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不過宿命天定而已
楚榮軒跨上馬,追上了前麵的藥宗長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老頭,你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
藥宗長老哼了一聲:“老頭子我多年與世隔絕,竟然不知道如今的後生都是如此沒有禮貌。難怪我的寶貝徒弟不中意你。”
楚榮軒聽他這麽說,愣了許久也都沒有說出話來,半晌說了一句:“你怎麽知道她不中意我?”
想了想卻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如若她中意自己,也不會嫁給方瑾澤。
可那老頭子平白無故說出這些話,應當是看出他與沈月儀之間有些不明不白的情愫在湧動。
起碼,是他對沈月儀。
藥宗長老看他這副失意的樣子,笑著說道:“我不僅知道她不喜歡你,我還知道你這小子可是覬覦了她有些時日的。”
楚榮軒連忙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聽到之後才壓低了聲音問他到底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楚榮軒有些頹喪。
藥宗長老神秘地笑了笑對他說:“倒也不是很明顯。”
楚榮軒鬆了一口氣:“是了,我還是懂得克製些的。”
藥宗長老又緊接著說:“才怪!”
“你難道不知道,你方才看她的時候,眼中都快要滴出水來了,你以為別人都是瞎子嗎?”
楚榮軒一邊懊喪著自己太過明顯,又不禁在心中感歎道。
原來。他一直百般遮掩自己對沈月儀的好感。卻不知道情愛這種事情,閉上了口,收起了手,卻也會無法控製地眼睛裏麵流露。出來。
如果連這個老頭都看出來了,沈月儀應當也不會沒有察覺……
如今他再回想起來。頓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有時沈月儀會故意避開他的眼神。
如此看來,他真的是對自己無意,而他表露出來的這份感情,應當還給她造成了困擾……
“唉。”
楚榮軒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想了想說道:“也罷,人生在世總是要活得灑脫一些,若是始終放不下,人生還有何樂趣?”
隻是他這一番話,不知是真的雲淡風輕,還是在自欺欺人地開解自己。
藥宗長老聽他如此說,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若是真的這麽想,就不會這麽久還放不下她嘍!”
楚榮軒有些惱恨地看了他一眼,嘴硬地說:“”總歸是需要些時日的嘛。”
說完他又突然想起什麽,湊到藥宗長老的跟前,問:“你說連你都看出來了,方瑾澤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藥宗長老瞥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他那雙眼睛可是如同雄鷹一般敏銳。連老頭子我都會被盯到後背發涼,你們相識多少年?他有多了解你?
你心中正在想什麽,他會不清楚?”
楚榮軒被這一連串的發問砸得無話可說。
藥宗長老還繼續說道:“再者,你覬覦的那人,可是他的心尖上的那一點,是他的心頭血。他對那個小丫頭有多在意,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隻怕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你對那丫頭有意。”
楚榮軒在心中暗想,既然方瑾澤早就知道了,卻一直都不點破,反而一直把他當做好兄弟一樣看待,應當也是怕他難堪,等著他自己從這場單相思裏走出來。
這樣想著,楚榮軒對方瑾澤就更加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沈月儀最終會選擇方瑾澤,不是沒有原因,那樣的男子,世間女子有哪個不會動心?
他也罷,月長情也罷,不過都是局外之人,失意之人罷了。
藥宗長老看著楚榮軒,心知他因為此事有些頹然,若是方瑾澤責怪於他,他心中隻怕還會好受些。
偏偏方瑾澤還記掛著他們的兄弟之情,處處為他著想,讓他連嫉妒之火,怨恨之意都沒有,便隻能將所有的頹唐與落寞,都怪到自己頭上。
藥宗長老雖然方才一直與楚榮軒逗趣,揶揄他,但是他心中也明白,楚榮軒心地純良,不是那種愛而不得,便會心生怨恨之人。
他也並不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一般,真有那麽不堪。
楚榮軒與方瑾澤各有各的長處,也各有各的不足,不過是各花入各眼,而沈月儀偏愛那一朵罷了。
見楚榮軒神色懨懨,便出聲安慰他道:“年輕人啊,你要知道這世間的情愛都有其注定的宿命,有些人生來便是注定要相遇,相知,相守的。
其他命中萍水相逢之人,都不過是過客,過眼煙雲,你若是硬要抓住,隻會傷心,傷身。
在你命裏,也同樣有一個命定之人,滿心滿眼都隻有你,隻是如今還沒有出現,你隻須耐心等待便是。
待她出現之後,你就會明白誰才是最適合你的那一方景色。
“但願如此吧。”
楚榮軒聽罷之後垂眸良久,還是扯出一個笑容對藥宗長老說:“謝謝你,老頭,這些話憋在我心裏,從未對他人講過,如今說出來,心裏好受多了。”
有些道理他何嚐不明白,隻是真的要放下,終究還是太難。
他不過是凡夫俗子,七情六欲,都不是他能夠掌控的。
饒是如此,也須盡力放開才是。
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藥宗長老笑而不語,隻是抬頭看著天邊。
一行白鷺飛過。紅霞滿天。
沈月儀放下車簾,轉頭對正在看書的方瑾澤道:“這兩人倒是還有些話說,我看他們甚是投緣。”
方瑾澤依舊盯著書頁:“那老頭巧舌如簧,一刻也閑不住全身上下怕隻有一張嘴不知疲憊,自然是逮到誰都能說上幾句。”
沈月儀嗔了他一眼:“如今你的嘴倒是比我還要毒。”
以往方瑾澤不喜說話,沈月儀與他在一處覺得自己都快要悶死了,如今倒是話多了起來,隻是一句話便能把人噎死。
方瑾澤抬眼看了一眼沈月儀,皺眉道:“你一個人在那兒嘟囔些什麽?”
“我在想,以後吵嘴,我隻怕是吵不過你了。”
沈月儀故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方瑾澤一臉黑線:“你這是在誇我嗎?”
“怎麽不是?”沈月儀笑吟吟地湊上去:“我這不是在誇你有三寸不爛之舌嗎?”
“你啊!”方瑾澤順手將書卷起,輕輕地敲了一下沈月儀的腦袋:“就會貧嘴!”
“莫非你要我整日裏一言不發,對你恭恭敬敬,像一個木頭人一般嗎?”
方瑾澤倒是認真思慮了片刻,以往他最厭惡人多話,連翟秋多說了一句話,他都要罰他,也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喜歡沈月儀在自己耳邊聒噪。
嘰嘰喳喳地,如同一隻不知疲倦的畫眉鳥一般。
倘若有一天,她不再如此,隻怕自己會不習慣罷。
“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
不是你嫌我吵嗎?
這男人可真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