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戰渣
他在回想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冰兒不斷的和他說笑話,顯然是發現了他的情緒變化,變著法的逗他開心。
這份情義,他認,他領,他心存感激。
冰兒比他還小兩歲,十二歲就父母雙亡,要說可憐,冰兒其實更加可憐。
可她卻用稚嫩的肩膀一力扛起生活的重擔,拯救了他,還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並不因困境而有所怨恨。這樣的冰兒,讓他深深的敬服,也深深的慚愧。
冰兒為他做了那麽多,他無以為報。
申父對他的羞辱,讓他明白,他需要的不僅是錢,還有地位。
隻有身居高位,讓別人仰視,才能將那些曾經糟踐過他的人踩在腳下,他自己才能揚眉吐氣。
眼下,他除了要讀好書、照顧好冰兒以外,還要多賺錢,結識更多的人,改變自己、改變生活,過好屬於他們的日子。讓冰兒跟著她享享福。
申父對他的影響再大,畢竟過去了,他和她還有數不盡的未來可期,他不能一味的沉淪在過去的陰影中不能自拔,他必須成長。
不是說好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嗎?那就從現在開始。
池冰屬於那種做什麽都特別投入的人。
一旦開始刺繡,她就把自己變做那根細細的繡針,眼裏隻有絲線和花樣,把周遭的一切都忘記了。
申家慶發愣那麽長的時間,她沒有發現,也不知道。
快十一點,申家慶習慣性的站起來提醒池冰該休息了。池冰也習慣性的伸了個懶腰,用手揉揉脖子,回了那句每天都要說的話,“我再弄會兒,你先睡。”
睡著前,申家慶盯著透過門縫射進來的橘色燈光,說了聲晚安。沒有人知道,他在心裏為自己定了個多麽嚴苛的目標。
次日早上,池冰在張玉紅姐妹五人的護送下進入校園,卻被一圈人攔住了去路。
池冰的右眼皮非常不聽話的跳了幾跳。
她有種預感,那圈子裏發生的事很爛,不然不會有那麽多的人圍觀。而且事情肯定和她有關係,還不是一般的關係。
擠開眾人進去,池冰突然的後悔了。
她就該當作沒看見一樣的離開,而不是好奇心那麽重的非要驗證她心中的想法。
她頭疼的剛要離開,卻不想坐在地上耍賴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人先看見了她。
“就是你,小丫頭沒良心哇,奪走了我兒子,天天的和他一起住,不讓他回來孝敬我。現在我兒子被他拐得連我的麵都不見,有肉自己吃,舍不得給我。也不知道你給我兒子下了啥迷魂湯,讓他連我這個親爹都不認。”
原來昨天家慶在集市上碰到的人是他。
回想申父曾經的那些無恥行徑,池冰的瞳孔微縮,眸色變暗。
以申父不要臉的程度,今天要是不弄出個甜酸來,想必是不會罷休。
家慶有這樣的父親是他的悲哀。
在這樣畸形的家庭裏生活十八年,家慶沒有黑化,實在是他的本性太好。
圍觀眾人唰地把眼光全都投向池冰。
那些人的目光摻雜了各種情緒,驚訝、鄙視、興災樂禍,更多的則是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在他們的心裏,申老賴固然無恥至極,但池冰膽敢把個男同學帶到家裏共同生活,也不見得是什麽好餅。而且孤男寡女的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若說沒點什麽齷齪,沒幾個人會相信的。
池就眼見著躲不過,索性勇敢的迎了上去。
惡人還需她來磨。
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清楚也好,省得不明真相的人對此諸多猜測,反倒影響她和家慶的清白。
她和家慶幹幹淨淨的,才不背這個黑鍋。
既然申父你不怕丟人,我又有什麽可怕的!
“喲,這不是申大爺嗎?怎麽,賣兒子的三百塊花完了,這是又來想法子訛錢的?”小丫頭開口直擊要害,要說就說清楚,說破無毒。
池冰知道,把三百塊錢的事情說出來,肯定會對家慶造成心靈上的傷害。
可此情此景之下,她沒辦法顧慮太多。若是不把事情說破,等下申父不定會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來,拿他們兩人的清白說事也不是沒可能。
為了保住她和家慶的清白,為了她們以後能自由自在的活著,不被眾人拿有色眼鏡看待,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家慶,原諒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申父沒想到池冰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件事說出來,臉上有片刻的難堪。
可他的臉皮是經過快六十年的打磨和錘煉的,那厚度堪比城牆,非常人可以想象。
愣怔也不過一瞬,咧開嘴又嚎上了,豬蹄子似的手不斷的錘著地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虐待一樣,說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加的難聽。
“你個小丫頭道德不好哇,淨說些沒有影兒的事。我的親兒子,我怎麽會賣。別說三百塊錢,就是三千塊錢我也不會看在眼裏的。我不要錢,你把兒子還給我就行了,我要我兒子。”
申父無下限製的無恥讓池冰很無語,活了兩輩子了,大風大浪她見過不少,如此不要臉的人她也就這麽一個。
這樣的人,真是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不死不活的隻能惹人生氣。老天爺就不該讓他存在,省得汙染了人這個字的含義。
“那天你把兒子賣了三百塊錢,並斷絕父子關係,是魯警官親自經手、由數位鄰居叔伯們親自見證的,那份你簽了字、按了手印的文書還在,申大爺你這是後悔了嗎?還是拒絕承認那份文書的法律效力,想要幹點違法的事?”
申父眼皮一跳,池冰所言都是實話,他有些心虛。
“我後什麽悔?你不要亂說。我就是想兒子,你別往別的地方扯。哪有親生父子斷絕關係的?家慶就是受你挑撥才和我生份的,你還我兒子。”
“哦?白紙黑字的,申大爺你這是不想認賬了?要不要找魯警官來做證呢?還是說,你想再賣兒子一次?這次打算賣多少錢?三千塊怎麽樣?”
三千塊!
申父一聽這話,立馬停止哭叫,在地上不斷蹬踹的兩條腿也停下了動作,小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張開,除了兩粒眼屎,哪還有眼淚。
兩隻死魚眼睛左右轉轉,一肚子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