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自作聰明的代價
恢弘的大殿，肅穆的雕塑，端坐著的全是修道界金字塔頂端的人物，若換了一個月前，這群人隨便一個決定，就能左右人界的乾坤，但此刻除了高居首位的鳳羽，其他人都麵色凝重、愁眉不展。
不滅殿的毀滅，對他們來說，不止是警鍾這麽簡單，天一、問道積弱已久，滅宗不是難以接受的結局，禪門身為佛道翹楚，自然是妖邪最憎惡的對象，卯足火力進攻也在情理之中。
可不滅殿，從門派位置的隱秘到積蓄力量的深厚，都冠絕人界，哪怕是禪門在綜合實力這一塊，仍算是稍遜一籌，但就是這樣一個強大到足以人界顫抖的門派，居然在數日之間沒了，沒的這麽的徹底，妖邪靈大軍的恐怖，似乎才露出了冰山一角，他們所見所感和殘酷的現實應該相差甚遠。
“鳳羽大人，聽說您的兩位夫人，在不滅殿失蹤了，不知是謠傳還是？”禪主微笑的問道，可眼神裏有種奇怪的味道。
懶散的依靠著精雕細琢的紫檀王座，鳳羽左手環抱著雪兒，右手的指尖在側把手的盤龍石雕來回輕點著，淡淡的回應道，“不是謠傳，曦鸞和無邪的確是消失了，而且暫時我並無她們的下落。”
“是麽，這真是令人惋惜的消息，不知鳳羽大人對日後形式的發展有何打算？”禪主表情沉重，但誰看都是假裝的，水無痕慍怒地盯著禪主，可禪主卻不為所動，似乎完全沒有住嘴的意思。
“聽禪主的意思，心裏應該有了計較，不妨讓本座聽聽你的高見。”
鳳羽淡然的微笑，眼眸神情的凝視著懷裏的佳人，少了平日的殺伐和凶戾，那抹柔情，令愛情故事裏的男主角都要甘拜下風。
禪主眼角的肌肉微跳，長籲了口氣，緩緩的說道，“在鳳羽大人跟前，我豈敢自詡高見，不過我確實有個不錯的建議，希望說出來，讓大家參詳參詳。”
“說吧。”鳳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眼神依舊沒在禪主身上駐足，這份輕蔑白癡都看的出來，一雲和道慧略帶鄙視的望著禪主，可他們也不想想，倘若屈辱降落在他們頭上，他們真的敢強項不俯首麽，也許會比禪主更加狼狽和不堪吧。
“如今妖邪靈大軍禍患三片大陸，已然不是任何一方勢力能夠獨自抵抗的，況且妖邪靈的數量仍在不斷的飆升，不若我們結成聯盟，這樣對我們任何一方都有力，鳳羽大人意下如何？”
“嗬嗬，禪主，你是在覬覦這聯盟盟主之位麽？”開口的是人魔宗現任宗主紫衣侯，金冠紫衣，雍容華貴中透著一抹妖異。
禪主似乎沒聽出紫衣侯不加遮掩的譏諷，反倒報之以燦爛的笑容，平靜的說道，“老朽何德何能，怎敢攀此位，聯盟盟主的人選，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樣，都認為鳳羽大人才是最佳亦是最適合的人選。”
紫衣侯稍稍愕然，而坐在他身旁的白玉，卻沒有絲毫的驚訝，似乎早就料到禪主要推舉鳳羽為聯盟盟主。
“我來出任盟主，禪門會心甘情願的聽我號令麽？”鳳羽的目光轉向禪主，內蘊的淩厲，讓禪主心髒狂跳，不由的後退了一步。
“那是自然。”
“白玉兄，你對禪主的建議有什麽看法？”鳳羽沒有立即答複，輕笑兩聲，點到了白玉。
白玉原本老神在在的品茗，聽到鳳羽提及到他，平靜的放下茶盞，“鳳羽兄，我認為禪主此人其心可誅。”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幾乎刹那間就有數名巨頭，噴出了成片水霧，被牽累遭殃的人也不少。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鳳羽大人心若明鏡，你若是想誣賴，便是徹底打錯算盤了！”禪主要是還能保持淡定，那才奇了怪呢。
“我還沒具體說什麽，你如何知道我要誣賴你。”白玉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禪主身邊，展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哼，你雖然沒說，但我會猜不到。”
“哦！那你猜到什麽，是否猜到我會說，你的計劃是在拉鳳羽兄下水，準備將忘塵推到風尖浪口，從而緩解禪門的壓力，甚至你還在謀劃坐上觀虎鬥，準備隨時找機會，成為那最終捕獲鷸蚌的漁翁。”白玉的語速語調十分平穩，卻針針見血，比十柄殺人刀還要鋒利。
“你是在信口雌黃，鳳羽大人，在下絕無此意，你千萬別被他蒙騙了。”
“喲吼，怪不我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原來是心懷叵測啊。”紫衣侯看不慣禪主的做派，很自然他選擇替白玉幫腔。
“你才心懷叵測，你們魔道的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
“放你娘的狗屁，道貌岸然的死禿驢，你以為這裏是你們禪門的大雷音寺麽，你囂張過了分，別忘了再過幾日，守護禪門的涅槃護罩威力就會消失，恐怕你手下那群滿肚子男盜女娼的假和尚，全部會淪為妖邪靈的腹中餐吧。”
紫衣侯才不懼禪主呢，如今的禪門若飄絮一般在風雨飄搖，他根本不擔心禪主的報複，何況鳳羽和人魔宗是姻親關係，禪主那句魔道沒一個好東西，估計將鳳羽得罪大發了，禪主能不能安然離開這大殿，都還說不準呢。
“寶貝，他們太吵了，你身體還沒複原的好，先休息一下，處理好他們的問題，我在抱你回房。”
鳳羽寵溺的拍了拍雪兒的額頭，等到火熱而漫長的吻結束，才右手一揮，放出一個隔絕聲音的結界，鳳羽不敢離雪兒來遠，他心底有種不好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那詭異無比的天譴似乎還沒死心，一直蟄伏著窺探雪兒，在雪兒擁有自保之力前，鳳羽是不會給任何試圖傷害她的人，一絲一毫的可乘之機的。
玉石台階，不過七級，鳳羽的腳步聲，卻讓所有人驟然間覺得自己十分的渺小，腳步聲越靠近，這種莫名的感受就愈發的強烈。
鳳羽走向禪主，哪怕禪主定力不錯，此刻也開始驚慌，迎麵而來的鳳羽，實力深不可測，憑他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抵擋，鳳羽誅殺他猶若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禪主，本座給你一個機會，選擇承認亦或是堅持，都在你一念之間，但我不妨提醒你，不同的選擇，結局同樣會截然不同。”
鳳羽的手掌拍在禪主的肩膀上，禪主想退卻不敢退，緊接著他像是被放逐了，他感知不到曾經那般熟悉的秩序和法則，當然他的力量徹底被禁錮住了。
這就是老鷹和小雞的差距，是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法彌補的了。
“鳳羽大人，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請聽我解釋，我。”
鳳羽伸出右手食指，抵住自己的雙唇，朝著禪主做出一個閉嘴的手勢，“人啊，真是下賤的生物，機會在眼前時，永遠不知道珍惜，殊不知機會稍縱即逝，一旦錯過，何止是追悔莫及，還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禪主的心下沉的厲害，他給自己打氣，希望自己保持冷靜，可對上那雙魔鬼的瞳孔，他的腿肚子居然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禪主，枉你自作聰明，其實早就被我看透，起初你提及曦鸞和無邪被擄去之事，就是希望不著痕跡的激起我的怒火，借此為後來結盟的提議做鋪墊。你無非是要借我的手，去化解禪門的危機，這原本無可厚非，你大可開誠布公的跟我講，我也不介意出手幫忙，可你偏偏要用陰謀詭計，都被白玉拆穿了，還繼續抵死賴賬，我對你很失望。”
聽到鳳羽的話，一雲和道慧後頸冷汗直流，如果不是禪主跳出來，做這倒黴的出頭鳥，此刻陷於危難的應該是他們，因為他們心底同樣準備好類似的說辭。
“鳳羽大人，不要殺我，我也是無可奈何。”禪主被鳳羽的氣勢，逼得嘴角溢血，他不敢不認錯，不能不求饒。
“無可奈何？以無可奈何作為理由，去傷害別人的家夥，是最卑鄙無恥的，你無可奈何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將別人推入無路可退的境地麽？”
天火玄鑒在鳳羽的腰際一閃，掀起熾熱的勁風和那尖銳的爆破聲，禪主的胯下被燃成一片焦黑。
禪主痛苦到極致，連呻吟都沒有力氣，他的臉漲到醬紫色，看上去就讓人牙齒發冷。
“第二個，也是你最後的機會，告訴我你們禪門是否有一代聖女嫁給鳳凰血城的落家落秋，你知道她的下落麽，實話實說，若讓我知道你有半句虛言，我會讓你嚐到千百倍於此刻的痛苦。”
禪主張開嘴巴，黏稠的鮮血布滿他的口腔，他在努力的掙紮著，可下身傳來的痛苦卻此起彼伏，宛若沒有停息的念頭，控製不了法力的他，根本無法削弱肉體上的痛楚。
“我，我說實話，你就，你就放了我麽？”禪主趴在地上，顧不上尊嚴，稍微猜想下鳳羽接下來，可能將要對他施加的傷害，禪主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