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道濟離去
卓雲和李莫愁怔了一怔，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道濟和尚奇道：「福先生讓你來傳訊？」
卓雲皺皺眉小心出門四下看看，沒有發現其他的人，也就回到破廟。和李莫愁對視一眼搖搖頭，就自上一眼下一眼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和尚。
禪元和尚微微打個稽首，道一聲阿彌陀佛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臨安城一戰，道濟帶走了卓李二人，但南少林的禪元和尚三人終於寡不敵眾被抓。今日早晨，福先生找到了禪元和尚放他離去，言說要他傳信請道濟和尚城北一晤。
卓雲對這個和尚沒有什麼好感，只以為這個和尚已經投敵：「福先生請道濟前輩會晤？只是我們作甚要去？」
禪元看看卓雲，輕聲道：「福先生說請大師前去，可歸還葵花寶典。」
此話一出，就是道濟和尚都是吃了一驚。
卓雲想想道：「只怕有什麼條件吧？」
禪元嘆口氣道：「小僧不知，請小居士原諒。」
道濟和尚想想問道：「禪元，那個什麼葵花寶典是怎麼回事？元空為什麼不說明白些，只要和尚替他去尋？」
禪元苦笑一聲，想想也就和盤托出：「這葵花寶典，是百年前寺中一位前輩元悟大師自北地得來，算起來還是元空方丈的師兄。只不過這書得來的時候，明教中人也在場，現在已經說不清到底應該歸在何處。」
卓雲呆了一呆，隱隱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這書的來由，卻一時想不起來。
卻聽禪元又道：「這書邪門的很，寺中有一位師叔嗜武成痴，耐不住誘惑曾經研習過。雖然武學一道進境甚快，卻也由此性情大變，還出手傷了不少寺中僧侶弟子。」
「那時候他的武功已經難有人敵，後來寺中前輩宿老聯手，廢了好大力氣，終於把他囚禁起來。南少林自此立下規矩，凡寺中弟子不可修習經書上的武功。」
卓雲撇撇嘴，葵花寶典終究還是被人學過了，這倒是不算難以理解。世上總有這麼一部分人，向道之心堅定，不論付出怎樣大的代價，總要嘗試一番才好。只不過既然是南少林的僧人，割不割也不算打緊，畢竟割與不割都用不上。
卓雲心中吐槽，驀然沒來由升起一個奇怪念頭：如果這書被周伯通拿到了，他能不能忍住不學這上面的武功？
想著周伯通學過葵花寶典之後的樣子：一個穿了滿滿綉著牡丹雲紋裙子的胖大叔，掐著針撩著裙角追自己，尖著嗓子喊，小雲兒，來玩兒啊，咱們來玩兒扎針的遊戲~~~
卓雲惡寒打個冷戰，只覺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靈魂深處似乎都在顫抖。
李莫愁茫然道：「這功夫居然這麼厲害？」
禪元苦笑搖頭：「這經書邪異，有些東西卻是不好對姑娘明言。」
卓雲納悶道：「那南少林丟了這書，怎麼不多弄幾個高手來搶？為什麼偏偏找到道濟大師？」
禪元面色疾苦，訥訥道：「鄙寺武學衰微，闔寺僧侶只精研佛法，於武學一道並不熱心.……」
卓雲聞言似乎更加奇怪：「不愛練武，那你們留這經書作甚？」
禪元幾乎要招架不住：「這經書是前輩所留，不好毀棄.……」
卓雲眼中茫然：「啊！那你們知道這經書危害甚大，怎麼不好生看顧，偏生讓人奪走？」
禪元強忍麵皮羞紅，道：「那福先生武功甚好，又與鄙寺頗有交情，我們沒有察覺，當初也沒想他會盯上這書……」
卓雲啊了一聲又問：「這麼重要的東西，丟了為什麼沒有緊急預案？」
禪元無奈，合十雙掌道歉：「此為我寺疏漏，小僧不敢推諉……」
卓雲冷冷一笑，譏諷道：「南少林綿延幾百年香火不絕，運氣可真好！」
見他不說話，卓雲又好笑地道：「那你們不出手，就等著讓別人為你們奔走拚命？」
禪元再不答話，只是閉目輕頌佛號。
卓雲見他回答不上只顧閉目念經，又道：「想必你們知曉道濟大師慈悲為懷，知曉其中利害必然不會袖手旁觀，是不是？」
道濟見卓雲還待要說，打斷他道：「罷了！那和尚這就去瞧瞧！」
卓雲聞言就開口阻攔：「不成！現在雖然還不知道，這福先生到底要做些什麼，就這麼上門可不太妥當。」
他本意是要等了黃藥師和洪七到來，群策群力之下，再尋機會奪那經書，把握就大許多。這時候見道濟要上門赴會，自然想也不想就開口阻攔。
道濟笑得開懷，拂手道：「你娃娃倒是謹慎的很，這一點倒是不像你師傅！不過那個福先生我和他交過手，就算他們人多和尚不敵，要走總是走得脫的。」
他話語鏗鏘有力，猶如鐘鳴鼓響，卻自豪氣萬丈勝過千般英雄人物，讓人提不起絲毫的反駁心思。
卓雲心中佩服道濟和尚，心道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偌大名頭，果然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易地而處，換了旁人可不會幹冒奇險去赴這約會，至少卓雲自忖沒有這個胸懷。
卓雲眼珠一轉，想想道：「那大師一路小心，可須多多提防才好。」說著卓雲看了禪元一眼，道濟哈哈一笑點頭也不說話。
卓雲瞟了禪元一眼，見他面色不渝冷笑道：「怎麼？大師還有什麼見教？」
禪元再也忍耐不住，眼中怒火一閃而逝：「檀越何必咄咄逼人？令師長便是這麼教你與前輩長者說話的？」
卓雲冷笑道：「如果我師傅在此，知曉你們所為，只會出手打人殺人！」
禪元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卓雲打個哈哈，聲音沒有半分溫度：「比不得南少林僧人！深謀遠慮算無遺策！」
禪元語塞咬牙，卓雲猶自罵道：「自己識人不明，機事不密也就罷了，出了事竭力彌補就是！要知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闖下禍來就自袖手旁觀，只會裹挾大義讓旁人出手！當真叫人齒冷！」
「好個千年古剎！好個慈悲的出家人！」
禪元大怒：「小兒放肆！老衲代你師長教訓你！」說著一步上前就要動手，卓雲心下一松，面上卻是憤慨之極：「正要領教大師手段！」
道濟踏前一步，揮袖站在二人中間道：「罷了！莫要動手！」
看看卓雲，含笑拍拍他肩膀：「小子，不必為我擔心！你這番作為，老衲承你的情！」
卓雲沉默一會兒，開口道：「大師，小子沒有別的意思。明教勢大，咱們等洪幫主和師傅來了，再做打算不成么？曲師哥和小師妹這時候必然已經傳訊出去，只待十幾日時光就好。」
道濟和尚哈哈大笑：「不壞！不壞！黃老邪收得好徒弟！和尚倒是妒忌的很了！哈哈！」
「不過人家請我吃飯，豈有不去的道理？再說，如果和尚不去，他拿了葵花寶典走了怎處？真箇被他走脫了，有個三五年功夫調教出一大批高手，那就更加麻煩！」
李莫愁一呆，看卓雲臉色微微漲紅，恍然明白過來：明教勢大福先生又厲害，小賊怕臟和尚危險，不願臟他去赴約。本想要借與禪元動手攔住他，只不過臟和尚瞧破了小賊的心思，這一番作態可就白費了。
道濟和尚瞧瞧卓雲，用力拍拍他肩膀，滿眼的讚歎喜愛，哈哈大笑幾聲就出了門。
走出門道濟看看天色，忽然就覺一陣心血來潮，諸般念頭紛至沓來。道濟抓抓腦袋，不禁有些奇怪：這是怎麼了？難道這次去還能有什麼危險？多少年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道濟想想轉身走回來，摘下了腰間的葫蘆塞到卓雲懷裡，嘻嘻笑著道：「小子！去給和尚打壺酒，等我回來喝！」
「臨安城太白居的梨花白最好，可記好了！醉仙居的落鳳釀也不差，這兩種都可以！」
說著賊兮兮瞧瞧四周，壓低了聲音道：「其實和尚還在凈慈寺藏了些老酒沒捨得喝，嘿嘿！不過小子，你可不許偷我的！」
在卓雲哭笑不得的表情中，道濟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卓雲看他遠去背影，忽然就覺一陣莫名的難過，彷彿這一去再也無法相見一般。
卓雲拿著葫蘆忍不住大喊：「前輩，可早些回來！我打好了酒等你！」
道濟頭哈哈大笑也不回，只伸手在空中揮了一揮示意知道，大笑聲中人影逐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