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人麵桃花扇
玲瓏，一個許久未曾被提起的名字，遺失在鳳羽塵封的記憶之中，鳳羽失魂落魄的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紅的嚇人，淩厲的發絲在肩後妖異的飄逸。
“到底是麽是真、什麽假，什麽是虛、什麽是實？”
鳳羽的手指不停地刮扯著堅硬的花崗石，掀起無數的灰塵，許多的影像在他腦海裏重疊，勾勒出一張少女的俏臉，皮膚白裏透紅，微帶羞澀，但明眸如星，閃閃發亮，一股專屬於青春的火熱當真撲麵而來一般。
“玲瓏，我的妻，我一生的愛人。”
鳳羽想去撫摸玲瓏的秀發，但智敏幽怨的臉龐擋在中間，“鳳羽，我才是你最愛的女人，難道你忘了，我在千鬼淵為你舍生忘死了麽？”
智敏咬破嘴唇，仿佛夜晚綻放的曇花，啼哭聲比夜鶯還要泣血回腸。
“智敏，不，玲瓏，不，智敏……”
鳳羽死去一般的站立著，沒有一絲氣力，玲瓏的笑容蒼白，卻流露著從未出現的溫柔，萬魔窟中冷冽的風肆意的吹著，她的唇輕輕開合，傻傻的凝望著鳳羽，然後出乎鳳羽意料的轉身，穿過歲月、穿過記憶，帶著刻骨銘心的愛意離去。
“別走，你別走。”
鳳羽奮起，抓住了玲瓏如絲的衣角，宛若溺水後抓住的一縷稻草，鳳羽的眼神中充滿著渴望，留住玲瓏的聲音縈繞在他的耳邊，回蕩在他的心中。
“乖，我不希望我的愛成為你的負擔，如果抉擇讓你痛苦，我寧願你遺忘我，我走了，羽。”
鳳羽閉上眼睛，緊緊抓著的手頓時一鬆，身子仿佛也突然一沉，黑發翩飛，在風中絕塵而去，留下的唯有那一縷風吹不散的笑容。
痛，撕心裂肺，一瞬間鳳羽似乎失去了全世界，漫天的星辰黯淡無光，花王牡丹無聲凋謝，洶湧無盡的洪濤衝擊著鳳羽的心，此時此刻，他怎麽可以放得下那個人，即使放棄自己堅持的道，他也舍不得和她永遠分離。
鳳羽的喉嚨傳出沙啞的嗚咽聲，冰冷的淚滑過他的肌膚，他在種種記憶中奮力的掙紮，使出全部的力氣，想要爬出泥沼，追回那個心愛的可人。
可是漸漸的，鳳羽發現無亂他如何努力，他隻是越陷越深，周圍的黑暗一片，似乎在無限遠處殘留著一個虛妄的光點，但對他卻是永恒的遙不可及。
留戀著手心淡淡的溫暖，鳳羽的意識無力的沉睡，黑暗將他徹底的淹沒、吞噬。
一聲淺淺的呻吟，曦鸞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其實已經過去一天一夜的時間，這還多虧了她功力深厚，鳳羽的那一吼震懾八荒、日月退避，殘留的餘威嚇得其他的魔靈都不敢過來打探，否則她也無法睡的那般安穩。
曦鸞瞪著血紅雙目，身子微微顫抖，眼底閃爍著不曾出現過的波動。
從她降生人世以後，第一次有人敢對她大吼大叫，甚至毫不憐香惜玉給了她一巴掌，她魅惑過無數的大好男兒，多少英雄豪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鳳羽的舉動證明了她的失敗，這是她的屈辱，也是她無法接受的。
她一生隻失敗過一次，正是因為那一次，她才明白世間有真愛的存在，於是她在等待，等待著她的真命天子來尋她、迎娶她，為了這個信念，她足足等待了數千年。
曦鸞曾經發誓在完成自己心願之前，決不允許自己再次失敗，她要讓相伴一生的男人知道自己娶到的世間最完美的女人，讓他承載全天下男子的嫉妒與羨慕。
曦鸞的心理也許是偏執的，但這就是她對愛的詮釋，其中可能帶著虛榮、帶著炫耀，可那顆真心是不會作假的。
“給我起來。”曦鸞憤怒的踹了鳳羽兩腳。
“不要走。”鳳羽混混沌沌的喊了聲，嚇得曦鸞倒退兩步，她可不願意在經曆一遍之前那種靈魂瀕臨碎裂的疼痛。
僵持了十個呼吸的時間，曦鸞發現鳳羽沒有任何反應，小心翼翼地靠近鳳羽。
“淚，他流淚了。”
曦鸞用指間小心的沾起鳳羽的一滴淚水，含在嘴裏，一陣天旋地轉，似乎她又回到了數千年前，那段淒美的愛情故事浮現在她的心靈深處。
“愛，這是愛的味道，純淨無暇，甜中帶酸、酸中帶苦、苦中帶澀，最後留下在舌尖的是一份極淡的甘甜。”
曦鸞重新審視鳳羽此刻略顯猙獰的英俊臉蛋，眼神中充滿著複雜而糾結的情緒。
“不等了，即使不是他，跟在他身邊，至少我找到我想找的人的幾率比這個鬼地方要高上千萬倍。”
曦鸞雙臂環於胸前，身體微蹲，星河般璀璨的粉色螢光從曦鸞身體裏鑽出來，螢光不斷的聚集，幻化為一朵夭夭桃花，曦鸞的軀體消失不見了，絕美的臉蛋鑲嵌在桃花的花蕊處。
人麵桃花笑春風，不醉人來隻醉心。
心魔宗遺失多年的聖物‘人麵桃花扇’居然重現人間，離萬魔窟的入口距離遠不如世人所知的那般遙遠，究竟是古人記述有誤，還是人麵桃花扇自己生了變故。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曦鸞就是人麵桃花扇的器靈，難怪曦鸞擁有魅惑蒼生的資本，繼承了人欲魔道精華的人麵桃花扇，可以挖掘出人性中隱藏最深的欲望，人魔宗之所以可以在心魔教主離去後，迅速在撒旦迷城崛起，人麵桃花扇可謂是功不可沒，誰擁有了這件寶物相當於擁有了開山立派的資本。
“醒來。”
曦鸞顯現出人麵桃花扇的本體，一麵精致的紙扇，被畫上了欲望橫流，最終欲望匯聚成一條主脈，便成了一朵人麵桃花。
人麵桃花扇鑽進鳳羽的眉心，融合了黃泉之珠的九幽令非但沒有阻止，還出奇大發的讓出了一席之地，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連殺伐血珠都無法容忍在側，竟然對人麵桃花扇如此厚待，如果鳳羽意識清醒的話，肯定會罵它一聲‘色胚’。
人麵桃花扇一進入鳳羽的識海，立刻在鳳羽的靈魂上烙印下深深的印記，隨後烙印盤根錯節的蔓延向鳳羽全身成千上萬的經脈，經過靈脈、丹氣的滋潤淬煉，鳳羽的經脈蛻變的宛若琥珀般質地綿軟，一道道仙家符錄鎖定在每一處血脈上，連接成奇門遁甲一般奧秘無窮的陣中之陣，九幽令則是以莫大偉力守住鳳羽的天靈蓋，鎮壓經脈奇陣的陣腳，如今人麵桃花扇駐紮進去，化身為陣眼，散發著深邃的道韻，開啟鳳羽這座沉寂的寶庫，激發出鳳羽體內的無窮潛能。
“九幽之令，你怎麽在這裏？”
“小鸞，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九幽令中傳出一個蒼老、滿載曆史感的聲音，猶如在闡述命運之道、宣揚天地至理。
“我不認識你，但我繼承的記憶中有你的存在，我誕生的時候，是上一個宇宙湮滅的前夕，是你賦予了我一絲命運的真諦，讓我度過了宇宙毀滅的大劫難，後來創世神創造了五界，沉睡中的我費盡最後一縷真靈破開人間界的結界，降臨這個靈氣匱乏的界麵。”
曦鸞陳述著自己的記憶，那可以說是她的前世，她不知道自己在成為人麵桃花扇之前究竟是以什麽形態存在的。
“相遇便是有緣，創世不是力量的終點，唯有掌握命運，才可以淩駕於諸天之上，縱橫於萬千宇宙之外。”
“那與我何幹，我恨不得隕落在上一個宇宙，那樣至少不用為情而苦。”
對於九幽令的話，曦鸞不為所動。
“情？你知道何為情麽？沒有經曆過你有何資格談及情愛之苦，不是有人點醒你了麽，我不信你甘心，如果你放棄了，又怎麽呼選擇進入他的軀體裏。”
“要你管。”曦鸞耍起了小脾氣。
“小丫頭，我陪伴命運走過了無數個宇宙，盡管陷入了沉睡，但你還是不要太放肆。”極具威嚴的聲音嗬斥了曦鸞一句。
“怎麽樣！老古董，有本事你幫我得到真愛，到時候我什麽都聽你的，不行的話就哪涼快哪兒待著去。”
曦鸞絲毫不理會九幽令的恐嚇，依舊我行我素。
“誰說我不行的，普天之下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曦鸞無論如何掩飾，眼角露出的那縷期待的曙光是騙不了人的。
“你倒是說說，怎麽辦到，怎麽讓我體會到真愛的滋味？”
“跟著這個人。”
“就這麽簡單？”曦鸞掌握人欲道，揣摩人心是她最擅長的，她飛速的推算著九幽令這句話的真假。
“小妮子，別用你那點微末的道行猜測我的心思，我是言出法隨，信不信隨你，但你放棄，就會和真愛永遠失之交臂，如何取舍，你可要思量清楚。”
“好，我答應。”
曦鸞反正沒什麽可以失去，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好，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催動九霄雷霆封天鎮地大陣引來這小子的天劫。”
“什麽！我不是聽錯了吧，九霄雷霆封天鎮地大陣本來就是毀滅一切的雷霆大陣，加上他這種逆天的天劫，兩項疊加，最後恐怕連渣子都不會剩下來。”
“我自有考慮，你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