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難以抉擇
他矗立在窗前,久久不語,藥宗長老也不去擾他,隻讓他靜靜在心中做出自己的決斷。
良久,楚榮軒歎了一口氣,他不能讓方瑾澤與沈月儀,因為他就錯過了如此良機。
其實他心中也知道,楚華嵐罪大惡極,等待他的下場,隻怕也隻有一死。
他轉身定了定神色,嚴肅地對藥宗長老說道:“你替我給他們帶一句話,就說他們要怎麽做便去做吧,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藥宗長老欣慰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好孩子。”
楚榮軒苦笑一聲:“不,我隻是芸芸眾生之中最平凡的一個人罷了。”
“用了這個計謀,魔殿將不複存在,”藥宗長老關心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楚榮軒看著窗外夕陽,雲霞滿天,笑了笑說道:“我自小便不想繼承魔殿,隻盼著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看來這是上天眷顧我,將我最想要的那種生活還給了我。”
“何時啟程?”
“立刻。”
楚榮軒低低說道。
既然已經知道今晚會有一場他無法麵對的事實,那麽就讓他最後一次再自私地選擇逃避吧。
藥宗長老並沒有阻攔他,他知道這對於楚榮軒來說,便是最好的結局。
藥宗長老從楚榮軒的營帳中出去之後,便直直去找了方瑾澤。
恰好方瑾澤與沈月儀在一塊兒說話,似是還在為了今晚之事搖擺不定。
藥宗長老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方瑾澤,示意他打開。
方瑾澤皺了皺眉,接過紙條說:“這是什麽?”
藥宗長老隻賣關子的對他說道:“你打開不就知道了。”
方瑾澤遲疑著帶開,隻見信紙上是楚榮軒熟悉的字跡。
“瑾澤,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應當已經走了。
不用掛念我,也不用來尋我,我知你今夜有大事要做,不必顧慮我,想做什麽便去做吧。
你的決定是對的,楚華嵐罪大惡極,魔殿眾人至此傾覆,也是他們種的惡因,得到了惡果。
我的心中說沒有一絲波瀾,都是騙你的話,你也不會相信,但是如果我是你,我會做同你一樣的決定,所以你不用顧慮我。
你還記得嗎?我曾與你說,我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寄情山水,瀟灑度日,如今兜兜轉轉,是上天眷顧我,把我最想要的生活還給了我。
山河遠闊,他日再見之時,希望你已然君臨天下,到時我們兄弟再把酒言歡。
又及,月儀是一個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則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方瑾澤將信看完,歎了一口氣道:“他果真還是走了。”
沈月儀頗有些驚詫地接過紙條,看完了上麵的字,也不忍唏噓,但還是安慰方瑾澤,道:“既然他已經釋懷,那麽今夜之事便不可再拖,方瑾澤點了點頭,著人去布置。
今夜,便是魔殿與月無情的死期。
清風朗月,方瑾澤與沈月儀站在一處山崖之上,靜靜地等著暗號。
早在月無情與何存到來之前,方瑾澤便已經安插好了人手,在每棵樹心草旁邊等候。
隻待他們一進入魔殿,便將樹心草拔下,毒瘴自四麵八方而來,他們便會全數葬身於魔殿之中。
而方瑾澤派去的暗衛,所以已經提前服下了沈月儀所研製的解藥,並不會有事。
隻是如此一來,這個地方便真真正正地變成了神棄之地,無人再敢踏足。
方瑾澤緊緊地攥著沈月儀的手,像是要給她一股安心的力量。
沈月儀有些擔憂地問:“你說今夜之事會成嗎?”
“一定會的。”
方瑾澤看著遠處。
他向來都有如此睥睨天下的自信,這天下隻會是他的。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等著,一言不發。
良久,一株勝利的煙花衝破雲霄,在二人眼中綻放。
沈月儀終於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容,對方瑾澤笑到:“成了!”
方瑾澤轉頭看她清亮的眸子,似乎是將天上最耀眼的星辰盡數摘下,投進去了一般。
他緊緊地將沈月儀擁入懷中:“這天下最終都會是我們的,而站在我身旁的人隻會是你。”
沈月儀驚喜之外,還不免有些唏噓,其實楚華嵐,月無情還有何存,他們並不是生來就是大奸大惡之人,隻是一時被仇恨,功利,或是權勢,嫉妒迷了心竅,才會走上歧途,執迷不悟。
善惡隻在一念之間,隻有堅守底線,方能迎來真正的春天。
魔殿已經被盡數剿滅,他們也應當班師回朝。
沈月儀還正興奮地盤算著,已經有許多時日沒有回王府去,雖說那裏沒有什麽讓她掛念之人,但那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對她來說都極為熟悉,像是一個家一樣。
在外邊奔波久了,還是覺得家裏最好。
能夠與方瑾澤過一過清閑愜意的日子,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方瑾澤見她如此興奮雀躍的模樣,不願壞了他的好心情,但也隻得無奈道:“班師回朝未免還太早。”
沈月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解問道:“如今魔殿都已經被悉數剿滅了,還留在此處做甚?給他們收屍嗎?”
方瑾澤笑了笑道:“魔殿雖然是被盡數剿滅了,可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頭號勁敵,正在虎視眈眈。”
沈月儀想了想:“你說的是昀國?”
“不錯,”方瑾澤正色道:“若要論起來,這月宮與魔殿都是江湖中勢力,並不足以與朝堂之權術抗衡,隻有昀國與靖國並立,想要吞並靖國,坐擁天下,隻要將昀國剿滅,這天下便真真是靖國的天下了。”
“況且,先前我來魔殿之前,已經接到密旨,倘若能夠順利鏟除魔殿,便一路北下,再將昀國的軍隊搗毀,如此出其不意,便能多幾分勝算。”
沈月儀笑道:“你要剿滅區區一個昀國,還需出其不意嗎?”
對於方瑾澤來說,這世間沒有他收複不了的地,也沒有他打不贏的仗。
方瑾澤聽她這麽說,心中甚是開懷,調侃她道:“在你眼中夫君,就是如此無往不利,無所不能?”
沈月儀笑了笑:“我挑的夫君,自然是最好的,要不然你憑什麽娶我?”
“唉,”方瑾澤故作苦惱地揉了揉額角:“這世間的戰役,我隻輸過一場。”
沈月儀好奇湊上去問道:“不知是哪一場?”
方瑾澤將沈月儀摟入懷中,一個綿長的吻便落了下來,良久,他才附在她的耳邊纏綿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