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福先生？復先生？
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卓雲自然心中明白。只是如果讓他袖手旁觀，卻也是絕無可能。自然他不是頭鐵，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必然要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閃展騰挪。
卓雲想想笑道：「其實我好奇得很，先生您捉住了道濟大師，為什麼還要等許多時間。而您的名號，是明教供奉，代教主行走天下，卻不是教主，這倒是讓人奇怪的很了。」
「以您的武功韜略，放眼天下也是少有人及。說起來我師傅是當世數得著的厲害人物，和您比起來也不過五五之數而已。只是像您這麼厲害的人物，為什麼不是教主卻只是代教主呢？」
福先生聽得卓雲恭維，也只是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卓雲看看他笑著道：「道濟和尚我前兩天見過，他也說你要請許多人物來觀禮。如果這件事情實在必要，又是為什麼呢？」
「而很巧合的是，先前我聽王重陽真人說過，百年前明教自江南遁走，遠走西域昆崙山。而先前先生說，您苦心經營幾十年，江南明教已經頗有氣候。」
「然而您現在還是代教主，那麼只有一個說法能講得通，那便是明教其中也不是鐵板一塊，先生您的勢力只局限於江南一地，而西域昆崙山的教眾，是不會聽你號令的！」
「這次您捉住了道濟大師，算是為明教抱了血仇，有這一個大功，便能謀取教主之位！我說的可對嗎？」
福先生聞言臉色變幻，心中驚疑不定。只是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看著卓雲漠然道：「你就憑這些，就確定我要謀奪教主之位？」
卓雲點點頭，笑著喝下一杯酒，接著道：「如果僅憑這些，自然是不成的。不過重陽真人在論劍之時，跟我說過一些事情，我一直記在心中。前幾日我跟道濟大師盤桓良久，也確認了一些信息。」
福先生看看他，無所謂地道：「什麼信息？」
卓雲笑著道：「重陽真人說，明教中有一門鎮教神功，叫做《乾坤大挪移》，是歷代教主口傳心授的功法，據說是變幻莫測妙用無窮，明教籍之威震天下。」
福先生心中一動，好笑道：「你這娃娃倒是知道的挺多。」
卓雲哈哈笑道：「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當不得先生稱讚。說起來小子也見識過先生的手段，那借力用力使力打力的法門，可是神妙的很啊。只怕就是《乾坤大挪移了》，對吧？」
卓雲看著福先生，驀地話風忽然一轉：「只是先生和道濟大師動手的時候，卻沒有使出更加厲害的法門，卻是為什麼呢？據道濟大師所說，智深大師言講，《乾坤大挪移》還有蓄力借勢之法，覷敵破綻之妙，先生都沒有使出來，是什麼原因呢？」
福先生聞言眼神一冷，隨即道：「小子，你知道得倒是真詳細！不過既然是鎮教神功，又怎麼是隨意能學得會的？」
卓雲笑著搖頭，心中給王重陽又上了一炷香：前輩啊，晚輩無禮要借您的名頭用一下。左右您已經羽化飛升，福先生也沒處尋你求證去。如果他真箇去了，以您的功夫，也不會怕他。阿彌陀……不對！無量天尊.……
卓雲看看福先生笑道：「先生何必過謙，這門功夫雖然難練，以先生的武功修為哪有練不成的道理？或者可能上代教主只傳了您前幾重的功夫，更加神妙的深層心法，囿於教規沒有傳授也說不定。」
福先生看看他，忽道：「你怎麼知道我教沒有教主？老夫與你說過？」
卓雲無奈，笑著攤手：「先生大才，怎麼是肯屈居人下之輩？況且您之前說過，小子如果入你麾下，九五之尊也可圖之。這話可不是一個下位者能說得出來的！」
「所以小子斷定，明教現在並無教主！江南與西域，雖然同稱明教，只怕也是面和心不和的多些！您抓住了道濟大師，不殺卻困，還讓人去昆崙山傳訊，就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福先生眼神一震，鼓掌贊道：「好靈秀的娃娃！好機敏的心思！黃藥師收得好徒弟！」
卓雲抱拳稱謝，福先生卻道：「就算你猜中了，又能如何？就憑這些，就要我放過道濟和尚？」
卓雲笑著道：「自然不成的，說起來當日華山論劍的時候，重陽真人還提起過一人，那人也叫福先生，也是明教高層。我本以為是您，只是如果真箇要算起來，那人活到現在，只怕要有一百五六十歲了。」
說著又自搖頭：「說起來，咱們練武之人氣血旺盛，又有內力真氣滋養臟腑經脈，延年益壽不算稀奇。只是如果說偌大年紀之人，還能身手矯健勝過少年，卻是絕無可能。故而小子竊以為，那個福先生，只怕是您的父輩！」
「這等假借先賢之名行事的做法，自古有之。用來約束底層教眾，最是合適不過。畢竟教中有一位神功蓋世的期頤老人坐鎮，可是猶如定海神針一般讓人放心。」
福先生這時候眼中已經不是激賞，而是隱然有些驚訝：此子生了好一顆九竅玲瓏心！居然說的半點不差！他眼神灼灼，上下打量卓雲，似乎要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卓雲看看他臉色又搖頭：「這事情也是師傅告訴我的，不算什麼。先生你也不必如此驚訝。」
「只是先前那場大戰，智深大師說他們贏得極其僥倖。一方面來說，黃裳前輩曾經和明教中人斗過一場，或殺或傷，讓明教損折了不少的好手和高層。」
「而後，先鋒軍進了江南。打了許久，兩方已成拉鋸之勢。後來波斯明教來使，言說可以進兵援手，只是要和中土明教平分天下。當時那位福先生很是贊同這個法子，不過這個提議被方臘教主否了，他威望甚高，壓下了教中不服的聲音。」
「而後江南情勢急轉直下，先鋒軍行軍之時，總是在恰到好處之際，有明教大軍的布陣消息傳出來。由此！先鋒軍便一路勢如破竹，攻城略地無有不中。這其中又是誰傳的消息呢？」
福先生強壓下心中震怖，暗自對卓雲的警惕又深了一層。總算他養氣功夫極好，臉上沒有帶出驚訝之色。
福先生看看卓雲，驀地失笑搖頭，似乎對卓雲的說法很是不屑：「你說是那福先生傳訊給先鋒軍？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話說得謹慎之極，卻是沒有承認自己和那位「福先生」的關係。
卓雲笑道：「因為那位福先生，想要當教主！謀天下！他本意要引波斯明教入中土，只是方臘教主威望太甚，他的意見沒有被採納！教中雖然也有人支持他，卻終究邁不過教主的意思！」
福先生笑容收起，漫聲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而已，又有什麼真憑實據了？胡說八道！」
卓雲笑著道：「自然是的！時移世易，當時到底如何，現在已經無從考證，小子也不過是胡說猜測而已。」
福先生冷冷哼一聲，看看他道：「你說的這些跟老夫有什麼關係？還說讓我放了道濟和尚？」
卓雲低頭想想，好一會兒才道：「先生，我實在無意與你為敵，當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么？不若你放過道濟大師，小子必定銘記在心！如果有些話說出來，咱們便不得不站在對立面了！」
福先生看看卓雲，驀地放聲大笑，隨即眼神如冰，直要凍斃生靈：「你個無知無畏的小賊！從哪裡尋得這番言語，跑我這裡來巧言令色！還有什麼底牌，盡都亮出來吧！如果今日說不出，便就留下吧！」
卓雲苦笑搖頭，默然一會兒暗道罷了，隨即起身眼神灼灼望著福先生道：「福先生！道濟大師我是必然要救的！你可莫要咄咄逼人！」
福先生冷笑，眼中危險之色愈濃：「咄咄逼人？嘿嘿！嘿嘿……」
卓雲看看他，驀然轉了口風，言語中雖帶詢問，語氣卻是堅定之極：「先生其實不姓福，對么？」
「其實福先生不是福先生，而是復先生！對么？」
「還是說，我應該稱呼您.……」
「慕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