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前世今生(上)
“鳳羽快放我們出去。”青鸞扯著嗓子叫喚著。
“沒用的別白費力氣了,這裏似乎是一件寶物的自成空間裏,我們的聲音是傳不出去的。”玲瓏製止了青鸞這種莽撞的行為。
“不試試怎麽知道,難道我們要活活餓死在這裏麽,還有你不擔心鳳羽的安危麽?”
“我的空戒裏存儲了不是幹糧和幻獸的肉,實在不行還有丹藥,至於鳳羽,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也許不用多久他就會放我們出去的,你們鎮定些。”玲瓏從進入這個空間之後,除了探查了四周,就是打坐,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外麵的情況。
鳳羽擊破黑水麒麟王的那一招,玲瓏相信哪怕是真的是幻獸之王來了,鳳羽縱然打不過,逃跑肯定沒問題,現在鳳羽沒有放她們出去,可能是元氣大耗暈過去了。
至於那尊令鬼神折腰的神像虛影,應該是就是鳳羽提到的在幽冥黑淵昏迷的時候融合的帝君神像。玲瓏原本對鳳羽的這番奇怪遭遇就很好奇,今日一見,沒想到神像的實力大至如斯,鳳羽真的撿到寶了。
鳳羽確實昏過去了,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這裏是哪兒裏,鳳羽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桃林之中,麵前的伏案上擺著文房四寶、四書五經。
“天問哥,陪我玩好麽?”一個粉衣女子從遠處跑來,拉著鳳羽就往桃林深處走去。
粉衣女子是一個可愛的姑娘,扁扁的鴨蛋臉,五官都長的很好看,一雙大眼睛盈盈如水閃著波光,皮膚白皙細柔,嘴唇紅潤嬌小,腮邊一顆小巧美人痣,平添幾分姣麗,眉宇眼角都流盼出一種勃勃英氣,長長的濃濃的黑發挽成一個盤髻在頭頂,其餘的鬆鬆散落下來,鬢邊斜斜插了一朵粉粉的薔薇,清雅別致。
“雨喬,你怎麽來了,伯父不是讓你在家學習刺繡麽,你是逃出來的吧,快點回去,省的被伯父訓斥。
“天問哥哥,你的口氣怎麽變得很我父母一樣了,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就陪我玩玩麽,那些書有意思麽?”
“雨喬,我父親好不容易讓我進太學院學習,你不是不知道我父親將不久於人世了,他唯一心願就是我能夠金榜高中、光宗耀祖,對不起,雨喬。”鳳羽不敢對視雨喬充滿幽怨的眼睛。
“我恨你,項天問,你會後悔的。”雨喬哭著跑走了。
鳳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這些話,這個項天問是自己麽,還是他是自己的前世,他到底和自己有什麽關係,鳳羽對這一切都很熟悉,有種記憶重疊的感覺,似乎這一切他曾經都經曆過。
場景變換,鳳羽跪在荒墳前,披麻戴孝,鳳羽的額頭都磕出了血。周圍傳來許多閑言閑語。
“你們看,這不是考場作弊的那個項天問麽?”
“是呀,聽說他爹活活被他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吐血身亡了,真是家門不幸呀。”
“考場作弊乃是重罪,他怎麽沒被抓起來呀。”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的小相好是翰林院院士夏夢居的千金夏雨喬,當今林丞相的公子林楓一直愛慕夏雨喬,多次上門提親,可夏家小姐卻屬意這個項天問,多次拒絕了林公子,這回聽說夏雨喬以解救項天問作為下嫁林楓的理由,林丞相才會像皇上求情輕判了項天問,隻是他也被割去了功名,這輩子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這種秘辛,你怎麽知道的?”
“什麽秘辛呀,整個夏家上上下下沒有不知道這件事的,我堂弟就在夏府做下人,他這次回來告訴我的。”
“小白臉。”說完還啐了口痰。
“人家是小白臉,你羨慕不來的,下輩子投胎就算投不到好人家,投張好臉也是不錯呀。”
這些閑言閑語充斥著哀怨的墳場,項問天的心已經麻木了,短短幾日,他的人生全部變了,他所擁有的一切頓時化為烏有,他告訴自己這是一場噩夢,醒過來就沒事了,可這不是夢,無論他怎麽掐自己,他都醒不過來。
七日前,他還意氣風發的去考場準備會試,憑自己的才學魚躍龍門簡直輕而易舉,雖然他根本不在意功名利祿,但為了完成父親的心願,並且能夠配得上雨喬,天問還是義無反顧的讀起來他向來不屑一顧八股文章,不得不說天問才華天賦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十四歲進入太學,十六歲就得到了太學導師一致讚譽,甚至有導師對項問天有教無可教的評語,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認為他將成為帝國未來的棟梁之才。
可誰會想到這樣一位天之驕子,居然會在孔廟如此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做出作弊這種最為人不恥的行為,所有的讚譽頃刻之間變成了詆毀、謾罵,這一切項天問都不在乎,可是連他的父親都不相信他,甚至帶著蔑視的眼神離開了人世。
然後一個個壞消息接踵而來,房子地產被沒收,他父親本是翰林院的編修,現在隻能和賤民葬在一起,最讓他崩潰的是,雨喬要嫁人了,嫁給林楓,天問不是沒有想過去爭取,可是怎麽爭、如何去爭,他是一介草民,林楓是丞相公子地位尊貴;他被取消學籍,林楓仕途光明;他能給雨喬的隻有一間漏風漏雨的破草房,而雨喬嫁給林楓,錦衣玉食、丫鬟伺候,真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天問不能也不願讓雨喬跟著自己,因為那樣他就太自私了。
天空烏雲密布,點點細雨打在了眾人的衣服上,看熱鬧的一下子都散去了,喧鬧的墳場隻留下天問孤零零一個人,他斜躺在他父親的墓碑上,這個人顯得如此的落寞。
“爹,您給我取名天問,說是取直問蒼天的意思,您說做人可以蒙冤,可以被世人看不起,但隻要你自己覺得自己是清白的,就可以直問蒼天,讓蒼天還你一個公道。可爹,你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蒼天無眼,你看連爹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就這樣丟下天兒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肮髒的世界,你不覺得自己太狠心了麽,你不是最疼天兒的麽?我不恨,要真的恨,我也隻恨這所謂的天道,眾生苦難他不管,惡人橫行他不管,那還要留著這個天道做什麽,天道又如何,我必要腳踏天道,讓天都臣服於我的腳下。”
天問在自言自語中睡著了,漫天的煙雨將他包裹住,他累了,太疲倦了。
第二天清晨,天問被一陣鞭炮聲從睡夢驚醒,隻見不遠處的皇城上空都是煙花炮竹,當天問拖著疲憊的腳步進入皇城的那一刻,發現滿城皆以張燈結彩,大大小小的喜字貼滿了整座皇城。
天問拉住路上的一位書生問到底皇城有什麽喜事,書生見天問一副窮酸像,本不願搭理他,但被天問弄煩了,還是回答了他。
原來今天就是雨喬和林楓的大婚之期,不僅是皇城的大官貴族,甚至當今聖上都要到府恭賀,這簡直是開國以來,臣子得到過的最大榮耀。因此丞相府今天施錢施糧,甚至是一般老百姓,隻要去恭賀一聲都會有紅包拿,皇城簡直是萬人空巷,一片熱鬧景象。
聽到這裏天問的心被刺得好痛好痛,自己的心上人今天就要變成人家的妻子了,自己卻無能為力,喪父奪妻,人生中最痛苦的兩件事,天問都碰上了,天問覺得腦子裏都是嗡嗡的聲音,書生之後的話他都沒有聽到,書生趁天問晃神的機會,溜進了人潮。
天問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漫無目的的被人潮推來推去。一輛金漆的大紅鸞轎,被十八個轎夫抬著,天問這一刻的目光定格在從鸞轎中走下來披著大紅蓋頭的新娘。
“我的雨喬,你開心麽,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是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嫁進林府,那樣我也可以安心離去,請你原諒我隻能站在這裏默默地祝福著你,雨喬祝你幸福。”
就當天問轉身離去的一刹那,一陣風吹過吹起了大紅蓋頭的一角,天問看到雨喬的眼眶中那晶瑩的的淚珠。
“她不幸福,我要帶她走。”天問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向著丞相府的大門方向擠過去。
還沒有接近雨喬,天問就被四個黑衣侍衛壓倒在地,天問出生於書香門第,平日裏根本不習兵器,手無縛雞之力的天問豈是相府精英侍衛的對手。
“雨喬,不要嫁給他,你不會幸福的。”天問雖然不能動彈,但是他還能喊,而且還是拚命的喊,相府門前本來就被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走議論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到底是誰?
“天問,不要。”雨喬想要撲過去,一隻手緊緊的拉住了她。
雨喬回頭,一張英俊的麵容出現在她麵前,眼前這個相貌氣質俱佳的男子就是她未來的夫君林楓。
“你就是項天問麽,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速速離去,我便不與你一般計較。”有人要來搶自己的妻子,林楓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周圍的人都讚歎林楓的氣度,更加鄙視這個文壇敗類項天問。
“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麽,我說你會後悔的。”雨喬強忍著眼淚,哽咽的對問天說道。
她和問天注定今生有緣無份,從她那次離家出走失敗之後,她就放棄與命運對抗,她寧願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換天問的平平安安。
“不,我要帶你走,待在這兒你不會幸福的。”
天問那野獸般的嚎叫驚動了在大廳會客的林丞相,“怎麽回事?”,林丞相的臉很臭很黑。
“父親大人,他是。”
“我不想聽你解釋,趕快處理好,皇上馬上就要駕到了,這成何體統。”林丞相強壓著火氣,對林楓說道。
“是。”林楓向侍衛使了個眼色,天問就被侍衛打暈了,帶走了。
這個小插曲並不能影響眾人的興致,雨喬被媒婆拉到了後院,丞相府再次陷入了喧鬧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