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正合我意
當薑雲卿再次來到幻音坊,倒也算是故地重遊了。
幻音坊白天的風景要比夜晚要好,相比陳設普普通通的岐王府,幻音坊這處山莊中的每一處地域無疑都是精心布置的。
或許對於女帝來說,岐王府隻是個單純的工作場所,幻音坊才是家。
懸空閣早已重建完成,女帝把薑雲卿帶到這兒之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侍衛和侍女都驅散了,隻留下薑雲卿一人在這。
大概經過了一刻鍾的等待之後,女帝才身著一襲紅裙盛裝而來,比之那晚初見,還要驚豔許多。
綴滿長直金鳳冠對釵將秀發高高盤起,紅繩抹額垂落額間,兩側各懸掛一條紫紅色絲帶,或蕩或懸或落在裸露的雪白香肩上。秀金花紋穿插在紅裙各處,是整個服裝的主色調。
深紫色抹胸有著留白處理的鏤空花紋,帶著金色裝飾懸掛在脖頸間固定,固定的係帶上攥著雪白絨毛,顏色幾乎要與皮膚融為一體,但一眼看去又能明顯的分辨出脖頸與係帶。
淡紫色的腰帶捆在米白紅色條紋的束腰上,使得一襲紅裙緊貼身軀,纖細的腰肢從而得到展露。紅色秀金花紋的裙擺兩側開衩,一抹流線型的白皙在紅色之間若隱若現。赤裸的腳掌宛如無骨的貓掌,踩在紅毯上悄無聲息。
原來是換衣服去了,薑雲卿的疑惑稍減。
女帝來到薑雲卿的麵前,朝他伸了伸手:“東西呢?”
“在這呢!”
薑雲卿知道女帝要的是什麽,從寬大的袖口裏拿出一本線裝書交給女帝。
女帝接過書,並沒有走向那十數階台階壘起的高台上的帷幔,而是就地翻看起來。
女帝越看,眉頭就越是皺起,上麵的二十六個獨特字符,她一個都看不懂。
她自認見識遠超常人,卻感覺這些字符從未見過。
後麵的字符組合在一起標注文字,她也完全看不懂字符字符組合與文字之間存在的練習。
“這些字符是什麽意思?”
女帝求助的看向薑雲卿,之前的《防疫》一書雖然也看不太懂,那也隻是一些行為含義上的看不懂。
但這一次,卻是如同看天書一般,是真的完全看不懂。
薑雲卿嘴角微微翹起,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女帝能看懂,那才是見鬼了。
薑雲卿這所謂的陰符,並不是什麽獨特的加密手段,其實就是漢語拚音,在劍廬別院的時候,見薑瞳識字進度緩慢,才想起來的這茬。
後來又轉念一想,現在他全部“身家”都搬來了岐國,也是需要一點有價值的東西穩住女帝,把女帝徹底的綁上他的船才行。
拚音雖然取材於拉丁字母,但本質上與拉丁語和英語之流基本上毫不相幹。更別說此時的古英語與古拉丁語跟後世的英語和拉丁語還有著莫大的區別。
所以拚音這玩意,這個世界應該就隻有他會了,用來作為傳遞情報的陰符再合適不過了。
即使後麵拚英作為陰符淘汰了,也可以普及開來,教化萬民識字,也是一樁莫大的功德。
走到女帝的身邊,感受著女帝秀發與肌膚上的清香竄入鼻腔,看向了女帝手中展開的書籍。
女帝比薑雲卿要矮上一頭,即使金鳳冠將頭發高高盤起,也還是要矮上一些。
薑雲卿指著書本上一個個字母,給女帝一一解釋。
“這個是······”
——
洛陽城外的一處荒山之中,所謂荒山,不是指其荒蕪,而是指其了無人煙。
背山的半腰處,一條條的廊道縱橫於山林間,一個有著明顯人工開鑿痕跡的大山洞口,一扇漆黑的石門將整個山洞密封。
忽然,山洞一陣顫動,細小的塵埃與鬆動的石塊、石子紛紛掉落。
而隨著山洞的顫動,洞口的石門也是緩緩打開,作為顫動的源頭,它的顫動無疑是更加劇烈的,也就是有著近二十尺寬,不然真的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
石門洞開,一個渾身被漆黑的衣服包裹,臉上帶著灰色鬼麵,裝備著肩甲與胸甲的玄冥教教眾走了進來。
山洞裏是一個燈火昏沉的大殿,大殿的盡頭是數十階台階壘起的高台,高台上一張漆黑的座椅靜靜的矗立,彷佛是整個大殿昏沉的源頭。
座椅上坐著一個赤發赤髯,身著鎧甲的男人,男人手肘搭在扶手上,手掌微微握拳,腦袋靠在拳頭上,雙眸緊閉,正在假寐。
那名玄冥教眾來到高台下的台階前,單膝跪地,俯首恭敬道:“屬下參加鬼王。”
“何事?”
朱友文並沒有睜眼,語氣也是難得的平靜,彷佛對於這名教眾的到來毫不在意。
“收到了黑白無常的傳信!”
朱友文回玄冥教之後,趕走了孟婆,並沒有言明常宣靈與常昊靈的叛變,算是給了薑雲卿一個麵子。
所以,玄冥教的其他人還隻當常宣靈與常昊靈依舊是玄冥教的黑白無常。
“嗡~”
隨著朱友文睜開眼睛,猩紅的眸子展露,整個人氣勢徒然一變,周身若有若無的黑氣環繞,整個大殿都彷佛更加的昏暗了幾分,更顯壓抑。
那名教眾隻感覺從某一瞬間開始,就彷佛如臨深淵,無形的壓力猶如泥沼,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他隻能單膝跪地改為匍匐在地,雙手捧著一個不足巴掌寬的細小卷軸伸過了頭頂。
朱友文撐著頭的手沒有動,另一隻手輕輕一招,一團黑氣便突兀的出現在那名教眾身前,卷起那卷軸迅速的飛回了朱友文的手上。
朱友文捏著卷軸一頭,輕輕往下一甩,卷軸便延展開來。
上麵是薑雲卿的原話,“全殺了,都不會出現錯殺一千的狀況。”
“正和我意!”
朱友文嘴角微微咧開一個殘忍的笑容,薑雲卿給的辦法很簡單粗暴,甚至都說不上是什麽辦法。
但卻是頗為契合他的心意,他就喜歡簡單粗暴的。
周身黑氣順著手臂纏上卷軸,卷軸頃刻間便化為飛灰。
與此同時,朱友文的目光也定格在了那名教眾身上。
“傳訊五嶽分舵教眾全部趕往總舵,現所有總舵教眾全部來大殿見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