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亮了
……
有了拾慧祖師的方法，接下來的講道就很快了，一個個小人不斷的來往講道，雖然各種規則繁雜，但是並不妨礙小人們的收取。
隻是偶爾言祖睜眼不語，慧光祖師皺眉沉思，書祖自然樂的如此，拾慧祖師也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
…
星河環繞，目光所觸，一片氤氳。
在這一片星河所環繞的中心，一顆被濃霧包圍的星球，顯得很是特別。然而離得近了看，卻又不是那回事兒。
原來，隨著眾小人的講道，種種規則被釋放，刻錄在了虛空之中，規則纏繞，糾纏之下，似雲若霧，圍繞在這顆星球的周圍，就像是被雲霧覆蓋了一般。
而那顆矗立在雲端的樹冠上，眾小人圍坐，卻是早已經結束了講道。
此時，他們都坐在了那個嬰兒的周圍，除了言祖相對沉默外，其他小人卻是還算熱鬧，書祖的書也早就收起來了，小綠和小粉紅倒是一直都在嬰兒的旁邊，時不時的一團綠色或者是粉色光芒打出，被嬰兒莫名吸收。
因為星河的原因，這裏並沒有白天黑夜的區分，同時因為規則的交織，這裏的天空或五光十色，或是一片灰色。
這個時候的時間，還並不是很清晰，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眾小人忽然停下了閑聊，一刹那的安靜，顯得很是漫長。
“哢”的一聲輕響，像是無形中有什麽東西被打破，緊接著，眾小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那被七七四十九瓣花瓣所托起的嬰兒的身上，種種目光迅速滑過嬰兒蜷縮起來的身體，落在了嬰兒的臉上。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一雙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雙眼，黝黑深邃，卻又如此的純淨，黑白分明間，透露著種種好奇，乍一看，可真是天生的藝術品，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靈動的雙眼並未掩去他小巧可愛的鼻子，未經發育的鼻梁線輕柔圓潤而不失彈性，鼻尖飽滿，鼻翼輕巧，順著人中線向下，小小的嘴巴還在吐著舌頭，偶爾碾出一個小泡泡，隱約間似乎還能聽到“啪”的一聲輕響。
再整體一看，麵色溫潤，皮膚潤滑，五官分布合理，軟噠噠的頭發也略顯俏皮。
“咿呀。”
嬰兒似乎並不知道周圍小人們的存在，大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兩圈，才發出了聲音。
然而還不等眾小人臉上的喜悅掛起，明亮的哭聲便是響了起來。
“哇哇哇！”
這聲音中氣十足，洪亮悠長，一道雷霆劃過，虛空中頓時一片激蕩，火花四射，夾雜著五光十色的規則碎片，如同煙花一般，令人驚歎。
隻是煙花易冷，清風吹過，便化作無有。
而那片虛空，也是清晰了許多。
也就是這一聲驚雷的時間，眾小人卻是手忙腳亂的好是難做，隻見小粉紅伸手攔腰就抱起了這個嬰兒，隻是嬰兒對他來說有點兒大，抱起來多少有點兒滑稽，小綠卻一時間慌了手腳，伸手也不是，不伸手卻又怕小綠抱不好，周圍小人更是各有顏色，望聞觀看，隻是一時之間，卻沒有人開得了口，隻是麵麵相覷，有微微訝異。
待到他們發現了虛空中的變化時，孩子早已停止了哭聲，手中的一根小木條揮來揮去的，點點靈光飄散，虛空中頓時多了一些難以名狀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不斷地從小木條中飄散而出，接著迅速擴散，很快就和虛空中的各種規則糾纏在了一起，直到再次化作點點靈光，卻不再擴散，反而就此隱匿虛空，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眾小人忙碌了起來，各種顏色的星星點點憑空出現，在小人們的操作下不斷崩散消失，但若是看的仔細，還是能看到虛空中找到一些痕跡。
隻見這些星星點點崩散後，卻又各自結合，融入虛空中不知何時出現的那些絲線中，絲線頓時多出了許多色彩來，隻是過於微弱，不易察覺。
雖然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片片色斑還是出現在了眾小人的周圍，且不斷蔓延擴大，一條條藤蔓出現，原來是有些絲線過於龐大，遠遠的看起來，就像藤蔓開了花一般，隻是這花開的過於繁茂，慢慢感到有些擁擠。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條條絲線開始向外蔓延，一團團顏色也不斷的順著這些絲線擴散，不多時，就再也看不到星球內的情況，而星球的外圍，一條條若有若無的絲線不斷地從虛空中浮現鏈接，再逐漸壯大，直到一團團顏色蔓延過那一圈環繞的星河，一團火焰燃起，白光驟亮，仿佛一切就此消散。
“咚”
仿佛過了許久，又好像隻是一瞬間，一聲響亮的撞擊聲響起，聲音好像過於虛弱，也或許是過於遙遠，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存在。
“咚”
又是一聲響亮的撞擊聲，隻是這一次很是沉悶。
……
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這一片白色一直沉寂，最後的動靜，也是那兩次撞擊聲。
終於，這次又有了動靜，隻是這次的動靜過於強烈。
隻聽虛空中“咚”的一聲響起，這聲音好像來自四麵八方，好像來自這片空間的每一個地方，且清脆而明亮，並隨著這一聲脆響，白光像玻璃一般片片碎裂，而隨著白光的碎裂，一顆顆星球或明或暗的出現在了虛空中，但是與之前的樣子已有不同，一顆顆星球色彩斑斕，大小不一，位置也或遠或近，且圍繞隨意，還有的相互糾纏，很是奇特。
隻是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裏依然是一片白色，周圍一片空白，無一星球圍繞，一個巨大的人影若隱若現，這道人影狀若托天，一顆樹影在他的腳邊傾倒，腳下踩著一片碎裂的石塊，一道道印記在他的周圍翩翩起舞，仔細分辨下，卻發現這個巨人的情況似乎並不是太好。
一道道的裂痕在他的身上浮現，巨大的身體在白色中呈現一個奇怪的姿勢，他的雙眼一片白色，發絲根根晶瑩，麵目猙獰，一絲絲晶瑩的液體不斷從那些裂縫中滲透並迅速蒸發，他的腰背更是彎曲嚴重，一道道符文在他的身上流轉，在他的周圍旋轉，雖然時而崩碎，卻也會很快再凝聚起來，隻是每一次過於大量的崩碎，他的腰身就要再彎曲一分，而隨著他的腰身彎曲的弧度越大，他身上的裂痕也是擴大，雖然堅韌，卻又好似下一刻就要崩碎一般令人擔心。
終於，巨人還是沒有承受住，一聲“轟隆”巨響，卻是單膝跪伏在了那一片碎片上，白光從他的眼角蔓延，一條條裂痕在他的身上表現得更是明顯，隻是到了這種地步他依然還在堅持，對扛著那看不到的壓力。
“轟”的一聲巨響，一條樹影被他抓到了手裏，他也被壓的趴伏在了那一片碎片上。
又是“轟”的一聲巨響，卻是他輪起了手中的樹影，一道若有若無的碎裂聲響起，卻是他自身碎裂開來了，一聲如負釋重的喘息聲響起，他也逐漸的開始消散，星星點點的白光從他的身體的每一處裂痕飄散，落在了他身下的那一片碎裂的星辰上，而那顆樹影也在被他掄起過後，就化為了一片綠色先一步籠罩了這一片區域，而他身上的各種符文卻是並沒有消散，反而是緩緩凝聚，化作了一個又一個小人的模樣，隻是此刻眾小人一片悲鳴，望著消散了的巨人和樹影，一時間無所適從。
“道的盡頭，究竟是什麽？”
一道聲音響起，話語中滿是迷茫與不解。
“慧光？能告訴我嗎？”
“我不能，道不可言。”
“言祖，萬般描述，你都可以啟言一二，你能告訴我嗎？”
“唉，難也難也，道不可言，其形狀不可具象，其表達不能唯一，我又如何辦法。”
“拾慧……”
“書祖，學海無涯，我又何嚐不想知道。”
到這裏，書祖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這哭聲撕心裂肺，純淨如孩童，又壓抑如成年，隻是這聲音又如同暮年老人一般悲涼。
眾小人頓時大驚，正要開口安慰，卻見書祖忽的慘然一笑道：“天亮了，可我還沒睡醒，諸位道友，老祖我去去就來，我去去就來。”
說著，整個人就閉上了眼睛，一道若有若無的靈韻飄出，瞬間就投入了下方的無數碎片中，一朵花開，又散，卻是再也沒有了書祖的身影。
“轟隆”
一時之間，虛空驚雷炸響，似是有無盡咆哮聲響起，而眾小人心中的震驚則是無以複加，這一切如此的突然而迅速，眾小人萬萬沒有想到，書祖就這樣自我解體，返本還源了。
“唉，何苦，何苦啊！”
等到眾小人回過神來，頓時一片唉聲歎氣，他們也知道書祖求道之心切，卻從來沒想過書祖竟然會如此，雖然他們也知道，這樣也是一種辦法，可萬一不成呢？
“天亮了，各位道友，這機會來之不易，書祖如此選擇，自然有他的原因，我們沒有必要如此，當務之急，是為下一次天黑，再做準備。”。
此言一出眾小人也隻是一片唏噓，就此作罷，過了一會兒，待眾小人安定下來，一道樹影漸漸浮現，眾小人各自飄落，就又逐漸消失，沒過一會兒，一道光亮灑落，抬頭望去，一道裂縫蔓延，白光如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