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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醉生夢死

  “各位獄長,為何擅離職守,若是各自地獄發生變故,該當何罪?”


  即便發生預料到的變故,閻羅王也很快緩過神來,他畢竟是一殿之主、地府王者,氣度風範早已渾然天成、珠圓玉潤,沒有泄露出絲毫的氣勢,卻擋住十六位獄長融為一體的聲勢,而且穩穩的壓上一頭。


  “冕下,此言差矣,十八層地獄幾乎與天地同壽,從未發生過大騷亂;數千兆的亡魂在此接受懲罰等待輪回,自有下麵的鬼卒負責,難道冕下對於地府每一件事情都親力親為麽?”火山地獄的獄長赤炎陰陽怪氣的回答到。


  閻羅王悶哼了一聲,對於赤炎這番避重就輕的言論,閻羅王嗤之以鼻,赤炎說的話不錯,但和他所問南轅北轍。


  “本王是問你們為何都聚在枉死之城裏?”


  “冕下,偶爾的聚會,不是可以增進同僚間的友誼麽,更何況枉死兄告知冕下您親自駕臨,我等也想乘機拜謁一下,大家說是不是?”


  “是呀,是呀。”


  “果然還是忠貞你會說話,赤炎的脾氣火爆,還請冕下寬宏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這次發話的是剪刀地獄的忠貞,他的心機比赤炎深,性格也較為陰沉,一言一語都是合情合理,閻羅王反倒成了胡攪蠻纏的人。


  “冕下,諸位,先落座吧,如此同桌而席的盛況,不知多少年沒有發生過了,為了見證這一值得紀念的時刻,我們共同舉杯,一飲而盡,如何?”


  明明是他主導的陰謀,枉死大人現在卻有扮演起了和事老的角色,鳳羽實在是摸不清他真正的打算。


  “那就要看枉死獄長,要用什麽瓊漿玉液招待我們了。”此刻身處枉死之城內部,他的戰鬥力受到不小的削弱,還不到和這些地獄長撕破臉皮的時候,閻羅王不得不強壓住滿腹的火氣。


  “冕下到來,我豈敢藏私。”


  枉死大人袖袍一揮,十九樽金闕平穩的落在了溫玉製成的桌麵上,迷人的酒香頓時溢滿整座宮殿,金闕裏的瓊漿簡直不輸仙界的瑤池美酒,一滴萬金也是物超所值。


  “此酒名曰醉生夢死,融合了天地聖果、劇毒之祖,一正一邪,陳釀萬年,終於陰陽調和,非但無害,反而對身體有著巨大的益處,請大家品茗一下。”


  “醉生夢死,我可是求了好久,枉死兄都舍不得割愛呀,還是冕下的麵子大呀。”忠貞一飲而盡,愜意呻吟了下,似乎還在回味口中的餘香,不過他那雙鼠眼卻是不自覺的瞄向閻羅王。


  “醉生夢死,人間極樂,若真能醉生夢死、逍遙自在,輪回之苦、地獄之罰有算得了什麽?”


  閻羅王舉起金闕,杯中的瓊漿輕微的震蕩,宮殿中宮燈的燈光被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暈,閻羅王似乎從波光粼粼的酒麵悟出了什麽,獨自感歎到。


  “醉生夢死,人生縱然苦短,虛度無意,夢雖美,終須破,不求永生,但求無悔。”

  “但求無悔,但求無悔,我的想法終究還是太狹隘了,你果然是他,也隻有他才能有這番見解,可惜他知道卻做不到,你呢,你能做到麽?”


  閻羅王麵向鳳羽,眼神一片清明,仿佛剛才的迷離是鳳羽看錯了。鳳羽本不願引起眾人的注意,但閻羅王拿起醉生夢死的一瞬間,似乎勾起了什麽不好的記憶,恍惚的向變了個人似地。鳳羽的心都被揪起來了,滿桌全是饑餓的野狼,若是閻羅王這隻猛虎在這個時候倒了,他的下場就淒慘了,所以他不得不及時點醒閻羅王。


  至於這段話好像一直存在於他的記憶深處,他一著急就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但求無悔,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但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人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活著後悔裏,後悔這個、後悔那個,雖然明知道在自己後悔的時候,無數的機會可能從身邊溜走,但還是放不下那顆後悔的心,恐怕是死,也要死在後悔裏。


  “你做的到麽?”同樣的問題,閻羅王卻不厭其煩的問了第二遍,完全無視了麵色不善的諸位獄長。


  “我,我。”


  鳳羽遲疑了,他做的到麽。吳天死的時候他後悔過,後悔他為什麽那麽的衝動,令吳天惹上殺身之禍,正是因為那一次引動了鳳凰血誓,才使得黃泉之珠真正的凝形。他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做錯的事情,無悔,如何無悔,他不敢誇下這個海口。


  “能就能,不能就不能,秉著你的本心,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鳳羽說完這句話,如同放下了萬斤巨石,終於能喘氣了。


  “好,好,好。”


  閻羅王莫名其妙的說了三個‘好’,語氣更是越來越激動,鳳羽完全弄不明白閻羅王發的是什麽燒。


  “冕下,枉死兄真誠的邀請你做客,還拉我們作陪,更是不惜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醉生夢死來招待你,你卻隻跟一個小輩聊得熱火朝天,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麽!”


  這次不隻是是赤炎,其餘的獄長也用極為不善的目光盯著閻羅王,枉死大人則是靜坐在一邊,沒有任何的反應,既不勸阻,也不參加,似乎他才是個真正的局外人。


  “諸位獄長,我失態了,還請見諒。如今酒喝了,諸位的情我也承了,隻是今日閻羅殿還有不少公事需要我親自去處理,所有我要想告辭了。”


  閻羅王起身,拉著鳳羽就往殿外走,一道人影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冕下,你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豈不是太不給我們十八層地獄麵子了?”


  “枉死,注意你的身份,天地五界,沒有地方是本王不能去,沒有地方是本王不能走的,就算是仙界仙帝也不敢限製本王行動的自由,難道你以為你這裏是枉死之城,我就要對你投鼠忌器麽,凡是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現在讓開,本王可以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冕下,你會錯意了,我怎麽敢限製縱橫寰宇的您呢?隻是宴會才剛剛開始,冕下僅僅飲了一杯水酒就要離去,難道是嫌我招呼不周麽,就算如此,冕下看在十六位獄長的麵子上,也該多留片刻吧,不要讓屬下寒心了。”


  枉死大人不卑不亢的說道,話語裏還隱藏了淡淡的威脅意味。


  “本王並非看不起十八層地獄,但今日確實有急務,現在必須回去。”閻羅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他有必須帶鳳羽離開的理由。


  “這就沒辦法了,冕下若是非要用這種三歲小孩都不會的相信的謊言敷衍我等,我枉死雖然不才,也要向冕下討教幾招,以此挽回我十八層地獄的尊嚴。”


  枉死大人此言一出,其餘獄長皆是隨之附和,大有不答應就要反出黃泉地獄的氣勢,原先許多中立的獄長也被閻羅王這種近似‘跋扈’的行跡惹怒了,他們在地府都是頭頂天腳踩地的大人物,閻羅居然不買他們的麵子,這讓他們原本對十殿閻羅諸多不滿激化為憎恨。


  十八層地獄才是地府的正統的觀念植入了他們心底最深處,盡管項問天主宰地府後,十八層地獄被打壓的隻要招架之力,但不代表他們服軟了,他們決不允許十八層地獄無數載的榮耀斷送在他們手中。


  “討教,是單挑,還是群攻,我都接著。”


  閻羅王的華服獵獵作響,一襲烏發垂在肩後無風飄揚,閻羅印握在手中,在這一刻他仿若成了天地五界的中心,一切的一切都要縈繞他旋轉,連枉死之城也差點壓不住這股衝天的氣勢。


  “冕下說笑了,群攻,我十八層地獄還丟不起這個臉,諸位同僚鎮守四方,無論這場決鬥勝負如何,任何人再不得動手,否則就是黃泉地獄的叛徒,天地共誅之。”


  十六位地獄長,兩人一組分別守住正東、正西、正南、正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位,八個太極陰陽圖升騰而出,相互連接,形成了一個鳳羽從來未曾見識過的陰陽結界,鳳羽似乎從這個結界裏看出了陰陽大道的影子。


  這個結界的堅固程度,就算鳳羽不停的使用九幽滅神斬,一時半刻內也未必能夠攻破,前提還是十六位地獄長不還手。


  “枉死獄長看來你很有自信麽,那就讓我看看千年不見,你的實力精進了多少。”


  陰陽結界一成,閻羅王知道這一戰是避不可避了,這個陰陽結界不光匯聚了十六位超越成仙境修為的地獄長自身的力量,更是融入了十六層地獄的本源之力,除非能夠動搖十六層地獄的根本,否則想要破陣而出,難比登天。當然擊殺幾位獄長,此陣也是不攻自破,但也是非常的困難,不到萬不得已,這種情況最好是不要發生。


  “冕下,試過便知,我是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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