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未婚妻明算賬
方瑾澤並不傻,沈月儀隨口編出來的話他自然不會選擇立即就相信。稍微思忖片刻後便追問了句:“據我所知水生鬼是魔殿專屬的毒藥,而普通醫師的醫館裏不可能會藏有關於水生鬼的毒經。”
他刻意地停頓了一下,目光淩厲地掃過沈月儀的臉,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表情也不肯放過。
見實在是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來,他便立即斂起了懷疑的神情,轉為不輕不重地問道:“難不成你的意思是李醫師和魔殿有染?或者是你沈府和魔殿有染?”
他說的話有些奇怪,沈月儀雖未聽懂是什麽意思,卻大致卻也猜到了這其中必定有利益關係的牽涉。
而且聽方瑾澤說話的語氣,平靜中還透著些微的緊張,想來一定是事關重大。既然都能讓他都感到緊張的事情,背後所牽扯的東西怕是要複雜許多。
沈月儀經過深思熟慮後,便轉為一派和顏悅色的模樣:“王爺平日裏說話也是這般地喜歡言過其實嗎?至於我剛才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恐怕王爺心裏頭比誰都清楚。”
她故意繞了一圈子,將話題又推到了方瑾澤的身上。許是連他也覺得這個問題過於沉重了,所以瞟了兩眼沈月儀之後,便溫文爾雅地笑了兩下,終是不再過問。
雖然他並未再問及水生鬼的事情,可是沈月儀心底卻十分清楚,方瑾澤其實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彼此心裏頭藏有秘密,在深宅大院裏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沒必要戳破,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見方瑾澤沒有繼續責問的意思,沈月儀伸了個懶腰,狀似犯瞌睡地說:“王爺要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在我這裏幹坐著了,好戲方才已經上演了,你若是執意要留下來的話,也隻能看著我睡覺而已。”
語畢便睜開一隻眼睛,悄咪咪地打量起了方瑾澤。隻見他麵色依然平淡如水,看不出絲毫的波瀾起伏。
大概也是覺得無趣,就順著沈月儀的話點了點頭,而後又縱身躍上了房梁。待沈月儀慌慌張張地抬頭看去時,梁上早已經沒有了他的蹤跡。
這就是傳說中的來無影去無蹤?望著空蕩蕩的房梁,沈月儀心中好一陣羨慕。同時也在盤算著日後要不要傍著厲王,求他教自己幾招防身的功夫。
哪怕高深的她學不了,會點兒輕功總是沒壞處的。想著想著,沈月儀就不知不覺地躺回到了床上,迷糊地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迷蒙的雙眼,剛好是用晚膳的時間,小桃直挺挺地站在她的床頭邊,正準備喊她起來用膳。
“小姐最近好像越來越能睡,而且還是吃完了就睡,這和豬有什麽分別?”小桃一掀開簾帳就探頭進來,看到沈月儀早已經醒過來了,於是忍不住跟她抱怨了兩句。
聽到小桃說她是豬,沈月儀倒也沒顧得上生氣,反而是坐起身來聳聳肩,對著她無所謂地笑了笑。
廚房今日做的膳食都比較清淡,四菜一湯全都看不到油葷。沈月儀用筷子隨意地撥弄了兩下,實在是覺得食不知味,索性就放下碗筷不準備吃了。
一旁伺候的小桃見狀,忍不住扁扁嘴委屈地說道:“小姐可是覺得清淡了?廚房的姐姐們說小姐身子不好,所以夥食上一定要特別清淡才行。”
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跺腳,見沈月儀依舊是不聞不問的模樣,就生氣地開口:“哪裏是小姐身子骨不好的問題,有個跟我交好的姐姐說了,是下午的時候二小姐親自去廚房交代的,她現在成了府中的嫡女,下人們自然不敢質疑她,隻能照做。”
沒想到沈風華剛一坐上嫡女的位置,就想要給下人們立威。她那麽聰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敢這麽明目張膽地針對沈月儀,想必也是拿了什麽短處說話。
雖然她現在還不足為懼,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小心些總歸還是沒有壞處的。沈月儀扭頭瞥了眼小桃,輕聲囑咐道:“最近盯緊些二小姐,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要讓她有機可乘。”
小桃領了命令,就收拾東西下去了。沈月儀望著再次空無一人的房間,心裏頭隻覺得很是煩悶。
正當沈月儀覺得無趣時,窗戶突然發出了一陣響動。她第一反應就是有刺客,於是當機立斷迅速地站起身來,準備跑向門邊。
不過她還沒有邁開腳步,就聽到方瑾澤輕笑中帶著疑惑的聲音:“不過是一點兒風吹草動而已,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沈月儀當時就鬆了一口氣,她鬱悶地回過頭來,十分不悅地瞪了方瑾澤一眼。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換成是他的房間被人突然闖進來,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的悠閑。
“王爺深更半夜地跑來我這裏,必定是有求於人。可惜我孤陋寡聞,竟不知皇室求人竟是如此態度。”沈月儀幽幽地打量了方瑾澤一眼,清冷的目光中毫無半分笑意。
方瑾澤微微愣了片刻,他此次前來確實有事找她,隻是不知道她怎麽會知曉。但旋即他就恢複了鎮定,望著沈月儀不鹹不淡的表情笑道:“你覺得你現在除了幫我,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
“這個當然是沒有的。”沈月儀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回答的非常爽快,“王爺找我辦事那是我的榮幸,隻不過雙方互惠互利才會有下一次的合作。王爺日後肯定少不了要用到我的地方,又何必如此小氣呢?”
說白了就是想讓方瑾澤能夠給她提供一些好處,之前不會讓她無功而返。本來這都是些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他猛然想到了上次跟她求藥,她也是這麽說的。
至於她口中的互惠互利,絕對不是拿金錢就可以衡量的東西。他平身最討厭陷入女人窩中,卻偏偏次次栽在了沈月儀的手上。
還在沉思中,那頭的沈月儀就已經自顧自地開口道:“倒也不是難事,就是王爺動動嘴皮子的事情而已。”
“什麽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方瑾澤仍舊有些懷疑,在他看來沈月儀就是個老奸巨猾的狐狸,絕對不會做吃虧的事情。
沈月儀看到他還有些懷疑,難免就有點兒不高興了:“小女子不過就是想讓王爺吩咐下去,讓你餓人暗中暗中保護我而已。”
慢慢騰騰地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方瑾澤的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當著他的麵讓他保護自己,怕是狠狠地觸及到了他的自尊心。
“這還用你說?”方瑾澤有些窩火,他總覺得沈月儀是在挑戰他的極限,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些不該說的話。
名義上沈月儀已經是他的女人了,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護好,那他這個王爺豈不就是個廢物?
沈月儀在一旁笑眯眯地觀察著方瑾澤的反應,見他並未說其他的話,當下也就選擇了緘默其口,不準備再多做解釋。
而仔細想明白了沈月儀的話之後,方瑾澤才恍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向來都是個要強的女人,前段時間被人用春藥暗害都能夠死死忍住不來肯求他,今天怎麽會突然想到求他來保護她呢?
“你給本王說清楚,你腦子裏頭又在想些什麽東西?”方瑾澤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悶氣,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好像就被沈月儀玩弄於鼓掌之間了。
過了這麽半天才反應過來,沈月儀也不得不佩服方瑾澤的反射弧。她不禁上前湊近了他兩步,望著他明亮的眼睛,不疾不徐地開口道:“王爺可知半個月後的皇宴?”
一語驚醒夢中人,經她提醒,方瑾澤這下子才恍然大悟。原來不知不覺間都過去這麽久了,再有半個月他就要和沈月儀成親。
怪不得沈月儀會要求他出手保護她,皇宴畢竟不是普通宴會,屆時盯上她的人肯定是數不勝數。她縱使宅鬥手段再厲害,可到底也還是勢單力薄。
“你放心,隻要有本王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少一根頭發的。”方瑾澤抬起目光,直勾勾地對上了沈月儀的眼睛,語氣亦是無比地篤定。
而從他堅定不移的目光中,沈月儀不由得愣了片刻。她看得出來方瑾澤並沒有跟她開玩笑,那些話必定是出自他的真心。
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有些無趣,於是便轉而開口道:“所以你要我幫你做什麽?不會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看到沈月儀誇張的表情,方瑾澤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便極其認真地點頭道:“和你猜得也差不多了。”
難道真要她去殺人放火?沈月儀不禁哭喪著臉,剛想問他可不可以反悔,誰知道方瑾澤卻率先搖頭,並且一本正經地說:“你隻管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方瑾澤就上前兩步,湊到她的身側來賤兮兮地伸出手:“你那裏還有多少毒藥和解藥?全部交給我便是了。”
上來就要全部家當,方瑾澤可真是獅子大開口。沈月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緊接著就一邊轉身過去找藥,一邊頭也不回地跟他說說道:“一瓶藥算你一百兩,你拿了多少最好自己先記上,等我嫁過去之後雙手奉上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