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新的相處方式
「葉向暉,你不要犯渾,你要敢動他一毫,我定不饒你。」白清潯不敢瞧他,用最慫的表情說最狠的話。
他湊近她,壓低聲音,「你怎麼個不饒法?說說看,打算為他報仇?同我魚死網破……」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不想與你爭吵了!」
白清潯看出他眼底的怒火,語氣平和下來,她不想在這時激怒他。
「呵!是么!」
他恨恨道,伸手扭過她的臉,薄唇狠狠吸上去,攻城略地式的。
他忍了很久,從她一上車,他就想吻她,念了這麼多天,如今人就在身邊,自己反倒畏首畏尾,簡直不像自己!
去他娘的陳副官,去他娘的循序漸進,老子就是喜歡她!
葉向暉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覺得和她的唇貼合在一起,這樣才離她更近些。
白清潯奮力推開,又伸手去拉車門,門被反鎖著,她打不開,只能發了瘋的使勁拽!
「開門!我要下去!」她大喊,帶著哭腔。
葉向暉不說話,使勁按著她系好安全帶,然後猛踩油門,汽車沿著大路一路疾馳,道路不平,車子很顛簸,白清潯不由得抓緊扶手,以免隨時飛出去。
他陰沉著臉,開了許久,直到出了城門,才停下來。
白清潯暈車了,徹底控制不住,車子一停,她使勁搖下車窗,伸出頭吐了.……
見她這樣,葉向暉瞬間後悔起來,連忙鬆開安全帶,靠過去幫她拍著後背。
她吐的乾淨,此刻身體乏力,靠在座位上喘氣,咬著嘴唇不出聲,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實在沒力氣控制,眼淚才順著睫毛,簌簌滑落下來。
見她這樣,他除了心疼別無他話,忙伸出手去幫她抹眼淚,誰知女兒家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越抹越多。
哭聲讓他軟弱,戰場上那個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他彷彿消失了,他如今有了軟肋,索性抱著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低聲呢喃,
「對不起……」
白清潯心裡難過,所有的煩心事彷彿全都湧上心頭,她盡情嚎了一陣,哭了個痛快,這才擦了鼻涕眼淚。
她覺得自己已經無計可施,這個人軟硬不吃,再反抗也是徒勞,她決定轉換思路,用另一種方式與他相處。
至於他的窮追不捨,白清潯根本不放在心上,以他那樣的身份,在宣州城裡浪蕩簡直如魚得水。
如今在她這裡幾次三番求而不得,更是生出幾分執念。
那樣的瘋癲,也許只是一時賭氣,越是得不到越是執著,大抵就是這個樣子。
「你如果不這麼粗魯,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不如約法三章?」
她歪過頭看他。
聽她說這樣的軟話,他的快樂像水發的海參,瞬間膨脹起來。
他想和她搞好關係,想看她和風細雨對著自己笑,可不知怎的,每次與她見面,三言兩語兩個人就像著火的炮仗,噼里啪啦然後不歡而散。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她清清嗓子,「第一,與我見面要保持距離,擁抱親吻這些都不行.……」
「我盡量,如果你要求,我是很樂意配合的。」葉向暉一臉奸笑。
「不要打斷我的話。」
葉向暉訕笑,聳聳肩示意她繼續,沒辦法,被寵愛的都有恃無恐。
「第二,不準莫名其妙跑去我家或者學校,有事電話里說……」
「這條不行,想你怎麼辦?」他不滿意這一條,搖頭拒絕。
「那便是沒得談了?」她白眼看他。
「行吧。」葉向暉無奈,只好妥協,誰讓自己掉進別人的網裡,還是爬不上來的那種。
「第三.……」白清潯接著道。
「還有第三?白清潯,你不要得寸進尺,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真是太縱容你了!」
葉向暉說的咬牙切齒,她並不看他,只顧著自己說。
「第三條,也是最後一條,不許招惹暮雲澤,碰他更不行.……」
「哼!這時候還想著那個小白臉。除了第三條,其他我都不想答應。」葉向暉一臉痞氣,耍無賴。
「既然你做不到,那我便下車,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自己掂量吧!」
說罷,她轉頭看向車窗外。
外面寒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宣州雖不靠海,此時卻也寒流滾滾,怕是正在醞釀一場肆虐的颱風吧。
早春,城外到處是光禿禿的樹木,虯枝蜷縮,受不住寒流的襲擊,在寒風中如鬼魅似的搖曳。
縱使這樣的天氣,遠處仍有零零散散的婦人,蹲在田地挖些不知名的野菜,白清潯是知道的,在南巷時李媽經常會初春季,念叨老家的丈夫孩子又要缺衣少食了,偶爾趁著老太太心情好,告一兩日假,回去給兒女買點吃食,再幫丈夫挖些充饑的野菜。
「你看,那些農人又在挖野菜了……」她想起李媽,又想起從前那些舊事,心裡堵得慌。
葉向暉順著她的聲音,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會,才出聲:
「如今連年混戰,老百姓的日子確實難過,可這也沒辦法.……如今這樣艱難的時局。並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北方政府做不到一家獨大,華夏便只能這樣四分五裂,等我有一天能平復這東南十省,再打過長江以北,時局總會有個結束.……」
他終究沒忍住心底的秘密,從他成為父親三個師里最重要的獨立團的團長后,他便有個自己的打算,父親不止他一個兒子,老大老二對大帥一位虎視眈眈,幾次三番派人刺殺自己,就是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葉向暉看上去粗枝大葉,但他絕不是靠祖輩蔭封庇佑得來的榮譽,他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鐵腕將軍,這兩年不動聲色在寧州駐地建了多少軍火庫,又暗地裡和寧州的青幫有多少金錢往來,只怕沒幾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