒,你幹脆殺了我好了。或者是像當年算計我母親那樣,也讓我自殺,豈不是一了百了……”
“念慈,我不是這意思……”
“你想讓我麵帶微笑,把丈夫送給顧思琪?”
顧振華無言以對,安念慈譏諷的說:“當年你對不起我母親,如今,還想讓我下十八層地獄?沒有唐時初,我和孩子怎麽辦?”
顧振華心頓時揪疼,本以為從小讓顧思琪姐弟受苦,盡力去補償他們。卻發現麵前這女兒受到的苦更多,甚至是九死一生,自己這麽有臉求她。
安念慈鄙視的目光看向這那人,再不願意與他在一起,推門走出去。
新鮮空氣爭先恐後衝進來,她重重呼吸幾口,義無反顧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