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故人歎
當初聽說月無情要拉攏何存，方瑾澤便告誡過她，不要與何存走得太近，沈月儀心中還存有一絲僥幸，認為他本性善良，應當不會被複仇衝昏了頭腦，與月無情狼狽為奸。
可如今看來，倒是沈月儀高估了他。
仇恨的確具有強大的力量，可以讓人不顧一切，分不清善與惡。
方瑾澤悠閑道:“也好，咱們今天就在這裏看看究竟是魔殿的人厲害，還是前朝更勝一籌。”
沈月儀偏頭看他，莫非今日厲王殿下也想做一個白白收利的漁翁？”
方瑾澤大方承認:“既然鷸蚌相爭，那我何不坐收漁翁之利？”
沈月儀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在方瑾澤眼前晃了晃說道:“既然要坐收漁翁之利，就不如他們鬥得再猛烈些吧。”
說罷，便將瓷瓶中的粉末往空中一撒。
還沒有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方瑾澤便察覺到了廝殺在一起的人有些不對勁。
他們仿佛殺紅了眼一般，逮到身邊的人就揮刀砍下。
不管是敵人還是友軍。
方瑾澤心裏猜到了七八分，應該就是沈月儀的粉末在起作用。
他出聲稱讚道:“沒想到你這些瓶瓶罐罐到了關鍵時刻還真能派上用場。”
沈月儀一眨眼睛，狡黠一笑說道:“既然都是要殺人，那麽殺自己人與殺敵人也沒有太大的分別。”
方瑾澤調侃她道:“不是都說醫者父母心，我看你是最毒婦人心。能使出這樣的手段來，以前都是我小看你了。”
沈月儀看著那些殺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廝殺著的人歎了一口氣說道:“讓他們瘋魔的真是藥物嗎？即便是沒有這些藥，他們的心中也早已經沒有了憐憫之情，心魔已深，無藥可救。醫者仁心，卻要看對象是誰，這樣的人不值得憐憫。”
方瑾澤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兩人待在樹上看了半晌，沈月儀心覺無趣，便低頭搗弄著自己剛才在樹上摘下的樹葉來。
片刻之後，方瑾澤推了一下沈月儀說道:“看來還是前朝的勢力比較強，魔殿這次怕是要甘拜下風了。”
沈月儀抬頭一看，果不其然，雖然說兩者都被下了能夠致人瘋魔的藥物，殺紅了眼，雙方都死傷無數，幾乎隻剩下主力，但是明顯是何存的人心存下來的更多。
再這麽打下去，魔殿之人隻怕是會全軍覆沒。
沈月儀不知方瑾澤心中的用意。
開口問他說:“要不要插手？”
方瑾澤笑了笑說道:“這場刺殺終歸是由咱們引起的，俗話說得好，送佛送到西，當然也得由咱們來喊停，否則還真叫他們覺得我這厲王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沈月儀狡黠一笑出聲喊道:“你們打夠了沒有？”
雙方皆是一愣，抬頭向樹上一看，卻看不清楚身影。
還是何存率先認出了沈月儀的聲音，不確定的開口試探道:“厲王妃？”
沈月儀還頗有些詫異，沒想到何存一聽便知是自己的聲音，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要隱瞞身份，也大方承認道:“不錯。”
何存見沈月儀回答，直勾勾地盯著樹上的身影，如今形勢危急，方瑾澤不可能讓她一個人深夜來此。
如此說來便隻有一個可能，方瑾澤也在她身邊。
來不及細想兩人究竟為何在這兒，又與今日之事有什麽關係。如今他們一隊人馬死傷大半，自己受了傷。倘若今日方瑾澤與沈月儀有心要置他們於死地，他也沒有反抗之力，還是先走為妙。
思慮之下，何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了一個煙霧彈，帶著身後僅存的幾個人先行撤離。
沈月儀見都還沒說一句，急急忙忙就跑了，問方瑾澤要不要去追。
方瑾澤搖了搖頭說:“窮寇莫追。”
沈月又道:“如果抓到了，還能拷問一番，他們來此究竟是有什麽目的。”
方瑾澤看了看還留在原地的魔殿眾人，指著他們對沈月儀說到:“這不是有人幫咱們抓住了嗎？”
沈月儀一看方知，原來方才何存逃走的時候，有一個受傷之人被魔殿俘獲。
方瑾澤悠閑地說道:“隻要把他們拿下，那人不就是我們的了？”
魔殿為首之人方才聽到了沈月儀的聲音，很是詫異，隻不過被何存突如其來的逃跑打亂了思緒。
他轉頭看向樹上說:“沒想到靖國人人稱頌的厲王殿下，竟然是一隻隻敢躲在樹上的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們下來回話！”
沈月儀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你確定待他下來了之後，你的腦袋還能安安全全的待在你的脖子上麵嗎？”
那人聽完之後變了臉色，
他既恨沈月儀當眾羞辱他，心中又有些懼怕方瑾澤的威名。
他並不是不知道，論武功，他們連他的一個手指頭都不如，雖然人多，但是死的死，傷的傷，就算他們全都加起來，也不是方瑾澤的對手。
如今方瑾澤想要他們的命，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可是在屬下麵前，他又不好表現出懼怕。
而且方才也說了，他在門主麵前立下了軍令狀，如果這次又戰敗而歸，況且還死傷了這麽多人，他無法交代，回去也是一死。
他咬了咬牙，下了決心，便招呼人去到樹下，對著他們吼道:“你們要是再不下來，我可就要砍樹了！”
“你砍吧！”
沈月儀就是不為所動。
他揮劍正欲砍下去，卻連樹皮都還沒碰到就倒了下去。
旁邊幾人見他如此，後退了幾步，想要逃跑，卻又紛紛被方瑾澤的暗器拿下，倒地不起。
剛才被魔殿俘虜的何存之人，原本想借機逃跑，卻也被方瑾澤甩出的一柄飛刀插中了腿，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
方瑾澤這才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摟著沈月儀的腰，帶著她下了樹。
這些人留著還有用，所以他下手的時候留了一手，隻是讓他們不得行動，卻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