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帝兵鬥(下)
“師尊。”
毗婆屍佛、屍棄佛、毗舍婆佛、懼留孫佛、俱那含牟尼、迦葉佛、燃燈佛,在現世佛如來之前,佛道最富盛名的七位古佛,紛紛雙手合十,朝著琉璃寶塔之端盤坐的佛陀行禮敬拜。
“佛的浩瀚,我才領悟十之一二,又哪裏敢稱你們的師尊,你們的傑出,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你們心懷慈悲、大德,行走著普度眾生的救世之道,真佛為你們而驕傲。”
自在王佛笑容淺淺,那份溫和的氣度,世間無雙,一身素衣無華,卻偏偏讓諸天帝王的尊貴黯然失色。
“世間自在王佛,你欲與我為敵麽?”
清脆的聲音響起,佛若玉環相叩,縱使麵對佛道至聖禪師自在王佛,虛月曇臉色還是那般優雅從容。
“貧僧一介閑人,不會與任何人為敵,更不會與天母為敵,可天母似乎不是真心要取這年輕人的性命,又何必妄動帝兵,難道你不顧及神罰森林中的萬千子民了。”
自在王佛的眼眸裏閃爍的光,平和且似帶著無窮的智慧,那淡然的一眼,卻像要撬開虛月曇封閉至深的心門。
“天母?”
鳳羽疑惑的盯著自在王佛,那道偉岸的身影似虛又實,連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喚醒了一個多麽難以想象的存在,可他對自在王佛喚虛月曇天母,更是好奇不已。
“天之母,自然是天母,黑暗降臨,妖邪禍世,大道顛覆,滅世者承天應允,勢必將終結這被肮髒玷汙的宇宙,而終結不是最後的結局,恰恰相反,終結孕育嶄新開始的種子。”
自在王佛回眸,靜靜的凝視著鳳羽,關注他的反應。
鳳羽那雙瞳眸,突然變得比破曉前的漆黑深夜更為黑暗,陰冷到讓人靈魂崩潰的氣息,從他全身每一個毛孔裏透射出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怒吼衝天穹,鳳羽緊握雙拳,掀起的風暴席卷神罰森林,令神罰森林的所有人匍匐於地、深深埋首。
鳳羽左胸似要爆裂,那顆心中流淌的血凝固若冰,全身如玉的骨骼咯咯作響,他所占據的天空,沉悶的雷聲轟隆作響。
“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算計,哈哈,哈哈,我的一生居然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鳳羽在笑,可比鬼哭還要尖銳,陰森森的,像是白骨屍山中傳來的詛咒。
“自在王佛,你給閉嘴!”
虛月曇大怒,手握的紫璿刺光芒大漲,明耀如日,有烈焰燎原之勢,此式正是玄天九刺中,比月神刺更霸道一重的逐日刺,紫璿刺攜天罡雷霆之威,狠狠的刺入自在王佛的眉心,過去七佛的虛影再度被瓦解,不過這次是真正的化為星火,難以再凝聚,七佛佛偈光彩盡失,琉璃寶塔元氣大傷。
“落鳳羽,別信他,他在胡說八道,蠱惑人心。”虛月曇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停下手,向鳳羽解釋道。
“別信他?那你值得相信麽?”鳳羽怪笑不止,臉上滿是諷刺,“虛月曇,不,天母,告訴我玲瓏在哪裏,我今日便不動神罰森林,不然我會化作魔神,讓這兒血流千裏、伏屍億萬。”
鳳羽伸出右手食指,在虛空刻畫神禁烙印,琉璃寶塔外圈起一條條深紫泛黑的鎖鏈,鎖鏈上銘刻著古老的紋路,澎湃的禁錮之力,籠罩著這件佛門至寶。
又塵封了一樣神器,鳳羽的心像被切割的四分五裂,可痛到極致,他反倒失去了知覺,餘留下的僅有至深的憎恨。
“落鳳羽,你不信我,我理解,罷了,今日我就放你走吧。”虛月曇無力的說道,似乎不願多做無謂的爭辯。
“不交玲瓏,我誓不罷休。”不加掩飾的殺意,降臨神罰森林,強如雷祖,都不禁腳下生寒,無法遏製雞皮疙瘩瘋狂的滋生。
“你別逞強了,剛剛琉璃寶塔的反噬,已重傷你本源,何況如今冰皇鏡、九幽令、琉璃寶塔,皆不可動用,僅憑群魔鎮魂塔和荒古塔,你勝我的概率不及一成。”
虛月曇所言非虛,鳳羽此時其實外強中幹,根本無法抗衡持有帝兵神器的虛月曇,更勿談戰勝之說了。
幽潭般深邃的眼孔裏,戰意和殺意沉浮,最後升起一道理智,勉強將這兩股執拗的意念壓製下去。
“虛月曇,我會回來的,一定,到時我要你們全部付出代價,我落鳳羽,不會成為他人的鋪路石,更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女人,哈哈、哈哈。”
悠悠的笑聲,宛若追命的夢魘,盤踞在神罰森林上方,久久不散去,虛月曇靜立於虛空,落寞的看著那道遠去不知億萬裏的身影,那似神似魔似佛似妖的男子離開了,那種心神被牽動的感覺卻愈發的明顯,她幽然一笑,百花寂滅,低聲自語道,“不可能,便是不可能,哪怕我肯舍棄王座,他亦不會放下所有,所以終究是不可能的。”
收起紫璿刺,虛月曇撕裂虛空,回到自己修煉無數載的靜室裏,可這一刻,她修煉不得,因為她那顆心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