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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王妃平凡

  沈月儀暗自搖了搖頭,這丫鬟到算是個頂頂忠心的,隻可惜跟錯了主子,年紀輕輕便要把命搭進去。


  沈風華見自己的威脅奏了效,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附和道:“沒錯,太後娘娘,小女對此事一概不知!”


  沈月儀質疑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與太子妃娘娘無冤無仇,又沒有什麽利益關係,你為何要冒著殺頭的危險來謀害她?”


  迎春心知自己今日難逃一死,竟愈發鎮定了起來:“奴婢前幾日隨姑娘過府拜訪太子妃娘娘,不過因為錯手打落了一個茶盞,便被太子妃娘娘掌摑,還罰奴婢在大雨中跪了好幾個時辰。奴婢雖出身低賤,賣身為奴,但也不是任人羞辱之人,因此便起了報複之心,用三雲花將娘娘毒死。”


  眾人聽到她的話,竟也有幾分道理,這事像極了太子妃的作風,她一向專橫跋扈,尤其是把奴才不當人看。


  迎春受了屈辱,存心報複,也是有的。


  況且謀害太子妃是死罪,若不是她做地,她斷然不會站出來。


  沈月儀聽到這個理由,自知不是真的,不能讓沈風華就這麽平安無事地蒙混過去,她剛想出口反駁,方瑾澤便拉住了她的手,衝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深究。


  此事若是牽扯出了沈風華,且不論月宮會不會被牽連出來,就是單憑她是月宮之人,卻因為被沈月儀出首而是,沈月儀與月宮也必然會結下仇怨。


  沈月儀自然知道方瑾澤是什麽想的,她不甘心就這麽放過沈風華,也不願讓無辜的迎春白白丟了性命,可是這其中錯綜複雜的牽扯,又著實讓她拿不準主意。


  就在她搖擺之間,太後便已經做了決定:“一個低賤的婢女,竟然敢謀害皇親貴胄,真是膽大包天!罪大惡極!今日哀家便處置了你,看往後誰還敢起這些肮髒的心思!”


  “來人啊!將這賤婢拖下去!喂狗!”


  迎春的瞳孔猛然縮了縮,想要喊些什麽,卻最終沒有喊出來,隻剩下一臉的絕望,讓人心疼,更讓人心悸。


  沈月儀歎了口氣,沒想到最終這事還是這麽不明不白地就過去了。


  殿外響起了迎春的撕心裂肺的慘叫之聲,叫得人心中發緊,發慌。


  沈風華倒是麵色如常,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隻要死的不是自己,那怕是從小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丫鬟,她也絲毫都不在意。


  沈月儀突然很好奇,這些為了自己的利益,手中沾染了無數鮮血的人,午夜夢回之時,心裏是否也會不安靜?

  太後聽著迎春的慘叫聲,心中總算有了報仇的快意,但隨即想到就算迎春被千刀萬剮,太子妃也回不來了,心底驀然又沉重了起來。


  沈風華死裏逃生,抓自己的丫鬟頂包逃過一劫,便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被嚇得肝膽俱裂的樣子,又興風作浪了起來:“太後娘娘,方才厲王妃將毒液堂而皇之地呈在大殿之上,倘若毒液擴散,眾人都會沒命,說不定咱們體內現在就已經有那毒藥存在。用大家的性命當兒戲,尤其是傷了太後娘娘您的鳳體,理應嚴懲。”


  沈月儀適才放了沈風華一馬,沒有深究。要不然此刻命喪黃泉的便應該是沈風華,沒想到她不僅不收斂,反而還倒打一耙,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過不去,實在是比沈月容還要令人厭惡。


  “太後娘娘,我用的乃是普通香料罷了,根本不是什麽三雲花的毒液,是有人心虛罷了。我自然知道這東西毒性極烈,不會輕易拿出來,不像有的人,存心害人性命!”


  沈風華聽她這麽說,心知先前是沈月儀故意引自己上鉤,險些喪了命,心中憤懣,正欲出言相譏,突然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方瑾澤開口了:“沈風華身為主子,沒有管好自己的丫鬟有上行下效之嫌,以後沒有什麽事,還是不要出府,免得帶壞了旁人。”


  沈風華一聽,這分明是方瑾澤為了維護沈月儀,給她下了禁足令,她哪裏肯依:“我……”


  她剛說了一個字,便被太後打斷。


  太後無力地擺了擺手:“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們都散了罷。”


  眾人聽太後這麽說,隻得紛紛告退。


  沈風華惡狠狠地瞪了沈月儀一眼,便離開了。


  沈月儀剛也想走,方瑾澤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手心中傳來糾纏不休的溫熱,讓她覺得莫名地安心。


  雖然從事發到現在,方瑾澤都沒有表露出太多的關心。


  可是他會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告訴她,他信她。


  可是他會在眾人麵前維護她,甘願用性命來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會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用輕飄飄的力道,給她萬鈞之力。


  方瑾澤牽著她走出門外,就像他牽著她來時那樣。


  他們走過暗香浮動的庭院,跨過深宮的朱雀銅門,走向那個屬於他們的家。


  沈月儀感覺自己的心跳驀然快了起來,一下一下地仿佛要跳出來了一樣,這種奇異的感覺在她的五髒六腑之中流竄,溫暖了她的每一寸肌膚。


  沈月儀偷偷抬眼看著這個自己最為熟悉也最為陌生的男子,她突然自己難以想象沒有他的日子,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所有。


  習慣真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啊。


  她沒有察覺到的是:他在不知不覺之中滲透進她的生命裏,像一劑封喉的毒藥。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融入骨血,無藥可救。


  兩人就這麽走著,誰也不願出聲,打破這難得的靜謐與安寧,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仿佛是將歲月拉得長長地,將所有的紛爭與喧鬧都剔了出去,隻留下一地清輝。


  方瑾澤扶著沈月儀上了馬車,馬車便平穩地動了起來,沈月儀折騰了大半夜,如今一顆懸著的心才勉強放了下來,睡意猛地襲來。


  她不自覺地把眼睛閉上,靠著車壁小憩了起來。可這馬車行駛得再平穩,也終究會有搖晃的時候,沈月儀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著車壁,眉頭微微皺起,睡得極不安穩。


  方瑾澤看著她,悶悶地說了一句:“本王的肩膀還沒有那堅硬的車壁好靠嗎?”


  沈月儀在睡夢之中迷迷糊糊,並未聽見他所說的話。


  他輕輕地挪了過去,靠近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頭扶到他的肩膀之上,像是在碰一件稀世的珍寶一般。


  他像一座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熟睡中的人。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低頭看著懷裏這個人兒,她原先皺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睡顏恬靜無邪,似乎是在做一個美夢。


  他不由得輕輕勾唇笑了,她似乎是他所有快樂的源泉,當他在自己封閉的內心中不斷掙紮,撞得頭破血流之際,是她拯救了他,讓他從縫隙中看到了光明。


  沈月儀隻感覺自己跌入了一個異常溫暖的懷抱之中,在這風雲詭譎的亂世之中,給了她一種莫名地安心。


  就好像自己是一隻蛋殼裏麵的幼雛,被溫暖而安全的蛋殼包圍著,不用理會外麵世界殘忍的生存規則,隻要享受被保護的安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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