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塵歸塵，土歸土
望星被沈月儀的真情實感打動，不由得點了點頭，雖說家中姐妹多，但妹妹們少不經事，自己作為長姐，不能將心中的苦悶告知她們，免得她們與自己一同擔憂，如今見到沈月儀，真有一種親姐妹的感覺。
沈月儀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頭：“這就對了！以後千萬記住了，你我就以姐妹相稱。”
望星澤不再推辭，感激道：“奴……”
沈月儀瞪她一眼，她也知道自己說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連忙改口道：“星兒知道了，姐姐！”
這一聲姐姐叫得響亮，聽在沈月儀心中也格外動聽，小桃走了許久，她始終都沒有再要人貼身伺候，隻因她對小桃的背叛至今心有餘悸，潛意識裏總是不願再去相信別人，與人親近。
可望星眼中一片純淨，與自小長在高門大院，見慣了人心冷暖的人不同，她心思單純，善良坦蕩，所以沈月儀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沈月儀又繞回剛才的話去，神秘兮兮地對望星說：“你說，我們姐妹之間，是不是應該無話不說？”
望星認真地想了想，又肯定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星兒有什麽話，自然不會瞞著姐姐的。”
“那你說，你覺得王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
望星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騙了，敢情繞了這麽一大圈，還是繞回了這個問題上來。
不過這次真是不得不回答了……
望星隻得如實說：“王爺他……很好！”
“嗯。”沈月儀點點頭，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
“沒了？”
“沒了。”
沈月儀一臉無奈，很好也算是一種形容嗎？
“不行，你得具體一點，你說說他哪一點好！”
望星又想了一陣，開口道：“王爺他心地善良，要不是王爺收留星兒，星兒也不會見到姐姐。”
“嗯，還有呢？”
“王爺他長得很好看，是星兒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這確實是實話……沈月儀想起昨夜方瑾澤衣衫盡褪的場景，還真是賞心悅目，令人難以自持……
“還有，王爺他對姐姐很好，他看著姐姐的時候，和看著別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還有跟姐姐說話時，語氣也不一樣。姐姐你也是，你看王爺的時候，也和平日不一樣呢！”
“有嗎？”沈月儀不自然地捋了捋頭發，心中卻暗自欣喜，不由感歎到，原來歡喜一個人，果真是藏不住的。
就算口中不說，眼裏也會溢出來。
“對了！”望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王爺他還很好學，不……不什麽問……”
“不恥下問？”
“對對對，不恥下問！”望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星兒自小沒有識過幾個字，一時忘記了。”
沈月儀這才反應過來，奇怪道：“不恥下問……是怎麽回事？”
“今日王爺走的時候，星兒在帳外等著您醒，他突然折回來問星兒，尋常夫妻成婚第二日都做些什麽。星兒想這定是王爺想要多了解一些民間百姓的生活。”
“那你是怎麽說的？”
“星兒隻記得隔壁的婉桃姐姐說，自新婚第一天起，她的夫君每日晨起都要替她描眉，說這是閨房之趣，還說如此一來，二人便可長長久久地恩愛下去，還說女子的峨眉，隻有自己的夫君才可以畫，別的男子碰都碰不得的……”
星兒自顧自地說著，卻沒留意到沈月儀早已出了神。
怪不得。
怪不得他議事議到一半突然回來，二話不說就要替她畫眉。
怪不得一筆一畫描摹地如此認真，還有臨走時心滿意足的神情。
這種民間不著邊際的論調，他竟如此當真。
是因為他心中盼著與她長久，所以無論什麽法子都願意去試一試嗎？
斜下妝台琴瑟聲，為卿畫眉共浮生。
“姐姐，姐姐！”
“啊？怎麽了？”沈月儀被星兒叫得回過神來，才恍然發覺自己的失態。
“你在想什麽啊姐姐？”
“我隻是在想，你所說的那對夫妻，一定很恩愛吧。”沈月儀隨便找了個緣由搪塞過去，心中卻想著，如果往後的每一日，都有方瑾澤為自己畫眉，那該多好。
“是啊，婉桃姐姐嫁了個教書先生，那人對她極好，就如同王爺對您一般，星兒從未見過他們倆吵架，去年婉桃姐姐有了小寶寶，更是被寶貝的不得了，我們這些未出閣的女孩子，都羨慕她呢！”
沈月儀心中也是羨慕得緊。
那種平平淡淡的幸福，於她而言，於她與方瑾澤而言，都是一種奢侈。
得了別人得不到的東西，就必須要付出別人所不需要付出的代價。
譬如自由，譬如安穩……
不過如今這樣也已是極好，沈月儀想著，能夠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無論身處何地，總是甘之如飴。
“羨慕什麽？你們在談什麽有趣的事情，說與本王聽聽！”
兩人正說著話，方瑾澤便掀開帳簾走了進來。
望星見方瑾澤來了，連忙站了起來，規矩地站在沈月儀身後。
方瑾澤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責怪。
在沈月儀這裏，他總是寬宥許多。
沈月儀見他來了，便問道：“事情議完了？”
“告一段落罷了，若真是要解決，還要費些心力。”方瑾澤眉頭微皺，魔殿的事情懸而不決，始終讓人放心不下。
他不想將氣氛變得太過凝重，便又笑著說道：“這煩心的事情日日都有，日子還得過下去不是？”
說罷順勢坐下，也不顧這是沈月儀吃剩下的菜，拿過碗隨意吃了起來。
望星心中暗驚，傳聞這厲王殿下最是挑剔，平日裏什麽山珍海味都難以入了他的法眼，如今卻吃王妃的剩菜吃得如此理所應當，看來心中是真的很愛王妃吧。
沈月儀支著腦袋調侃他：“你倒是心寬，會找借口安慰自己。”
方瑾澤將一筷子翠玉豆腐送到嘴裏：“若不如此，隻怕我早就被你氣死了。”
沈月儀暗自吐舌，究竟是誰要把誰氣死了還是兩說著呢！
望星借口去熱菜退了出去，沈月儀想著與方瑾澤在這裏，望星難免有些不自在，便沒有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