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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莽撞的蠻牛

  “三娘,既然他要自尋死路,你又何必要和他趟這灘渾水呢。”


  “蠻牛大哥說的不錯,我身為天魔宗弟子,縱然知道此行是禍非福,也是避無可避,那是我該遵守的大義,但若是連累夫人我是百死難贖其罪,夫人還是隨大哥會青雲嶺吧,那裏了無人煙、與世隔絕,待大劫渡過,為夫定然去尋你。”


  書生好生勸解道,沒人比他更了解此刻事態的嚴重,宗門煉製仙器的消息不知如何走漏,地魔、人魔兩宗聞之大驚,兩宗之主毫不猶豫的達成了臨時協議,七日後率軍踏平天魔宗,他作為天魔宗安插在業海城的探子早已將天大的訊息傳回宗門,按理說他無須回援宗門,但師尊、宗主、師兄弟,天魔宗內又許多他放不下的東西,讓他拋棄孝義、苟且偷生,他後半輩子恐怕都要活在內疚與後悔當中。


  “白玉,我寒三娘是貪生怕死之人麽?我既與你結下了舉案齊眉之緣,今生今世誓要和你生死與共,若是你在這種關頭想甩開我,我告訴你,你辦不到,除非你想讓我在你麵前血濺七丈。”


  鳳羽聽到三人之間的談話唏噓不已,寒三娘這個女子的剛烈讓鳳羽甚為佩服,外貌、年齡、家世、修為在真愛麵前是那麽的不值一提、那麽的無地自容。


  同時鳳羽也得悉一場翻天禍亂七日後便會席卷撒旦迷城,屍山血海、白骨鋪路,人命將變得和草芥一般輕賤,殺戮和吃飯睡覺一樣稀鬆平常。


  仙器是不應該存在在人間界的,凡夫俗子隻知仙器和成仙境的半仙老祖實力相當,其實不過是愚昧無知,一件仙器可以鑄就萬年不倒的傳承,若是落在半仙手中更是可以橫掃人間,再說仙魔佛三道十大門派中,任何一派中又豈會沒有一兩尊仙卒境的活死人鎮壓底蘊,仙卒加上仙器,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毀天滅地,人間界平?將被打破,天地秩序都可能被撼動。


  地魔、人魔兩宗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坐以待斃,等著淪為天魔宗砧板上的魚肉,誰勝誰負,全憑天意,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場關係到撒旦迷城主宰之位未來歸屬的戰役,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會在此等時刻心慈手軟,死亡的人數絕不會是一千兩千或者一萬兩萬,蠻牛、白玉、寒三娘不過是九牛一毛。


  鳳羽站起身,走向三人的桌子,蠻牛警覺的握住手邊那柄血色巨斧的府兵,寒三娘和白玉不動聲色,但兩人眼眸之間神色交替,很明顯對鳳羽很是提防。


  “白玉兄,我可否坐下。”鳳羽說的輕描淡寫,隨手指著此桌唯一空著的板凳,神色泰然。


  “這裏不歡迎你,你的小身板要是不想被折斷,就給爺爺滾的遠遠的。”蠻牛銅鈴狀的雙目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話語裏帶著不加掩飾的挑釁意味,他在寒三娘那裏受了氣,正是憋得慌,看到鳳羽這個和白玉差不多類型的小白臉,恨不得立刻爆發。


  鳳羽十分自然的忽略了蠻牛的叫囂,盡管白玉在三人之中看似最不濟,鳳羽卻一眼看出他才是真正的主心骨,感受到鳳羽投來的善意眼神,白玉略作遲疑,還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郎君。”

  寒三娘麵若冰霜,似乎也很不待見鳳羽。


  “無妨,這位公子對我們應該並無惡意,否則我們早就魂歸天涯了。”


  白玉沉穩的舉起酒盅,鳳羽給自己斟了杯酒,兩個酒盅遙遙相撞,鳳羽、白玉皆是一飲而盡,相視而笑,仿佛不是初次相識的陌生人而是許久不見的老友。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薑溯光,追溯流光。”


  “流光易逝,追溯不易。”


  “踏歌而行,我自逍遙豈會庸。”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似乎牛唇不對馬嘴,聽的寒三娘和蠻牛滿頭的霧水,尤其是蠻牛,鳳羽的蔑視讓他不高興,很不高興,要不是顧忌白玉,他的大板斧早就朝鳳羽的脖子劈過去了。


  “溯光公子,飄渺兮如謫仙遨遊江湖,我這等凡俗之人不知有何德何能,會讓公子產生興趣。”


  白玉瞪了蠻牛一眼,示意他收起蠢蠢欲動的戰意,鳳羽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汪洋,而他們三人則是在暴風雨中無力反抗的一葉浮萍,鳳羽盡管沒有釋放絲毫的氣勢,但給白玉心靈上的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這讓他不敢對鳳羽有些許的不恭敬。


  “璞玉無瑕,氣宇軒昂,日後定成大氣,白兄又何必如此自謙。古人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是真正的夫妻縱然折翼,亦會比翼齊飛,白兄和寒夫人的伉儷情深,令溯光很是敬佩。”


  “油嘴滑舌,我兄弟自然是人中之龍,不然也配不上三娘,要你在這裏拍什麽馬屁。”


  白玉還沒思量好如何回應鳳羽,蠻牛就突然插了這麽一句話,嚇得白玉背後冷汗直冒,浸濕了衣襟,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也頓時出現漏洞,臉頰不由自主的痙攣,他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注意著鳳羽的反應,桌麵下的一隻手緊緊的拉住寒三娘,他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不是他慫,雞蛋碰石頭,一點懸念也沒有的事情,埋著頭去試才是真正的犯傻。


  鳳羽淺笑,一點動怒的預兆也沒有,境界超脫的他,根本沒有和蠻牛計較的打算,可是他氣量大,蠻牛卻是不識好歹,抄起血色大斧指著鳳羽,而不遠處的曦鸞停下手中的筷子,幸災樂禍的鼓起掌來,叫囂著‘砍呀,砍呀,你倒是砍呀,你手中的板斧不是泥作的吧’,酒樓中其他食客紛紛側目,眼神似乎表達的意思,好像是明明是個相貌堂堂的公子,吃相粗鄙也變罷了,怎麽還唯恐天下不亂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哥不可,不得對溯光公子無禮。”


  白玉大急,恨不得站起身搶下蠻牛手中的板斧,可是一股無形的氣勢壓的他動彈不得,猜到氣勢主人的身份,白玉更是心急如焚、忐忑不啊。


  “白兄的這位兄弟似乎對有所誤會。”鳳羽不明意味的眼神讓白玉更加驚慌,生怕鳳羽盛怒之下拍死蠻牛。


  可惜太監急皇帝不急,蠻牛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不了解自己的處境,“什麽誤會,別說那些好聽的,你勝過我手中的血斧,我便聽你的,勝不過,嘿嘿。”蠻牛不懷好意的笑著。

  “勝不過又如何?”


  “勝不過,我也不難為你,從我的胯下鑽過去,然後叫我聲‘爺爺’就行了,據說古時候有個大將也曾經這麽做過,年輕人,我這是在磨礪你,將來你有所作為,可別忘了我對你的好。”


  蠻牛誌得意滿的哈哈大笑,白玉的心卻是凝固到冰點,他發現自己今生做的最最愚蠢的一件事情就是帶蠻牛來這家逍遙不庸吃法,這哪吃的哪裏是飯,明明是斷頭餐,鳳羽的唇邊竟也浮起一絲笑意,淡淡道,“來吧”。


  白玉暗叫完了,他想出聲製止蠻牛玩火自焚的舉動,可鳳羽輕飄飄的一個眼神,就讓他的話塞在喉嚨裏,吐不出也塞不回去。


  “好小子,有膽氣,看斧。”


  蠻牛人是憨,他就是要在寒三娘麵前狠狠的教訓鳳羽一頓,因為鳳羽是白玉不敢惹的人,雖然這種意氣之爭很幼稚也沒有任何意義,畢竟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三娘對白玉的用心,但他仍舊選擇這麽做,這就是他對愛笨笨又單純的表達。


  蠻牛揮動血斧,兩臂青筋直爆,爆炸性的肌肉充滿著狂野的美感,血斧通體以玄鐵鑄造,估摸著有五百多斤,加上蠻牛雙臂的千斤之力,劈開一座小山也不在話下,劇烈的摩擦令空氣發出刺耳的爆鳴聲,血斧的斧刃上冒起了耀眼的火花。


  鳳羽冷冷的瞧著,靜靜做著,一動不動,所有人都以為鳳羽是被嚇傻了,其中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的女性首先別過臉去,不忍去看那腦漿橫飛的那一幕。


  然而蠻牛這一斧真的傷到鳳羽麽,答案不言而喻,鳳羽的身體連天劫也無法損壞,無暇無垢無塵,縱然讓蠻牛砍上一千年,也難傷鳳羽一根毛發,鳳羽隻做了一個簡單到不能簡單的動作,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氣中輕輕滑過,血斧落下的方向瞬間被打偏,而且不僅如此,玄鐵鑄造的血斧扭曲變形,蠻牛及時鬆手才沒有被絞盡去,否則他的兩隻臂膀就會徹底廢了。


  蠻牛呆立在那裏,酒樓裏眼珠子掉了一地,趕來勸架的掌櫃,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鳳羽則是平淡的往酒盅裏添酒,屁股下麵不結實的板凳沒有一絲毀壞,沒人知道那數千斤的力道究竟去了哪兒。


  寒三娘搖了搖白玉的手,才感觸白玉手背的寒冷,“相公,你怎麽了,別嚇我。”


  “咳咳,咳咳。”


  鳳羽撤去對白玉的威壓,白玉才吐出憋在喉嚨的一口氣,顧不得回應寒三娘,趕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強忍著雙腿的戰栗,拉著失魂落魄的蠻牛給鳳羽跪下,低著頭不敢正視鳳羽的麵容。


  “前輩,大哥和拙荊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恕他們這一次。”


  白玉的心裏在打鼓,他聰明絕頂,又豈會看不出三娘有意縱容蠻牛對鳳羽無禮,若是三娘出言阻止,就算再給蠻牛兩個膽子,也不敢繼續為所欲為,正是有三娘的這種默許,才助長了蠻牛的氣焰,惹下滔天大禍,白玉固然氣得很,但一個是結拜大哥、一個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他能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麵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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