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鼓點不對
沈月儀自從得了曲譜之後，便日日潛心練習舞蹈，盡力把每個地方都做到完美。
這日她又在西院落習練，一直到幾近黃昏，也沒有要停下之意。
樂曲開始，她便如孔雀剛剛睡醒時一般舒展，旋轉，將身體美好的曲線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隨著鼓點節奏的變幻，舞步更加紛繁複雜，靈動玄妙，好似孔雀開屏，華美非凡。
她忘我地舞動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一道目光不知何時便一直追隨著她。
楚榮軒剛從方瑾澤的書房出來，正欲回轉。便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樂聲甚是美妙，不同與他以往聽慣了的一些秦淮琵琶，高山流水，太過於中規中矩，聽多了到讓人覺得沒什麽趣味。
他心下好奇，便一路尋了過來。
沒想到真正讓人為之一動的，竟還不是樂曲，而是隨樂而舞之人。
院中的女子一襲黛色紗裙，舞步一動，衣袂便隨風而舞，宛如繁花盤旋。
雖以麵紗掩麵，使人無法一睹芳容，但身姿曼妙，乃是世間少有。縱使是如同楚榮軒一般的風流公子，世間顏色早已嚐遍，但是看到她還是不由得心裏一動，移不開視線。
再觀這舞姿，靈動中又不失嫵媚，嬌俏中竟還有些靜美，恍若天人之姿，比起舉國全好的舞姬來，隻怕也是毫不遜色。
正可謂是“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常矜絕代色，複恃傾城姿。”
他心中暗自驚奇，什麽時候一向不解風情，不近女色的厲王殿下，竟得了一個如此的妙人兒。
一曲舞罷，沈月儀聽出適才樂師所擊打的鼓點，有幾處有所偏差，便停下來過去指點。
楚榮軒看著她停下了舞步，向樂師走去，心中好奇，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
沈月儀走至那樂師身旁，指著曲譜，細細地指點著剛才的錯誤。
楚榮軒這才發現，她的眼睛生得也是極美，睫毛纖長，雙目燦如星辰，使人沉醉其中。
美目盼兮，形容的就是此等絕色吧。
她耐心為樂師指點曲譜的樣子，又不似方才起舞時那般奪目的美，而是一種恬靜的，不張揚的美感。
仿佛動靜之間，她就好像從一朵美豔奪目的牡丹，變成了清雅靜默的海棠。
沈月儀指點完畢，又開始練習。
楚榮軒沒有絲毫要走之意，輕聲問身邊帶路的小廝：“你可知正在起舞的這位姑娘，是何許人也？”
那小廝恭敬地回答：“回公子，那正是咱們府中的王妃娘娘。”
楚榮軒心中驚訝：“她竟就是傳說中麵容醜陋的沈家庶女！不得寵愛的厲王妃！”
方瑾澤執意要娶她，他還百思不得其解，以方瑾澤的身份，完全可以挑一個家世容貌更出眾的，怎麽會選了那樣一個女子？
今日一見，才恍然大悟。
他自嘲地笑了笑：“看來這流言，是斷斷信不得的。”
又一曲舞罷，沈月儀正打算歇息片刻，便看見一位陌生的公子向她走來。
豐神俊朗，如清風明月，笑起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沈月儀一見他，便有一種親切之感。
楚榮軒走到她麵前，教養極好地施禮道：“在下見過王妃娘娘。”
沈月儀報以微笑：“不知公子是？”
楚榮軒連忙解釋道：“在下楚榮軒，今日過府來找瑾澤兄議事，行至此處見王妃娘娘的舞姿奇特，甚是動人，心中好奇，便上前來討教一二。”
沈月儀聽他這麽說，看來也是一個喜歡藝術的人，懂得欣賞這孔雀舞。
便大方地說：“原來是楚公子，公子謬讚，這舞蹈還在習練的階段，是我獻醜了。”
楚榮軒見她落落大方，待人溫和，心中對她又多了些讚許。
複又問道：“不知王妃剛才作的是何舞？在下觀來甚是奇妙。”
沈月儀說道：“我方才所作乃是孔雀舞。”
“孔雀舞？倒是聞所未聞。”
沈月儀隨意扯了一個謊說：“這也是我偶然間從一本雜書上看來的舞蹈，因為覺得有趣便自己練習了些時日。”
楚榮軒點了點頭，又不解地問到：“在下愚鈍，不知為何這舞要喚作孔雀舞?”
沈月儀見他如此好奇，便邀他坐下，好好地講與他聽：“孔雀乃是一種靈鳥。頭頂翠綠，羽冠藍綠而呈尖形；尾上覆羽特別長，形成尾屏，鮮豔美麗。”
楚榮軒從未聽說過這種奇特的鳥，來了興趣，聽得津津有味。
沈月儀又說到：“此鳥最奇特之處，便是它的尾羽上都長滿了眼睛。”
“長滿了眼睛?天下還有這種靈物?”聽她這麽一說，楚榮軒更是覺得驚奇。
“不錯，這種鳥平時將尾羽收斂，可拖至數米。待到它開屏之時，尾巴便宛如一把巨大的羽扇，令人歎為觀止。”沈月儀不覺想起了自己以前見過的孔雀，的確是美麗異常。
楚榮軒一臉向往地說：“若有機會，定要親眼觀瞻一番此等靈物。”
沈月儀在心中暗暗地想：“也不知道在這個時空裏有沒有孔雀，大概他是見不到了吧。”
嘴裏卻說：“此物乃是靈物，若是有緣，一定可以見到的。”
楚榮軒看著她，又說：“不過觀王妃娘娘舞姿，也與那靈鳥無甚區別，好似就是孔雀在起舞一般，令在下佩服。”
沈月儀自從到了這裏以來，成日裏被打擊，方瑾澤更是毒舌，整日冷著一張臉數落她。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真心地誇讚她，她的心裏還是有些得意。
她見楚榮軒倒是與她投機，便說道：“楚公子無需拘禮，稱我月儀就好，也不必在下在下地喚自己，這樣聽來，到讓人覺得生分不少。”
楚榮軒見她一介女流，但爽快灑脫，不似別的姑娘一般矯揉造作，也爽快一笑：“好！那你也別喚我公子了，叫我榮軒便好。”
沈月儀笑著應下了。
楚榮軒又問道：“月儀你準備這支舞，是為了太後的壽辰嗎？”
沈月儀點了點頭說：“正是，王爺將太後的壽禮之是交於我料理，我思來想去，太後娘娘喜好歌舞，便準備了一支舞。”
楚榮軒篤定地說：“我敢保證，太後絕對會喜歡的！不僅太後會喜歡，所有看到的人都會歎為觀止！”
沈月儀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歡喜，與他相談甚歡。
兩人一直談到日落西山，楚榮軒才告辭，兩人約好他日再一起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