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出魔域
感到後背灼灼的目光,巫雪兒偏頭吼道:「出來。」
江新柔看著她目光冰冷,臉上似有傾華之資,嘴上帶著笑,可那笑卻讓她覺得慎人,她走出,柔聲道:「雪兒,是我。」
可現時的巫雪兒,早不是她見過的巫雪兒,不知她是誰,又哪能容她在身後偷窺。
江新柔眼瞧巫雪兒朝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她背著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
走過飛白身邊時,傳來一聲虛弱無力的:「雪兒。」
她低頭看了一眼,愣了幾秒,又繼續向前走去。
忽然,掌心傳來一陣熟悉的溫暖,她低頭看著覆蓋在她手上的大手,又看了眼地上暈睡得人。
眼淚落下,眼裡的歷色逐漸消退,周身的冰意變成溫暖。
江新柔看到這一刻,終於鬆了一口氣,收起身後的刀,向巫雪兒走去。
這樣的巫雪兒的實力,她不能抵抗,但若她真的要傷害自己,那她也會盡自己所能給她一刀。
巫雪兒雙手包住覆蓋在她手上的大手,顫抖著叫道:「飛白,飛白。」
眼淚迷了她的眼,她伸手在收容袋裡胡亂的摸著,她記得下山之前,師傅給了她幾顆保息丸,用來保命,可拿出的怎麼也不是,另一隻手又被飛白死死捏住。
她急得把其它東西往旁扔去,直到江新柔走過來,說道:「雪兒,我幫你。」
她救命似的,看著江新柔,點了點頭,忘了問她為何在這裡。
巫雪兒看著他們的在意,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安然無恙下的附帶,眼睛紅了起來。
可話已經說了,她伸手在收容袋裡找出保息丸,遞給巫雪兒。
巫雪兒接過,塞進飛白口裡,可怎麼也咽不下,猶若毫無氣息。
她慌亂的左顧右盼,想看有沒有什麼可藉助的工具,忽然,她把葯扔進嘴裡,俯身下去。
飛白原本一身發冷,突然,唇上傳來一片溫暖,他努力睜開眼,朦朧中,巫雪兒雪白的臉映在眼前,長長的睫毛上還有未落的淚珠,晶瑩剔透,煞是美麗。
巫雪兒見他有反應,驚喜的說道:「把葯咽下去。」
唇來回觸碰,喉結上下移動,葯瞬間咽了下去。
巫雪兒起身,笑意展開,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目瞪口呆的江新柔,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合適。
飛白咽下藥后又暈了過去。
巫雪兒檢查了清落和黎玥的傷勢,見二人並無大礙,只是震暈了,又給他們喂下調息丹,才回去緊緊抱住飛白。
江新柔坐在他們旁邊,大家都沒說話,僅僅兩三天,很多東西已經悄然改變。
突然,地開始晃動,世界一片一片分裂,巫雪兒把飛白拉上背,又想去拉清落,江新柔已經扶起黎玥。
也只是一瞬間,他們所在的地方碎裂完成。
站在山尖,巫雪兒和江新柔看著投射過來的目光,滿眼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即使陽光刺眼,也捨不得伸手去擋。
然後,她們聽到了聲音:「在這兒,他們在這兒。」
有人正向著另一方喊道,巫雪兒看了一眼,見是同宗之人,倒頭暈了過去。
江新柔見勢,也倒了過去。
顏丞松接到巫雪兒的傳信后,還是不放心,第二天便派人去支援,沒想到派去的人說找不到人。
剛下山,便有三個弟子失蹤,顏丞松親自帶著弟子搜山,只是尋遍了整座山,還是沒見他們。
他不相信人會就此消失,會,那也是死後,可死總要見屍。他不相信,那三人會死。
依舊每天派人進山尋找,直到第三天,終於見到了他們。
回到客棧的巫雪兒,夢裡又看到了哪個深淵,可這次她感到很累,特別特別累,她不願去看哪些掉落的人兒,偏有人一直搖晃她,她伸手去推,又想要蒙住眼睛。
顏丞松看她伸著兩手到處抓,髮際處冒著密密麻麻的汗水,知她落入夢魘里,搖了搖,試圖叫醒她,誰知她反應更甚。
他立刻並上食指中指,朝額頭給她輸入真氣,並叫道:「雪兒,雪兒。」
巫雪兒漸漸冷靜下來,聽到有人叫她,試圖睜開眼睛,看是誰。
她看到顏丞松的臉,正微笑著,看著她,她往後移了移,又揉揉了眼睛,叫道:「顏師兄,是你。」
顏丞松為了方便幫她送入真氣,本坐在床榻上,見她醒來,站起身,說道:「你醒了。」
她點了點頭,又急忙抬頭,問道:「飛白呢!醒了嗎?」
顏丞松搖了搖頭,眼裡滿是心疼,說道:「他上次受的傷本就沒好完全,這次又這樣,情況………」
他還沒說完,巫雪兒起身往門外跑去,顏丞松看了看鞋踏,又望向門口,說道:「鞋子忘穿呢!」
聲音輕得就像說給自己聽。
巫雪兒已經推開飛白的房門,跑到床榻邊。
榻上的人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瞼,嘴唇微微向上翹,修長的臉因為缺乏血色,泛著一層白光,卻也安詳,就像睡著了。
她摸了摸他脖子上青黑的指引,又拉出被裡的手,探了探脈,還好,雖然微弱,但也還又序。
她又練了些溫和的葯餵了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沒穿鞋。
忙跑回房,竟看到豐咸長老正坐在桌前喝茶。
為了方便她休息,顏師兄給她換了房間,如今她獨自一間房。
怕自己看錯了,她站在房門前,揉了揉眼睛。
「做什麼,才走幾天,就不認識師傅了。」
裡邊傳來嗔怒的聲音。
果然是師傅,巫雪兒跳了進去,抱住豐咸長老的胳膊,叫道:「師傅。」
聲音軟糯,就如小時候。
「師傅,你怎麼來了。」
巫雪兒撒夠嬌,抬頭問道。
他們幾人都消失后,顏丞松立馬報告了師門。
同樣,剛清醒的清落,也把所遇報告了師門。
塵噗掌門,知事件僅憑己宗搞不定,便發函請四大宗提前入宗,商量應對事宜。
他自是經過這兒,順帶來看著這小徒弟,豐咸長老戳了戳她的額頭:「還不是為你這不省心的丫頭,不然誰能讓我這麼快跑出來。」
巫雪兒知他師傅的性格,平時雖然嘰嘰喳喳,像個老小孩,可對待重要的事情,心中其實自有其溝壑,應該不會專門來看她。
不過,能看到師傅,她還是很高興,這樣飛白就有救了。
她又把頭靠在豐咸長老肩上,說道:「師傅最疼雪兒了。」
說完,起身拖著豐咸長老的手往外走,說道:「師傅,你和我去看看飛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