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來者不善
青城山,焚毀的劍廬之後的竹林之中,又起了三座竹樓。
張元先前是木匠,隻是戰爭讓他成為了流民,後輾轉經過臨潼時,撿到了小潼,小潼的名字就是這麽來的,後來又一路乞討到了渝州城。
因為是流民,沒有戶籍,所以張元即使有一手出色的木工手藝,也隻能乞討。
不過,這三座竹樓在薑雲卿的提點與張元的設計下,倒是頗為精美,至少比陽叔子親手蓋的那簡陋的劍廬要好的多。
經過了這些天的溫養,陽叔子的生命狀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隻是身體肌肉嚴重萎縮這個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雖然薑雲卿早已將陽叔子身體虧空的養分以數倍的份額補上,卻隻是治標不治本,這個問題還得陽叔子自己來慢慢療養。
小潼那被毒啞的嗓子經過薑雲卿的幾次神農訣內力滋養之後,便已經可以說話了,隻是嗓子終究是遭到了破壞的,雖然薑雲卿把毒素清除掉了,但損壞的部位卻是難以恢複如初。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的神農訣內力的確生機旺盛,再有布置的前提下,活死人尚且可以,這個他已經做到了,師父陽叔子,便是他從黃泉路上搶回來的。
但肉白骨這個對於薑雲卿自己而言,是可以做到的,但卻並不全是因為他的神農訣內力,更多的是因為他那早已被改造的不似常人的身體本身就具備極強的自愈能力,神農訣內力在一定程度上,隻是起到了一個供能的作用。
可想而知,他的神農訣內力作用在別人的身上,對於外傷而言,其實作用並不是特別大,至少相較於他自身而言,是不值一提的。
為陽叔子輸送完今天要補充的內力,薑雲卿收功下了床。
“嘎吱!”
這時,張元推開了虛掩著的竹排門。
“郎君,外邊來了個人,說是要見您。”
薑雲卿多次說教過張元,讓他稱呼自己時,不要用敬稱,畢竟張元都三十多的人了,而他才不過二十四歲,怎麽看都是他要折壽的。
可張元卻是不停,堅持要這麽叫,薑雲卿也奈何他不得,也就隻能由著他了,折壽就折壽吧,想來他的壽命應該也蠻長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可緊接著便是眉頭緊鎖起來。
劍廬以毀,更何況李唐皇室後裔,李星雲攜龍泉出山,什麽人會來這青城山中一處不起眼的山穀呢?
還是來找他的,薑雲卿並不記得自己與什麽人有過深的交集,難道是張子凡?
“那人長什麽模樣,可是一頭白發?”
“額!”張元撓了撓頭:“他全身都包起來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頭發,又是戴鬥笠,又是戴麵具的,我也沒看清長什麽樣。”
薑雲卿的瞳孔驟然一縮,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不良帥的身影,整個身體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從未遇見過能夠令他如此絕望的人,好似拚盡渾身解數,也改變不了他想給你定下的結局。
回頭看了眼張元和躺在床上的陽叔子,也想到了隔壁房間守著爐子煎藥的小潼。
他,似乎無路可退了。
“呼···吸···呼···”
深呼吸,強作鎮定,卻不是為了做給別人看,而是為了穩定自己那那跳動速度驟然加快的心跳,以及壓製住那因為恐懼而自行分泌的腎上腺素。
正所謂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而不良帥,便是讓他在這生死之路上走了頭一遭。
“看好我師父,不管外麵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
薑雲卿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把臉上表露出來的懼色隱藏起來,便出了門去。
張元呆愣在房間裏,看了看出門的薑雲卿,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陽叔子,他並沒有搞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仇人來尋仇?心裏胡亂猜測著。
不過張元雖然擔憂,卻也是把薑雲卿說的話聽了進去,並沒有出門,隻是緊緊的盯著陽叔子,盼著薑雲卿不要出事。
他是靠著薑雲卿,才有現如今穩定的生活的。
一旦薑雲卿出了什麽事,他很快就會被打回原形。
薑雲卿出門,抬眼望去,便看見不良帥站在小湖邊那一場大火未燒完的碼頭上,負手而立。
湖麵上有些微風,十分輕易的便在湖麵上劃出一道道波紋,可刮到不良帥的身邊時,卻是連輕飄飄的衣角都沒有吹起一個。
腳尖輕點地麵,於空中幾次踩點騰挪,不過片刻便來到了不良帥的身後。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青城山中被毀了的劍廬,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感知到薑雲卿的到來,不良帥也是轉過身來,陰森的麵具下,那黝黑不見絲毫光亮的雙眼透著令人膽寒的森冷。
突然,不良帥的身影出現瞬間的模糊,薑雲卿心中暗道不妙,卻已是來不及躲避。
下一刻,不良帥就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隨意的一掌拍來。
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識。
恐懼轉瞬便冒上心頭,然而不等薑雲卿的臉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刹那之間便壓製住了心頭的恐懼。
也許是惡相膽邊生,薑雲卿暫時克服了心底的恐懼,一拳揮出,迎向了不良帥。
“嘭!”
一聲巨響響起,林間飛鳥爭相四散逃離,大多走獸匍匐不敢妄動。
拳掌相接,不良帥一側的風波激起了一兩丈高的水浪,薑雲卿一側則是正片竹林都是損失慘重。
然而,這一次的結果卻並不像是第一次那般一麵倒的碾壓,似乎真的進入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境況
“這不還是沒有瞞過你嗎?”薑雲卿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是在回答不良帥之前的那個問題。
由此可以看出,他雖然並不像不良帥那般隨意,卻也尚在遊刃有餘的範疇內。
“本帥起了一卦,你猜卦象如何?”
不良帥森冷的麵具下,吐出的冰冷聲音裏透著一絲玩味。
“算到我回了劍廬?”
薑雲卿咧嘴笑了笑,還有些閑情與不良帥談笑風生。
神農訣內力不斷湧向拳頭,卻是要數倍的內力才能與不良帥那至剛至陽的內力相抗衡,不過好在薑雲卿的內力向來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量大,管飽!
“不,本帥的卦象顯示,陽叔子,沒有死!”
“哼!”
突然之間,薑雲卿像是被觸了逆鱗的龍,體內內力走過三焦,成五氣朝元之勢噴湧而出。
澎拜到四處逸散的內力猶如怒龍之須,張牙五爪,左臂揮拳宛如怒龍擺尾,威勢極為凶悍的砸向了不良帥。
不良帥不退反進,森冷麵具下隱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忽然閃現出兩抹紅光,似乎連沉寂了上百年的鬥誌都燃了起來,右手變掌為拳,直接轟向薑雲卿砸來的拳頭。
“嘭!”
山穀似乎是限製了這聲巨響的傳播,隻能在山穀之中回響,隻是這次沒了爭先恐後飛上天空的鳥兒。
竹樓內張元操持著一張凳子緊張的守在陽叔子的床邊,之前傳來的巨大聲響使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不行。
而此時這一聲巨響響起,張元隻感覺震耳欲聾之後,便進入了萬籟俱寂,身邊任何的聲音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這是聾了?
張元忙捂住自己的耳朵,而手裏的凳子則是直直的落了下去,砸在了張元的腳上。
“啊,疼,好疼!”
張元被砸的腿立刻彈了起來,雙手捧住,明明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卻什麽也聽不見,有的隻有陣陣響起的耳鳴。
隔壁竹樓裏的小潼卻是要好一些,第一次巨響響起的時候,她便已經捂著耳朵縮到了牆角去了。
盡管依舊感覺耳朵聾了一般,但至少沒有向張元一樣出洋相。
而這邊的戰場,薑雲卿直直的向後邊滑去,在泥土地麵上犁出一道數丈長,沒過了腳踝的溝壑出來,直到撞在了一顆樹幹粗到需兩三人才能抱的過來的樹上,才止住後退的趨勢。
左臂止不住的顫抖,已經感受不到什麽知覺,嘴角緩緩流出一道血跡,強行把湧到喉嚨尖的那口鮮血給咽了回去,一雙薑雲卿從未展現過的銳利眸子死死盯著不良帥,從未有過轉移。
反觀不良帥,所受到的震蕩同樣不小,右腳往後退了一步,深深的杵進地麵才穩住身形。
抬頭,森冷的麵具下,幽幽紅光展露,看向了薑雲卿。
四目相對······
ps:生病了,本來想著請假在家碼字熬一熬的,結果······
算了,不賣慘了,今天這章還是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