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慘敗，接連慘敗
方瑾澤一臉地成竹在胸，氣定神閑，這天下間論棋藝還閑少有人能贏過他，況且沈月儀怕也隻是個半吊子，棋藝不精，根本不足為懼。
還沒有半盞茶的功夫，沈月儀便已經被方瑾澤逼到了死路，退無可退，無處反擊。
她偷偷地抬眼瞟了方瑾澤一眼，那人嘴角噙著笑，揶揄地盯著她，擺明了等著看她出醜。
沈月儀頓時覺得氣餒了起來，自已原本就不甚會下棋，這方瑾澤還步步緊逼，不懂得謙讓，真是沒有半點君子之風！
沈月儀將棋子一推，賭氣地攪亂了整盤棋局，抱著手瞪著方瑾澤。
方瑾澤故意激她說：“怎麽？一盤棋還沒下完，王妃就耐不住性子了？”
沈月儀氣鼓鼓地回敬到：“明明知道我棋藝不精，你還步步緊逼，你懂不懂得憐香惜玉？這棋下得好沒趣味，我不下了！”
方瑾澤收起折扇，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若是本王真有心要贏你，憑你這半吊子的棋藝，隻怕是十個來回就撐不住了，還容你下到現在？”
說罷又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口氣：“本王處處都給你留個退路，奈何有人偏是個睜眼瞎，非要自己往那死角裏鑽，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沈月儀見他這麽說，心中自然是不服氣，縱然方瑾澤棋藝在她之上，但棋局無常，說不定她就能贏她一局也未可知。
“再來！”
兩人擺了棋局，又重新較量了起來。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沈月儀又敗下陣來。
“本姑娘就不信這個邪了！”沈月儀咬牙切齒地說。
方瑾澤悠閑地喝了一口茶，說道：“適才是誰妄論要攪動天下這盤棋局？連眼前這盤棋都下不好，還妄想染指天下嗎？”
沈月儀不服輸地反駁道：“誰說我下不好！才兩局而已！”
方瑾澤挑了挑眉：“再來？”
“再來！”
就這樣一局又一局，兩人下了一盤又一盤，從夜深一直下到黎明，竟是徹夜未眠。
沈月儀一臉倔強地盯著棋盤，而有人則含著笑默默地看著她。
一陣風吹來，把窗前的燭光吹滅，方瑾澤看向窗外，東方已經微明，早霞開始逐漸暈染天空，他這才驚覺，原來天都已經亮了，他們竟是下了足足一夜。
他一邊看著霞光一邊對沈月儀說：“該你下了。”
對麵的人卻久久沒有回應。
他收回視線，隻見沈月儀已經歪著頭趴在棋盤睡著了。
他不禁啞然失笑，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輕手輕腳，生怕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兒。
他半跪在沈月儀旁邊，看著她靜謐的睡顏，宛若看著自己細心栽植的花朵。
“平時那麽聒噪，睡著了之後倒是格外安靜。”方瑾澤“點評”到。
沈月儀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著，睡顏沉靜而無邪，讓人不忍褻瀆。
他極其小心地伸出手去，指尖剛要觸到沈月儀的臉頰，便觸電般地縮了回來，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隨即又倏而站起身來，背對著沈月儀，長舒了一口氣。
他這是怎麽了？
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想要觸碰她？不自覺地就想要靠近她？
仿佛她就如同森林迷霧裏的一棵樹，他抓住了她的枝椏，就好像抓住了全世界。
他試探般地回了回頭，沈月儀還是那般沉靜地睡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方瑾澤長歎了一口氣，俯身抱起沈月儀，仿佛抱著絕世的珍寶，小心翼翼，溫柔至極。
懷裏的人比他想象中要輕得多，輕飄飄地像是一根羽毛，風一吹就要離開了似的
方瑾澤皺了皺眉，低聲說了一句：“以後給本王多吃點，那麽輕，不怕被風吹跑嗎？”
說完便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她又抱緊了幾分。
他低頭端詳著懷中的人兒，突然兀自生出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霞光漫天的早晨，她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美好如少年伊辰。
她還是信任自己的吧，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麵前展現毫無防備的睡顏，在她的潛意識裏，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夫君，是可以信賴的人吧。
方瑾澤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安心的微笑，泛著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柔和光芒，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他不舍地將沈月儀輕輕放到床上，那美好的人兒剛剛離開他的身軀，似是連同他體內的溫度一同抽離，一絲失望泛上了心頭。
他開始感到不甘心，不甘心隻能這樣與她遙遙相望，在最親密的關係裏扮演最陌生的角色。
他想要，有名，有實！
方瑾澤小心翼翼地將沈月儀的鞋襪脫了，她的腳也生得極為好看，冰肌玉骨，盈盈在握，秀氣可愛。他的喉結動了一動，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他的視線向上移動，在某一處突然停滯了，他的眼眸微微發紅，迅速染上了一絲莫名的情欲。
沒想到她如此清瘦，卻……甚是有料……
他閉了閉眼，強壓住自己心頭的衝動，卻又控製不住地掀開眼簾，久久地注視著她的臉龐。
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誘人的？
自己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一直以來，他氣惱她的保持距離，頭痛她的拋頭露麵，不喜她的“招蜂引蝶”。
卻沒有發現，這個原本讓人絲毫提不起興趣的女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具有讓人魂牽夢縈的魔力。
毫不起眼的嫩芽默默地生根發芽，含苞開花，綻放出令人驚訝的美麗。
她已經遠遠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他伸手撥起沈月儀額前的碎發，突然想起了那日楚榮軒曾說的，
紅顏薄命，美人易折。
他不得不承認，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女子的容顏太過於姣好，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事。必會引人群起而爭之，亦，群起而攻之。
以前他在漩渦之中，從來想的便是如何攻，如何破，他隻管殺出一條血路去，將阻礙自己的人全數清理幹淨。
後路，他從來未給自己留，他向來都不是一個惜命之人。
可是如今不同，他有了想要保護的人，他要學會如何退，如何守，如何在覆巢之下，為她辟出一方安寧之地。
這樣溫暖而美好的信仰，放在心中，比仇恨暖人多了。
他輕輕地在沈月儀額頭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吹滅了屋裏的燭火，輕輕推門離開了。
隻餘滿室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