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千塊
“真的?你有三千塊?”申父的小眼睛一下子亮了,嗖嗖的放光,貪婪的樣子,讓人看了惡心。
聽了申父的話,圍觀的人哄的一聲笑了,都帶著鄙夷和不屑。
申老賴以貪和賴聞名整個公司,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即便這些每天泡在學校裏的學生沒見過他的尊容,多少也聽過他的賴名。
今日一見,賴名果然不虛傳,賴得名副其實。
幾番交涉下來,孰是孰非已經清楚明白,眾人不由將剛剛的獵奇轉為看申父自導自演的笑話。
池冰不甘心被申父把家慶的名聲給毀掉,打算和他再理論下去,把一切的是非都說個清楚。如果到了那個地步,她寧可不上課,也要去把那紙文書和魯叔叔請過來當場作證,無論如何要還家慶的清白。
她像中憤怒的不公雞一下,仰著脖子就要繼續,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臂被人用力一扯,把她給拉到身後。
家慶來了!
“小傻瓜,這時候當然要由男人出麵才對。”
池冰眸光閃動,有些錯愕,更多的則是感慨和欣慰。
家慶終於有勇氣直麵申家人了,這很好。
申家話筆直的站在池冰前麵,猶如棵挺拔的青鬆,雙眸黑沉沉的盯著申父,他的眸色很深,仿佛一汪見不著底的潭水。那裏不僅有屈辱、有憤怒,還有著將往事放下的輕鬆。
池冰淚眼朦朧,隻要家慶能放下過去,直麵申家人,那沒有傷口不能愈合,也沒有什麽痛苦不能淡忘。
申家慶像個真正有擔當的男人那樣,把池冰藏在身後。
申父不管怎麽對待家慶,家慶都能忍。可他找到學校來鬧,用言語羞辱冰兒,家慶絕不能忍。
不能保護冰兒他已經很慚愧,再不想讓她被申家人潑髒水。
冰兒是多麽好的女孩,憑什麽受這份閑氣。
“你不是說我是雜種嗎?什麽時候和你變成親生父子了?”申家慶眉頭微擰,語氣淡淡的說道。
池冰心口猛地一震,如同被什麽重重砸了一樣,悶痛無比。
家慶那麽要麵子,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點,這樣的話他絕說不出口。
由此,池冰更加的怨恨申父,要不是他不要臉的一再相逼,家慶何至於到了自暴短版的地步。
池冰是真恨啊,恨不能一腳踹死他。
可這終歸是家慶的事情,何去何從,還要看家慶的意思。與其做無用功,不如把一切交給家慶。
她想念,家慶不會讓她失望的。
申父一看家慶來了,立刻漲了精神。從前他吃定了家慶的老實可欺,以為現在的家慶還和從前一樣,隻要他作得狠一點,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有多麽無恥,最終家慶一定會讓他如意的。
如什麽意?
前邊的交流還不明顯嗎?要錢唄。除了錢和酒,申父的眼裏心裏大概再也裝不下別的了。
“你本來就是雜種,是我心眼兒好使,好吃好喝的養你十八年。沒有我,你早和你那死鬼媽一樣骨頭都化沒了,哪還有可能在這和我說話。我沒錢了,給我錢,不然我把你的醜事全說出來。”
家慶摘下書包遞給池冰,又往後推了推她,自己走出人圈,站在距離申父不遠的地方,臉色冷得仿佛能結成冰碴。
“說說看,我有什麽醜事?是從小到大沒吃過飽飯,還是被你打得渾身是傷無人給醫,或者說是七八歲開始就要出去撿酒瓶子換錢給你買酒?那麽多事,如果都能叫做醜事,那我的醜事還真是一時半會的說不完。要我一一的說嗎?”
申父一哽。
他沒想到,不過短短的一段時日沒見,一向任由他打罵折磨的軟弱小子居然敢回嘴,甚至於膽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沒臉。
申家慶的話猶如一把剔骨尖刀,把申父的臉皮狠狠刮下一層又一層。
被這麽多人當眾圍觀笑話,饒是從不知臉為何物的申父也有些掛不住。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申家慶會變得不再由他任意把控。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他隻氣得臉上肥肉亂顫,本來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縫,要是不仔細看,保不齊有人會認為他根本沒睜眼睛。
“你個小雜種,敢這麽說你老子,畜牲,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申父說完就動作極為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申家慶衝過去。
申家慶厭惡的瞟他一眼,拉著池冰側過一步,完美避過申父的肉彈襲擊。
申父體重過大,慣性也強,攻擊過程中突然失去攻擊目標,一時沒刹住,向前踉蹌了幾步後,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畜牲打人了,快來看哪。老師、校長,警察,都來啊看看啊,兒子打爹啦。你個畜牲,我供你吃供你喝,結果你和你那死鬼媽一樣沒良心。唉喲,可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申家慶最聽不得有人詆毀他的媽媽。
媽媽溫柔善良,對他特別的好,過去他是沒辦法,不能保護媽媽。如今的他不再愛申家人控製,絕不讓任何人折辱媽媽,老頭子更不行。
若說這世上誰最沒有權力評價他的媽媽,申家老頭子得排在第一位。
“住口,你有什麽臉提我媽?你不配。”
申家慶一聲怒吼,聲音猶如浸了冰碴子一樣寒冷而銳利,申父猛了打了個冷顫,訕訕的閉上了那張四處噴糞的嘴。
這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申家慶怒了,他心裏沒底,不知道申家慶會如何對待他,自己又會有什麽樣的下場,隻好乖乖的閉上嘴。
他看著申家慶長大,卻不知道有朝一日,申家慶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以至於他不敢直視。
“幹嗎不讓說話,我說得也是實情啊。”申父不甘心被向來由著他欺負的人吼,想反抗吧,看著池冰在那小子身後虎視眈眈,想想曾經挨過的那腳踹,又不敢造次,隻好歪著腦袋躲開池冰和家慶的眼刀,小聲的自己叨咕,以此來宣泄他的不滿。
“我已經和你正式脫離父子關係,現在你和我隻是陌生人。不要再無理取鬧,不然我一定會要你好看。”
最後兩句話申家慶是咬著牙說完的。
他是真的恨這個人,可也是這個人給了他一個家。雖然家不像家,也沒什麽溫暖,但終歸能夠遮風擋雨。在他年幼不能自立的那些年中,是申家容納了他。對於申父,再怎麽怨恨,他也狠不下心做得太絕。
隻要申父不太過分,他都能將就將就申父。
第一遍預備鈴響起,圍觀的老師同學們散了。
申家慶從池冰手上接過書包,長臂在她肩上虛虛一攬,遞給她個我沒事的眼神,“冰兒,我們回教室。”
張玉紅跟在二人身後,欣賞他們離開的背影,沒來由的覺得養眼。
今天的池冰讓她再一次升華了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