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回複式記賬
吃罷了飯，按照韓世中的作息時間是應該休息一下的，也就是午睡一會，天宇一想也好，休息一下也就是了，反正時間不會很長，一個時辰也就足夠了，便也眾人各自散去，下午去賬房的事情，飛鷹和張崆都不用跟著，因為就在這個莊子附近，並不需要走多遠，自己又不是沒有腿，在說韓世中也會轎子來，所以這一切也都不用那麽大驚小怪的。
天宇回到房中自然不會像韓世中一樣午睡了，自己坐在桌案麵前，用毛筆寫一些自己後世中複式記賬法的大致其原理，因為這些東西天宇之前便都學習和實踐過，所以也是信手拈來，主要是寫一些大致的過程和原理，然後天宇依舊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直到韓世中已經命人將轎子備好才將天宇叫醒，天宇有些頭暈的竄進了轎子，順便帶著自己寫的那些東西，一路顛簸不久便就來到了鑫金鐵廠的賬房，賬房很大，足足有兩件屋子，得有20多號人。
為首的便是一個姓孫的掌櫃，6~70歲的樣子，瘦瘦的看上去十分的精明，天宇此時還有些頭暈，便將自己寫好的東西交給那孫老頭，叫孫老頭先看看，一會自己在詳細的跟他們說。
畢竟都是做賬房的，腦袋都沒有笨的，一見天宇寫的東西，那孫老頭差點沒坐在地上，這裏麵的記賬方法十分的新穎，自己做著賬房已經快50年了，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記賬的，但是自己細細想來如果真的按他們那麽記賬的話，很有可能……不，是一定會十分明朗，收款，費用和剩餘必定一目了然，這.……難道外麵的店鋪什麽的都已經開始再用這種方法在記賬了嗎？那麽自己這邊未免有些太過落後了。
那孫老頭看著還在衝盹的天宇，心中已經七上八下的了，看著自己的廠主都在後麵笑臉相迎，此人一定不是一般人，現在即便自己有再多的事情也隻能等這位爺睡醒之後在做打算了，就這樣天宇睡了一會，便悠悠轉醒，畢竟自己又不是真的睡實，不過是借機叫那孫老頭熟悉一下這複式記賬的流程，別到時自己說什麽他什麽不懂，便就鬱悶了。
此時見那孫老頭詫異的表情，便知道這複式記賬根本就自己獨一門，在這個階段大家一定都還是用最原始的單式記賬法，此時便打了個哈欠，緩緩轉醒，此時那孫老頭便急忙上前來對天宇拱手道：“這位大人，時才我們觀看了您賜給的記賬方法，我等均是才疏學淺，此中許多的要點均不得甚解，還求大人不吝賜教。”
天宇笑著點點頭道：“好，你等有何不懂之處且與本官將來，本官自是知無不言，我等自是忠於朝廷，為陛下做事，理應互相交流。”
那孫老頭自是一愣，這鑫金鐵廠什麽時候成了朝廷的了？不一直是韓家的產業，隻不過一直為朝廷提供兵器罷了，怎麽這突然便就歸朝廷了？但是見身後的韓世中低著頭一語不發，自己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畢竟人家主家都沒挑眼，自己去挑什麽刺啊，別到時吃不到魚反惹一身腥氣。
想到這裏孫老頭便有意的屏蔽了幾句重點的話語，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便對天宇道：“不知大人給在下的這複式記賬法，是否市麵上已經通行，畢竟我們雖身居山西，但是全國各地我們均有買賣，不曾見過有人使用此法。”
天宇點點頭：“此法的確不是得自外麵，乃是本官從一本古籍之中無疑得來的，而且已經經過實踐十分的有效，估計準備在貴鐵廠實行，不知道孫掌櫃，有何高見？”
“這個.……”：孫老頭略微沉吟了一下“大人在上，小人並非是信不過大人，隻皆因咱們鑫金鐵廠規模碩大，很多業務都在其中，如果貿然改變，恐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倒是如果整個賬房便會因此癱瘓，造成的損失必定非常之想想，所以.……”
天宇笑了笑：“賬房講究簡單、快捷、方便，必須叫人對賬麵上一目了然，但是現在使用的單式記賬法，自是給人一種流水賬的手法，這樣便會叫看賬本的人，尤其是沒有學過這賬務的人，看上去十分的迷惑根本就無法判斷這賬冊的真實完整以及全麵性，這如何能使賬房清明，鑫金鐵廠乃是當今陛下關心的重中之重，必然是不能馬虎，爾等可知道？”
那孫老頭急忙諾諾答應下來，但是看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是很懂這個東西，天宇隻能耐著性子對他說：“孫掌櫃，初看這複式記賬十分繁瑣，但是其本身是為了方便我們鐵廠管理，如果在向每日如此的流水賬，那麽便會叫我們這些人很難看懂。複式記賬就是每發生一次需要記賬的事情，我們都需要記兩筆賬，而這兩筆賬一個是在借方一個是在貸方，也就是一個出一個進，而具體借貸什麽，則是由咱們鐵廠具體的情況而定，總提上分為費用，收入和利潤。”
天宇看著依舊是一臉茫然的孫老頭，實在是覺得自己和他有很深的代溝，沒辦法了，隻能繼續說道：“這樣吧，我給你打個比方，比如，我們生產出來的武器裝備全部都送往朝廷庫中，在那裏在分配給別的地方，那麽我們就有一筆應收賬款是借的，因為這筆貨已經發出去，但是錢還沒有給我們，那麽我們的應收賬款便增加了。那我們貸什麽？那就是貸庫存商品或者庫存兵器，因為我們庫裏的東西少了，便就減了，這樣一加一減，兩邊便就都有這個具體的數字，而等到月末，則是要將所有的借貸憑證都算下來，列出一個大表，而這個表，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定是平的，因為你兩邊都是同時增加，同時減少，這樣他們的加減便都是一樣，所有的賬務和收入支出全都一目了然。”
那孫老頭此時才有些開竅，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如此，的確是非常巧妙，非常適合我們賬房的需要，可是小人還有一事不是很清楚請大人指點，要知道如果按大人的說法，那麽每月總結出來的總表一定是平的，那麽我們怎麽判斷，我們是否賺錢或者賺了多錢呢？”
天宇一笑，這個倒是個好問題：“孫掌櫃提的問題很好，但是你要知道雖然我們發生時記錄下來的是相等的數字，但是其實我們依舊是在賺差額，比如我們進的鐵礦和煤炭，便可以都借：材料，貸：銀兩，金額應該不會很大吧，然後做好之後，便就成了借：庫存商品，貸：原材料，那麽等我們做好之後運送出去之後，我們就要借：應收賬款，貸：庫存商品，等到工部或者兵部將銀錢送來，或者直接存進我們的銀號時，那麽這筆業務也就完成便成了借：銀兩，貸應收賬款，這樣一來，孫掌櫃你說我們是賺了錢還是沒賺錢呢？”
那孫老頭一聽便也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如此說來那的的確確的賺大了，雖然有些複雜，但是一筆一筆的記錄下來那邊是條理清晰，實在是個不錯的法子，天宇身後的韓世中看天宇的眼神便是有些怪異，這位欽差大人實在是有些奇怪，自己這邊以前也曾經來過幾個欽差，不過都是那種腦滿腸肥之輩，來了便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一頓，等到吃好了喝好了嫖好了玩好了，拿了銀子擦了嘴，便回去了，但是這位大人實在是不一般啊，酒色不沾不說，還身懷絕技，這又弄出這巧妙無比的複式記賬，真是神人。
天宇又細細的跟孫老頭講解了一番複式記賬最後如何結算利潤，怎麽設定科目，哪些是收入，哪些是費用。那孫老頭便是急忙用旁邊的紙筆記錄了下來，好以後慢慢的研究，天宇實在是說的口幹舌燥了，才將這位孫老頭的所有的問題都解釋了清楚。
知道日頭都快要西斜了，天宇才從賬房之內出來，看孫老頭的幹勁，估計這一個星期賬房的夥計們都有的受了，天宇不由得替那些夥計們默哀一下。
轉頭對韓世中笑道：“韓廠主，本官這一法便是在其他地方也都使用過，沒有任何的問題，可能最早會有些不適應，但是日後自然就會看出它的好處，廠主且放寬心。”
韓世中急忙躬身道：“大人哪裏話來，大人此法，即便是我等俗人都覺得精妙無比，又豈會有任何的疑問呢？大人放心我等自會將此法原原本本的延續下去，還請大人放心。”
天宇點點頭，看著西方紅霞道：“哎，可惜我幾日之後便就要回京都了，看不到這複式記賬法發揮作用的一天，哎！”
韓世中此時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將話題岔開道：“欽差大人，要說您來的真巧，我們鐵廠的最好的師傅，此時正在打造兵器，要知道這位師傅已經近5年沒有開爐打造了，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前去一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