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我之道,由我定
“落鳳羽,我要殺了你,不是因為你,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也不會慘死在這個女煞星。”
血色漸漸取代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雲皇有種入魔的跡象,雲北辰的死對他打擊實在是太巨大了,直到此刻他仍舊無法相信半晌前還生龍活虎的愛子已經和他天人兩隔了。
“瘋子,我懶得搭理你。”
雲北辰死了,鳳羽的氣也消了大半,此刻飄渺生死未卜,鳳羽沒有閑心思再和雲皇鬥下去。
鳳羽身形一動,飄渺無極,以五行之術在無數空間中跳躍竄梭,這就是修煉五行輪回的好處,縱然沒有修成自身空間,卻可以將元氣的波動調整到和五行世界相同的頻率,讓鳳羽的速度直追逆天境巔峰的強者。
“狂徒,哪裏走,花語終極式,折花根深。”
“瘋了,瘋了,雲皇終究是祭出這一式,折花根深,花語劍真正的精髓所在,一千年了,唯有他一人修成,據說此招一出,日月顛倒,潮汐逆轉,驚天地而泣鬼神,可以助使用者打破束縛,瞬間燃燒所有潛能,跨越一個大境界。雲皇現在是禦天境巔峰,跨越一個大境界,就是逆天境巔峰,雖然僅僅是三呼吸的時間,但也足以抹殺那個小子數百次,我們要不要出手阻止,畢竟是個天才,現在隕落著實可惜了。”
忘憂神殿深處一個宮闕中,身著雪白色天蠶絲綢長衫的中年男子一語便道出了折花根深的恐怖,看他的樣貌不滿四十,但聲音卻是那麽的蒼老嘶啞。
忘憂神殿是絕品級的道器,內在空間可以說的上是無邊無際,這座宮闕離鳳羽和雲皇所在處相隔三百餘裏,但從這男子的話語裏推測,他居然有阻止雲皇的把握,也就是說他有能力瞬息之間挪移百裏距離。
“花由根深,花開花謝,往複不止,而根卻不死,花若凋零,折斷即可,是故根乃群花之本,是一切繁榮華麗的起源。花語劍的前兩式其實稀鬆無奇,無論是落花還是葬花,不過是花的一生而已,不足道哉,而這折花根深,燃燒的是根,是萬千花朵生命的源泉,威力何止前兩式的千倍萬倍,雪道子,以你修為縱然可以阻擋,但恐怕也會傷到根本,從此與天道無緣了。”
“閑散道人,你太看的起雲皇那個後輩了吧。”
“不信你試試。”
“雪,閑散說的不錯,花折根深毀滅自身道基,同樣可以毀滅對方的道基,這件事情我們不插手,那落鳳羽是天才不錯,但我們忘塵宗從來不缺天才,他若是死了,便不值得培養,你們不要心急,我猜那個小子還有底牌,好戲才剛剛開始。”
對於第三個人的話,雪道人和閑散道人都沒有絲毫的反駁,隱約還有點馬首是瞻的味道。
三人之間的交談停留在神念的層次,雲皇的折花根深才剛剛發動,錦繡繁花生長在一根粗壯黝黑的建木上,一團無形之火從建木的根部開始灼燒,刹那間侵染了建木上繁星一般的花朵,雲皇的生命和精氣不斷的流失,雲翔劍連番變化,最後定格為一條從遠古傳說中走出來的蒼龍,大口一張,建木和繁花被他生生的吞入腹中。
蒼龍首尾相連,一個火的國度降臨,將百裏範圍的空間籠罩進去,突然間一聲悶哼,一個皮膚被燒成焦炭的人從虛空中飛了出來,鳳羽可以在五行世界中穿梭,卻還未參悟出跳出五行的本領,花折根深釋放出了的火是一種圓寂之火,不顧生死輪回、毫無後悔可言的火,威能不在佛界浮屠之火之下。
“五行相生,生生不息。”
鳳羽墜落的瞬間,五彩光輝覆蓋他的全身,一股生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著他破損的肌膚,這才是他靜修一年中,得來的最大收獲,五行輪回的再度升華。
人的每一個部位均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構成的,之所以會被毀滅,是五行相克的道理,而此刻鳳羽以五行相生正好克製著五行相克,隻是鳳羽對五行相生的領悟依舊很膚淺,難以做到起死回生這種奪天地造化的事情。
所幸的是他的五行輪回對所有五行功法都有一定的克製作用,何況為了逼他現身,圓寂之火十分的分散,因此鳳羽才能很快治療好自己的傷勢。
“雲皇,你不要太過分,否則我今天就斬了你。”
鳳羽怒了,他和雲皇並無大仇,一切的症結都在雲北辰,如今雲北辰死了,鳳羽不願和雲皇多做糾纏,可雲皇此刻明顯是要置他於死地方才甘心。
“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你殺了我兒子,拍拍屁股就想走,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上次要不是看在酒仙子的麵子上,你早就去投胎,我好後悔沒有將你力斃於雲嶺峰上,否則我的辰兒也不會離我而去,今天我要你和那個賤人一起給我乖兒子殉葬。”
雲皇眼神一冷,一團黑氣從左手的空戒中流出來,暗紅色的戰甲覆蓋他的全身,閃爍著攝魂的魔紋,在他的胸前和後背,形成兩朵曼陀羅花,一紅一黑,妖豔無比,仔細觀察,很容易就能和飄渺眉心處那朵含苞待放的曼陀羅極為相似。
這是他那個露水情人饋贈給他的,魔神鎧甲,乃是地魔宗第一聖物‘魔神戰甲’的仿製品,威力足有真品的七層,可惜卻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雲皇為了絕殺鳳羽,可謂是血本盡出。
“這是我這一生最巔峰的一招,你不死,天也不可饒。”
雲皇的話流露著不加掩飾的囂張,但他說的不錯,雲翔劍、折花根深、魔神鎧甲融合在一起,斬殺逆天境的蓋世強者也不是癡人說夢。
宮闕中的雪道子唏噓不已,行家不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從一開始便沒有將雲皇放在眼中,畢竟修為和天資與他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強者是有權利有資格蔑視弱者的,但直到此時,他終於從雲翔劍上嗅到了濃烈的危險氣息,連一向自負的他對抵擋住雲皇接下來一擊,也沒有超過五成的把握。
“一條匍匐在天道之下的狗而已,居然妄言代天執法,真是大言不慚,我的命數不是天地可以約束的,你更不行。”
鳳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在雲翔劍的鎖定下躲避沒有任何的作用,還會露出自己的破綻,在生死一線的關頭,鳳羽的心反倒出奇的平靜,猶如沉寂萬年的枯井,無風無波,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心髒下一秒鍾碎裂的聲音。
鳳羽站在曆史的長河中,回頭遙望是無盡的傳說,向前眺望是未知的命運,這不是鳳羽第一次感觸過去與未來,但這卻是最清晰的一次,他看到的不止是自己的過去,還有無數先賢跌宕起伏的一生和千萬王朝的新舊更替,至於未來是擺在他麵前的數之不盡的道路,但唯獨中央那條是那麽的堅實,其餘的則是飄渺虛無。
在鮮於家的那一夜,鳳羽其實就為自己選擇了未來,一條通往未知、無法回頭的大道。
“往者已逝,未來未來,我立足之處,則是我的道,任我徜徉其中的道。”
鳳羽睜開雙眼,明悟的光輝在他眸子中閃爍,過去值得珍惜,卻不值得留戀,未來未曾到來,何必苦惱,何必執著,命運不是上天賜個世人的枷鎖,而是世人心甘情願為自己套上的,想要打破枷鎖,需要戰勝的不是老天,而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心。
沒有祭出九幽令,那是黃泉帝君項天問的道,至少在鳳羽超越項天問之前不是鳳羽的道,鳳羽不願意重複項天問的命運,他是落鳳羽,不是項天問,無論他日後是歸隱田園、逍遙山水間,還是獨占三界舉世皆地鑄就無人可逃的輪回,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沒人可以逼他左右他。同樣的,他今日的生死之道也隻受他節製,雲皇沒這個資格判定他的生死。
鳳羽不在看雲皇,甚至不再看這忘憂神殿,他深邃的眸子望著隔著遙遠卻又近在咫尺的天道,眼神中透露著一絲傲然不屈之色,似乎他正在向上蒼訴說著自己戰勝自己戰勝一切的決心和屹立,他要告訴天地,他落鳳羽一生不會屈服,冷然回首,冷漠的目光落在雲皇身上,鳳羽陰森的說道:“我要走上專屬與我的大道,而你便是那第一個祭品,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斬殺你的,是未來唯一一個可以淩駕於天道之上的人。”
不遠處的雲皇聽到鳳羽的話,露出嘲諷的笑容,在他眼中鳳羽不過是在做垂死的掙紮而已,仙佛魔三道獨霸天下,卻都源自天道,淩駕於天道之上豈不是個最最可笑的笑話。
“廢話少說,送你上路。”
雲翔舞動,魔神加持,雲皇攻勢猛增一倍,數千道劍芒在方圓三丈內,匯聚成一個直徑三丈的血色劍球,膨脹、收縮、膨脹、收縮,最後一點朱砂在雲翔劍上繪畫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冥龍,冥龍的嘴角還叼著一株滴血的曼陀羅花。
雲皇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氣力,一鬆手,雲翔劍自動飛射向鳳羽,恍若一道血色的閃電,雲皇從容不迫的笑著,“你輸了,到地獄服侍我的兒子吧。”
“是麽,那你睜大眼前看好了,看我如何破去你不切實際的妄想!”
鳳羽盤坐,雙手合十,沒有功法釋放是的彩色光輝,仿佛他放棄了反抗,束手待斃一樣。
血色的閃電劃過之處,空間被撕裂,無數恐怖的黑洞浮現,可是讓人眼球都掉出來的是,血色閃電穿過鳳羽,鳳羽的身體並沒有出現預料中粉碎,鳳羽淡淡的笑在雲皇眼中猶如惡魔的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那明明是你的真身,不可能。”
雲皇像條瘋狂的一樣的亂吠,雪道子、閑散道人也是拍案而起,大呼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