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蒙麵人看到赫連煜把人帶走,不免遲疑了一下,蕭燁不想虞莫盈跟別的男子也有接觸。他們還是跟上去,先看看情況好了。
他們都不在乎屋內還趴著一個受了驚的宮少華。
“三弟!我的骨架都快踩散了。”宮少華氣喘籲籲道。
半天都沒人回應他,但一會過後,有縹緲的聲音傳來,“宮二少爺的骨架要散了?”
“是是是,你快扶我起來。”宮少華也不看來人是誰,就自個說道。
宮少華的眼簾半垂著,一雙一塵不染的靴子映入眼球。
他心中疑惑,驟然抬頭,隻見來人白衣勝雪,晃著他的眼。
“太好了,慕容兄,我知道你醫術高明,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傷到哪了?”宮少華覺得來了希望,便雙手撐地,想爬起來。
慕容風沒有去扶他,而是拿出一把藥粉,到桌邊將一個倒扣著的杯子擺正過來,將藥粉倒到裏麵。
隨後,他提起茶壺,衝了半杯的水,再把摻了藥粉的水搖勻。
“你先把這杯水喝了。”慕容風把水拿到在地上坐好的宮少華前麵。
宮少華沒有多想,便接過水,可他的嘴剛剛碰到杯壁,鼻子就嗅到水裏有異樣。
“慕容兄,你不是要給我治傷的嗎?怎麽變成了給我下春藥?”
他邊說邊要將水往後撒。
常年混跡於青樓楚館這類風月場所,他對春藥是再熟悉不過。
但他還沒來得及喝下,水杯就被慕容風給奪過。
“你不喝,就讓她們幫你。”
宮少華猜著“她們”是誰的時候,一大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從嬉笑著從門外湧進。
不用慕容風開口,這些女子就主動地拿過他手中的杯盞。
她們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相繼依偎到宮少華身上,另外一部分人則強行把他的嘴掰開,將水摻了春藥的水灌進去。
看到她們,宮少華的桃花眼頓時就沒有了光彩,他數了一下,這裏大概有十二個女子。而且她們身上的肌膚大部分都袒露在外,再結合她們各自臉上斑點和痘痘,想來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女人。
他雖然生性風流,但對於女子的挑選很嚴苛。入不了他眼的,他是不會有感覺的。
這些女人隻會讓他覺得是她們玷汙了他。
“好好伺候宮二少爺。”慕容風看宮少華的衣服在被扒著,就回頭打算出門。
那些個女子聽了後,發出一陣浪笑,她們在宮少華身上扒得更為急迫,“宮家的少爺再怎麽尊貴,等一些也跟下等人沒什麽區別了。”
在笑聲下,一股寒意乍現。
此刻,服了春藥的宮少華渾身都躁動不安,他的麵目表情極為痛苦,他喊道:“慕容兄,她們是打哪來的?“
慕容風冷聲道:“這些都是遭呈都貴族奴役過,並被拋棄的女子,對你們這種公子哥尤為憎恨。”
說完,他就不再理宮少華的呐喊聲,把門牢牢地鎖好。
裏麵嘻嘻哈哈的生音遠遠蓋過了求饒聲。
慕容風聽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你們不要再脫了!起碼把兜襠褲給我留著!”
……
而虞莫盈在被赫連煜帶出山莊後,就被他扔到外麵的一匹白馬上。
赫連煜將她圈在身前,夾緊馬腹,開始在山道上奔跑起來。
馬聲高嘶,虞莫盈笑容也淡了下來。一沒有外人,赫連煜就從未對她說過一句話。
也許他是真的誤解了自己和蕭燁的關係吧,終於肯把自己和他之間的交集定義為純粹的合作關係。
也挺好,起碼她以前就一直是這麽打算的。盡管後來,她也漸漸地喜歡上他了,可她畢竟是個不能久活於世的人。現在斷的幹脆一點,就能避免生離死別時,帶給他的痛苦。
更何況,他還多次分心為她找解藥。她雖不知道解藥是從哪裏來的,但也明白沒有多麽容易。
這樣想著,虞莫盈就將身子往前挪了挪,結果又被赫連煜緊固住。
“你亂動會添亂。”他也恢複了冷如冰玉的語氣。
馬在不停地跑動著,宮少垠也快馬加鞭地趕了上來,蕭燁派來的那批人更是大規模地跟在後麵。
宮少垠邊揮舞著馬鞭,邊衝他們兩個喊道:“你們以為僅憑了人那麽一點人就能困住本將軍了?以防萬一,這山頭也早就埋伏好了人。”
他不打無準備之戰。
話一說出口,山上的樹林裏立馬竄出大片人馬,紛紛朝虞莫盈和赫連煜襲來。
虞莫盈回頭怒道:“陛下派人來救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難道你想違抗聖意?”
“陛下的意思是看著你,不是救渝王殿下!”宮少垠加劇了揮馬鞭的動作,無所顧忌道:“渝王殿下擅自進入宮家的私人宅院,意圖不軌,本將軍有理由要自衛。”
他的話倒是讓蕭燁派來的那批人暫時放棄了,對於他的襲擊。赫連煜的死活,蕭燁確實是不管的。
“靠在馬背上,抓好!”赫連煜對虞莫盈命令道,隨後徒手回應死士們發動的攻擊。
在回擊過程中,他好幾次因為“寡不敵眾”,“武功不精”的原因,差點要摔下來。
虞莫盈俯臥在馬上,緊緊地抓著,心裏也捏了一把汗。
“本王不該小瞧了驃騎將軍!”赫連煜回頭冷嗤一聲。
宮少垠不再騎馬,而是如大鵬展翅般從馬上躍起,施展拳腳,開始往前進攻。
“上次中了渝王殿下的套,這次,是要擔心點。”
刀光閃閃,死士們的喊聲排山倒海般湧來。而蕭燁派來的人,此時隻在後方觀戰,等著他們的恩怨一解決,就將虞莫盈帶回宮裏。
從這條山道往下,兩個山頭相鄰間,有一個埡口。
赫連煜用了最快的速度奔入了埡口。
宮少垠的一刀險些就要刺入他的後背,卻落了個偏,隻刺到了馬的臀部。
馬發出高高的嘶鳴聲,隨後,速度就慢了下來。
虞莫盈蹙眉,地想轉過去查看一下,卻被接踵而至的死士給嚇到,又撲到馬背上。
“渝王殿下,你們還不打算束手就擒?”話是對赫連煜說的,可宮少垠是針對了他們兩個,他要見識下,他們到了被圍堵的地步,還能怎麽樣?
跟他們斡旋,倒是激發了他的戰鬥欲。
讓他失望的是,赫連煜冷著臉,不做任何抵抗了。虞莫盈幹脆死死地抓著馬背,連頭都沒抬起來。
過了一會兒,赫連煜高揚冷冽的唇角,眼中光華迸出,他沉聲道:“驃騎將軍想看我們束手就擒?在你有生之年,是無望了。”
宮少垠劍眉一挑,看來他的想法是正確的,永遠都不能低估對手。
可他相信,他們兩個會敗在自己手裏。
“將軍,小心!”
隨著死士們的驚叫聲,以及“轟隆隆”的響聲,兩側的山頭各有巨大的滾石落下。
死士們避之不及,滾石竟精準地砸到他們身上。他們一個個接二連三地被砸中,砸成肉泥。
一時間,腦漿四射,血花四濺,山上的樹木都被染成了血色。
樹叢間,也有逃竄的聲音,許多動物們都忙著逃離這片激戰之地。
赫連煜趁機再次驅動馬匹,讓它勉強地跑上其中一個山頭。
又一個死士被滾石擊到宮少垠這邊,他的五官已經爛掉,看得宮少垠別過了頭。
宮少垠從地上拿起一把被丟棄的刀,懸空而起,憑借著矯捷的身手,避開了不少滾石。
“你們該沒有招了吧?”他大聲說道,對他們緊追不舍,手中的刀鋒利異常,像隨時都能砍掉別人的頭顱。
據他的了解,這兩個都是擅長虛張聲勢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表象迷惑,所以,他不會再掉以輕心了。他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滾石滾了沒多久,的確就沒有新的滾下來了。
但是,虞莫盈終於從馬上抬起頭來,盈盈一笑,溫柔地說道:“驃騎將軍,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還懂吧?”
宮少垠心頭一凜,她這笑容是暗藏了鋒芒的。居然還有後招!
他還沒來得及去猜後招是什麽,一個接一個的肉球又從這個山頭向他拋過來。
一刀奪命,宮少垠狠戾地揮刀,把迎麵滾來的肉球劈成了無數肉塊。
“啊……”那些被當成肉球的人不斷地發出慘叫。
他們的頭和腳都被綁到了一塊,整個人團在一起,就像個肉球一樣。
等等,這些人.……
等瞥見他們的麵目後,宮少垠眉心微攏,這些人就是在山莊被調換走的那些死士。他們是想逼著自己去屠殺自己的手下!
他們的馬跑的雖慢,可有肉球拖著,離宮少垠也很遠了,都快跑到山頂了。
“不知驃騎將軍可否滿意?”虞莫盈微笑著,叫出聲來,“如果你不忍心,大可以讓自己被砸到傷到,這樣還能留住他們的命。他們就算還是摔死了,那也沒有你的責任。”
宮少垠在空中飛旋、翻身,卻仍然躲不過精確地衝他丟來的肉球。
情急之下,他繼續揮起了刀,砍向肉球。
“既然是死士,那為主獻命就是他們的義務!”再則他們也是小嘍嘍。宮少垠殺紅了眼,肉塊迸射出的血濺了他一身。
“他們死了又何妨,頂多再培養一批。”
宮少垠,你等下就會後悔的。因為更大的招還在後麵,虞莫盈坐在赫連煜身前,看著下麵那廝殺的一幕,心中已然在冷笑。
霎時間,往下掉的肉球數量在加倍增長,如體積誇張的冰雹雨。宮少垠刀下也愈發急促。
剛剛開始向四周彈去的肉塊變成了現在的肉片。
突然,一張他最為熟悉的臉龐生生地從眾多肉球中,擠入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