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籌謀
燕子塢？什麼地方？
曲靈風顯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李莫愁也是滿臉的茫然。
卓雲壓低了聲音，小聲說了幾句，聽得曲靈風滿腹狐疑。
卓雲又囑咐幾句，見曲靈風仍然一頭霧水，只得耐心再次求肯：「師哥，這件事干係不小，需要一個武功高又要做事周全的人去探查求證，小弟如果不是脫不開身，也不必求到你身上。這件事如果做好，我便有七八分把握，能救出道濟大師。」
「那個福先生精明老辣，如果我和李姑娘不在他眼皮底下，說不定還會生出好些事端。大師哥，有道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道濟和尚救我性命，小弟實在沒有看他身在囹圄，自己卻袖手旁觀的道理！」
卓雲正色懇求，說著就恭敬行禮，對著曲靈風一揖到地。
曲靈風聞言趕忙扶起卓雲，點頭道：「是師哥糊塗了！你莫要見怪！咱們師兄弟親如一體，求不求什麼的，再也不必提起。愚兄這就動身，必定把這事情辦好！」
說著曲靈風出門吩咐僕人幾句，又迴轉來自腰裡取出一塊令牌遞給卓云：「愚兄已經吩咐下去，不消半個時辰，他們就會過來，都是信得過的朋友！你拿著這塊令牌，儘管吩咐他們就是！」
卓雲抱拳送走了曲靈風，小半時辰后逐漸有江湖豪客到來。三更時分就影影綽綽站滿了大半個院子，足有二三十人，見了卓雲手裡令牌都是恭敬行禮悉聽吩咐。
卓雲讚歎一聲吩咐下去，十幾個豪客各自領命而去。
曲靈風手下的漢子做事效率很高，第二日中午便背了一個麻袋找到卓雲。
卓雲接過麻袋，小聲問道：「辦事的兄弟都沒事吧？可還順利么？」
漢子眼中感佩一閃而逝，嘻嘻笑著拱手道：「蒙少爺惦念，咱們做事都是周全的。畢竟因為爭粉頭打架的，這臨安城一天沒有個三五十回，是過不去的！」
卓雲失笑抱拳謝過，漢子也咧嘴笑得見眉不見眼。
漢子對這個周到俊秀的少爺極富好感，見卓雲皺眉，不由得上前一步小聲道：「少爺可是要問什麼話么？要不要小人代勞？您是大人物，這等事原不必親力親為。」
卓雲想想點頭道：「原要麻煩大哥費心，這事小子確實不方便出面。」
漢子聞言趕忙擺手：「少爺莫要客氣，大哥什麼的可不敢當，折煞了小人草料。您是主人師弟，自然也是咱們主人。要問什麼話，少爺儘管吩咐就是，喬虎必然給你辦好！」
卓雲想想進屋，取紙筆刷刷點點寫了半天，又吹乾墨跡遞給喬虎，開口道：「按照上面的話去問，盡量跋扈一點，眼高於頂明白么？」
眼見喬虎接過，卓雲想想又低聲道：「喬大哥，如果問你身份，你便如此如此……明白么？」
喬虎點頭對卓雲豎個大指，壞笑道：「明白，老喬都明白！」說著接過那張紙，瞧了兩眼古怪地瞧瞧卓雲，卻也沒有多說話，就拎著麻袋進了暗室。隨即打開了繩結，從麻袋裡倒出一個昏迷的中年漢子。
李莫愁在一旁聽得雲里霧裡，不明白卓雲搞什麼名堂。
卓雲想想進了偏房，換了一身衣服，又取了一把摺扇拿在手中才出了屋。
李莫愁本自無聊，見卓雲換了新打扮，眼前就是一亮。
但見他，金冠玉簪緩帶輕袍，白衣勝雪發如流瀑。瞳凝秋水眉如劍，皎如玉樹臨風前，光彩照人恍如風流王孫一般。
好個翩翩佳公子模樣！李莫愁眼冒星星，嬌靨飛紅霞，芳心小鹿亂撞，只覺整個人都要被卓雲身上的光芒融化。
他本自生的英俊，著意打扮一下更顯得人才風流。李莫愁不由自主咽口吐沫，恨不得整個人撲上去把卓雲吞下肚子。
卓雲見李莫愁臉頰緋紅，心中也是得意。緩步走到李莫愁面前，騷包地轉個圈兒，而後唱個大諾道：「姑娘，可否賞光，與小生同行，踏青遊玩一番？」
李莫愁忍笑罵道：「呸！哪裡來的登徒子！再胡言亂語，瞧姑娘不亂棒打你出去！」
卓雲晃晃扇子，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謂好春光，不若夢一場。如此良辰美景，拘在家中這方寸之地，豈非是煮鶴焚琴大煞風景？」
說著搓手上前，色眯眯的上下打量李莫愁：「姑娘天生麗質冰肌玉骨，沒得辱沒在此，不若與小生出去……」
李莫愁看他演得起勁，眼皮就是一抽。眼光四下里尋顧一下，就自牆角拎起一根搗衣杵，劈頭蓋臉地打將過來。嘴裡兀自喝罵：「哪裡來的小淫賊，敢來姑奶奶這裡放肆！」
卓雲趕忙退過一步，抓住他手中的「兇器」，小聲道：「莫急！莫急！你聽……」
李莫愁一愣，就聽屋裡已經有聲音斷斷續續傳出來。
「你是什麼人，敢跟老爺我為難？你知道我是誰？得罪了我們，讓你走不出臨安城！」
「呵呵，我管你是哪個，還能比得過老主人去？現在你在我手中，還敢說這大話，真當老子不敢殺人么？」
「你究竟是誰？我告訴你，你可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是誰你也不用知道，該不該惹的我倒是挺想試試看！不過你的膽子倒是不小，敢跟我們少主搶粉頭，大了你的狗膽！」
「少主？哼哼！我告訴你，我明教可不是尋常的幫派中人！」
「明教？什麼明教？管得到老子頭上來？我且告訴你，你賠個七八千銀子，給我家少主壓壓驚，這件事兒就算了。要不然，後果絕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停停停！我告訴你，你可不要亂來！放在平時也就罷了，這幾日我教在做一件大事，你們不要無端惹禍上身！過個十幾天功夫兒，我教中宿老都要到臨安來！到那時，任你本事通天，也討不了好去！」
「宿老？什麼宿老？嚇得住老爺我？瞧你是不老實……」
「住手！我教中已經派出兄弟去往西域，請那許多高手去了。你若真箇傷了我，江南雖大你也絕對無處容身！」
「西域？少主……」屋裡喬虎似乎愣了一愣，然後就說話，求門外人指示。
卓雲聽了心中一動，恰到好處地輕輕咳了一聲。李莫愁瞧得納罕，剛要問時。門一開喬虎憤憤地出來，臉上猶自帶了三分猙獰，嘴裡兀自罵罵咧咧地咕噥。
卓雲背身轉過臉去，只隱約給了屋中那人一個白色的背影。
卓雲給喬虎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即聲音不大不小地問道：「怎麼回事，這人是什麼來路？敢跟公子爺搶美人？」李莫愁聽得呆了一呆，心中怒火升騰而起，這小淫賊居然……
喬虎瞧著恭敬之極，插手施禮道：「少爺，這人說他是什麼明教的，還說這幾天做什麼大事。這倒罷了，他還說什麼西域也有他們的勢力，這不是恰巧碰到咱們頭上？」
卓雲漫聲回復道：「公子爺我長這麼大，西域就在咱們家門口，卻沒有聽說過什麼明教暗教，這人不是互吹大氣么？」
喬虎似乎呆了一下，隨即就是大怒：「少爺也沒有聽老主人說過么？他奶奶的，這廝居然扯大旗作虎皮？少爺，我這就去好好料理他！」
卓雲手中摺扇耍了幾個花兒，刷的一聲在胸前打開，隨即囂張地道：「那便動手吧！不然咱們行走江湖，讓這些奴才欺負了，不是丟了叔父的名頭么？」
李莫愁瞧他一副紈絝子弟的欠揍模樣，額頭青筋不自禁地跳了幾跳。
喬虎憤憤地罵道：「正是如此！老主人威震天下，能和他放對的人，天下間也不過寥寥那幾個人而已。這明教什麼來頭，居然恁的託大，再厲害還能強的過老主人去？」
裡面的人心中轉過幾個念頭，見喬虎進來趕忙道：「好漢莫急，我真箇是明教弟子。西域昆崙山，也確實有我教弟子在哪裡活動。前幾日，供奉大人派了好些弟子去西域，就是要請那些人來臨安觀禮。」
「觀什麼禮？」 ……
「果然騙老子！你是瞧老子好騙么？」
卓雲聞言，在屋外不耐煩地道：「蠢材！不願說就使手段，你養蛇的那些功夫都忘乾淨了么！」
屋內喬虎打個冷戰，隨即不迭答應。眼睛轉過來瞧著那人，像是屠戶在看一頭綁好的豬。
那人趕忙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據說是供奉大人捉到了我教中一個大仇人，要當面殺了給我們一個前輩報仇！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執事，這些也是聽堂主他們說的。教規森嚴，小人不敢多問細節。小人發誓，句句屬實！句句.……」 ……
李莫愁心中納罕：「小賊師門不是在桃花島么？怎麼還跟西域有什麼瓜葛？叔父又是誰？黃老邪是他叔父？」
想想又渾身打個冷戰，桃花島居然還會養蛇？不是只會種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