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落（中）
蒻禮微微一愣，抬頭對上那雙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雙頰泛起淡淡紅霞。
“果然什麽都瞞不了帝君，但我的確沒有複仇之心，我所追求的永生大道，父女之情不可能成為我的羈絆。”
“永生？你是仙王，還用擔憂壽元麽？”鳳羽露出莞爾笑容，他眸光掃過，自然能辨別出蒻禮話中的真假。
“帝君明明曉得滅世浩劫將至，若不能安然渡過，永生不過是浮夢泡影而已，我以前偶然間從我父親那裏聽到過，有關後土之德下落的消息，帝君若助我活到下一個大世，我就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您。”
盡管拜服於鳳羽的帝威，但事關自己的未來，蒻禮仍是選擇提出自己的要求。
“本帝是要為你巾幗不讓須眉拍手稱歎，還是要譏笑你的愚昧，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該明白我的手段，對你搜魂於我而言，不過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鳳羽手掌一拍，禁錮時空內的其他人都化為齏粉，消弭於無形，連靈魂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蒻禮瞳孔猛縮，鳳羽的狠辣超乎了她的想象，後背瞬間被冷汗淌濕了。
“還要跟我討價還價麽？”鳳羽唇紅齒白，展露出的笑顏，比忘塵河畔的彼岸花仍要妖豔絢爛。
蒻禮咬了咬牙，雙膝彎曲，朝著鳳羽叩拜下去，鳳羽神色平靜，人命他都不在乎，區區一跪更難以撼動他的心。
“帝君，蒻禮不是要挾帝君，是懇請帝君賜我永生的機會，渡不過即將到來的那場浩劫，縱然我今日得以苟延殘喘，千載後還是要湮滅在劫數的漩渦中，千年時光對仙人而言根本沒有意義，帝君可以搜魂，但我有一秘術，卻可使帝君搜魂有三成的失敗幾率。”
“你這還不是要挾我，三成而已，你認為我賭不起麽，再者哪怕無法從你口中得到消息，你以為我當真就找不到後土之德的下落麽？”
鳳羽瞳孔裏射出兩條銀蛇閃電，掐住蒻禮的脖子，將她吊在半空中。
“本帝，對敵人從來不會手軟，更沒有所謂的憐香惜玉之心，剛剛那群人就是你的前車之鑒，我數三個數，到時你還抵死不說，就莫怪我送你去跟你父親團聚了。”
一介仙王，在虛神眼中隻是一粒塵埃，至於什麽秘術，鳳羽才不在意，他手握命運，溯源之術臻於爐火純青，縱然蒻禮的魂魄灰飛煙滅，他依舊可以查看蒻禮的記憶。
“一，二……”
“等等。”被銀蛇鎖住喉嚨，蒻禮孱弱的像個凡人，那種窒息感讓她覺得死亡觸手可及，鳳羽的危險，不是她能估計到的，她自以為持有跟鳳羽斡旋的籌碼，殊不知她根本一無所有。
“想通了？”
鳳羽的微笑還是那麽的無所謂，此時人命於他如草芥，不是他心腸狠毒，而是浩劫無人可阻，五界無窮眾生中最終能熬過的，定然繆繆無幾，反正都是同樣的結局，早晚又有多少差別麽。
“帝君，救我出苦海就那麽難麽？”蒻禮不在那麽自信，眼眶泛淚，言語間滿是央求之意。
“救你？自身難保的泥菩薩，你卻指望他普度眾生，最終隻會是荒唐至極的南柯一夢。”
鳳羽不會去可憐，若說可憐，蒻禮也根本排不上號，浮遊朝生暮死，最久不過三日之壽，凡人修士爭渡一生，曆經千災萬劫，最後還不是隕落在雷劫之下，相比之下，蒻禮生來就是天君之後，無災無難便可登臨大道，如今仍有百年光陰可享，已是凡人數代的壽命，卻依舊不滿足。
這樣欲壑難填又不知珍惜的人，蒻禮就跟人界之中，慨歎‘願生生世世不墜帝王家’的那群人是同一副醜陋德性，若是讓她變成不食不飲三日而死的蚍蜉，她還會在意那千載後的劫數麽。
“帝君，你太狠了。”蒻禮雙拳緊握，蔥白的十指泛紅發紫，她極不甘心的瞪著鳳羽。
“三。”
鳳羽虛空一指，點破蒻禮的眉心，蒻禮的識海中突然掀起五彩風暴，刹那間將識海毀滅殆盡。
“你什麽都別指望得到。”
臨死前蒻禮狠狠地咒怨道，鳳羽突然出手，她連驚恐的時間都沒有，但那蟄伏在識海中的秘法始終開啟著，受到外力的壓迫，便瞬間運轉，自行毀掉識海。
蒻禮的身軀透著仙王的光輝，卻已開始漸漸冰冷，雙頰泛著的詭異笑容凝固著，但笑容的主人已然從這片宇宙徹底的消失。
“聒噪的女人，我給了你生路，你偏偏不知好歹。”
鳳羽神色冷漠，眼神中還夾雜著淡淡的厭惡，他的手指點在蒻禮的眉心，無數神秘的符號縈繞著他的手指飛速旋轉，蒻禮腦袋裏破碎消失的識海，居然在符號的牽引下，聚集起來慢慢融合。
“後土之德所在的地方，果然不一般，難怪五行那老家夥，萬載前就知道其下落，卻仍舊沒膽子，遲遲不肯動手。”
鳳羽自語了兩句，手指一彈，識海重新回歸破碎，蒻禮的身軀從頭到腳粉化成灰燼。
鳳羽頭也不離開，大約三個時辰後，離此地百裏外，泛泛淡淡的空間波動，居然浮現出一道鳳羽很熟悉的人影，仙界第一天君，陰陽。
“太恐怖了，若非仙帝早有預料，將祈風輪借與我，我今天估計也要交代在這裏。”
陰陽暗自慶幸的同時，心底又泛起無限的恐慌，鳳羽揮手間斬殺數十位尊境和王境的高手，那份從容的氣度，實力很明顯超越了君境，尤其是起初那讓他門下修為倒退的力量，像極了傳說中的命運逆轉之術。
“算了，我如今遠非落鳳羽的對手，該如何解決他，還是由仙帝他們謀劃吧。”
陰陽默念咒語，手裏握著透明光盤上，泛起淡青色的紋路，周圍的平靜時空泛起層層漣漪，他的身影瞬移到萬裏外，他保持這個速度，朝著仙宮的方向遁去。
“祈風輪，又是件神器，看來仙宮的積蓄還是十分雄厚的。”
明明離開很久的鳳羽，出現在原地，露出的笑容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