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誰是瘋婆子？
福先生細細打量兩人幾眼，索性停了手一邊瞧熱鬧。
卓雲只覺頭大之極，輕聲道：李姑娘，這人厲害，咱們不是對手，你且走罷！再要耽擱小心丟了性命！
女子大怒：你這該死的小賊，留個字條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把我當什麼？！卓雲無奈，姐姐你這關注點不對啊！今天才知道什麼是跨服聊天！
福先生從懷裡取出半個甜瓜，一邊咬著一邊瞧兩人說話，眼中全是玩味的光芒。
這女子便是李莫愁了，卓雲留字走後，她養了幾天傷也出了歸雲庄。只是一路北上找尋時，終究沒有找到卓雲。
她無法只得回到嘉興，畢竟歸雲庄算是卓雲半個家，也好通傳消息。陸家莊雖有些人找麻煩，也被她隨意打發了。
後來從陸乘風處得知卓雲已經辦完了事情，這幾日就要去臨安，她自然高興非常，也自到了臨安尋訪，只是找了許久無有線索。
好巧不巧今天在城外見到了卓雲，卻見卓雲正在跟人動手，她當下也不多想就此上前援手助拳。
福先生扔了果核，取出手帕擦擦手輕咳一聲：說完了么？
卓雲看看李莫愁無奈道：李姑娘，你先走，我覷空去瞧你。
李莫愁橫他一眼嬌聲道：我不！誰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要..哼哼！我須得好生瞧著你！
福先生呵呵笑道：李姑娘不如去舍下做客，也好跟卓小子好生盤桓一番。
這女子顯然跟卓雲有舊，看這樣子還頗有情義。這就好辦許多！妙極！妙極！
李莫愁俏目流轉冷冷地道：你是誰？誰稀罕去你家？
福先生看看四周，見已經有人圍觀不時指指點點，上前一步漫聲道：咱們這便走吧！
卓雲護著李莫愁退後一步，輕輕低喝一聲：走！隨即抓住她手腕運勁一撇，就把她送出兩丈外，隨即迎上福先生道：請先生賜教！一拳砸出，就攔在他身前。
福先生心下大定，暗道這果然不能放這女子離去！
身後李莫愁呆了一呆，這老頭兒年紀瞧起來這麼大，能有多厲害了？小賊居然這麼忌憚他？擎了寶劍又撲上去，劍招招呼上去和卓雲並肩禦敵。
福先生呵呵大笑：不壞！不壞！雙手任意揮灑，以一敵二大佔上風，不多時就逼得兩人上躥下跳。
卓雲氣急怒道：你又回來做什麼？誰要你幫手了！
李莫愁聞言更怒：呸！好不知羞！誰要幫你了！我瞧這老頭子不順眼，才要教訓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說著刷刷刷疾刺幾劍，竟然接下了福先生小半攻勢，肚子里猶自不住大罵卓雲不識好歹。
卓雲咬牙，眼見福先生眼中精芒越來越盛，心下只是暗自叫苦。
卻見福先生驀然招數一緊，間不容髮處讓過卓雲一掌，又側身躲過李莫愁一劍。雙手一牽一引，兩人收招不及，手上招數不由自主地攻向對方。
李莫愁嚇得花容失色，眼見劍尖就要刺到卓雲身上，不由得驚呼欲絕。
卓雲暗罵：又是這招！強自收力罷招，不顧內息反噬勉力躲避。就聽嗤得一聲，胸口已經被李莫愁劃破一條長長的口子。
卓雲肌膚被劍尖掃中，只覺胸口一痛，鮮血便即沁濕衣衫。總算他易筋經大成，鮮血湧出不多，肌肉便收縮止住了血。雖然瞧著創口甚是駭人，實際上卻是受傷甚輕。
福先生輕笑一聲，揮手輕輕一拂封住呆愣在地的李莫愁穴道。李莫愁恍如未覺，眼含珠淚顫聲道：小賊，你..可沒傷著吧.……
福先生抓了李莫愁脖領退出幾步，含笑道：怎樣？卓少俠，咱們回去？
卓雲吐納兩口稍稍恢復，冷著臉道：好！福先生！咱們就此別過！
福先生微微一笑，開口道：好！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也不理會卓雲，手上微微發力就捏在李莫愁肩上，李莫愁哎呦一聲痛呼，隨即反應過來：你這老兒！捏的我好痛！放開我！
卓雲迴轉身咬牙道：前輩這麼欺負一個小女子，不怕江湖人恥笑么？
福先生啊了一聲，臉上茫然似乎頗為不解：這女子與你有什麼相干？手上加力，李莫愁秀眉蹙起呼痛不絕：哎呦！好痛！你這老倌兒當真可惡！小賊！快來救我！
卓雲額頭青筋直跳，強壓著怒火道：我不認得這女人！只是為你老人家名譽著想！
李莫愁一愣怔怔道：你說什麼？看卓雲猶自冷著一張臉，怒從心起大罵：你這沒天良的！殺千刀的小賊！居然說不認得我？湖州城外歸雲莊裡你丟下我……
福先生啊了一聲，作色思忖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這女子就是可惡之極！沒來由地還罵你，不如老夫出手殺了他，給你出氣如何？言罷瞧著卓雲，似乎是頗為他著想。
卓雲冷笑一聲道：你要殺就殺！這瘋婆子誰認得了！
李莫愁聞言如遭雷擊，只覺一顆芳心碎成七八片，不由淚流滿面破口大罵：你這無良的小賊！蠢得倒仰的驢子！無恥之極的淫賊！大蟲口裡的倒涎！我恨不得殺你個千刀萬剮……
福先生冷冷一笑，立掌掛定風聲照李莫愁頭頂緩緩拍落。
這一掌如果拍得實了，以他的功力就是一塊巨石也打得粉碎。何況是李莫愁一個血肉之軀？血肉橫飛雖然說不上，腦漿崩裂卻是一點都不誇張。
李莫愁只覺了無生趣，面對福先生雷霆一擊也自不閃不避，嘴裡兀自滔滔不絕地痛罵。
卓雲咬牙想要在福先生眼中瞧出一絲遲疑，卻見他眼中冷意越來越濃，絲毫沒有留情之意。卓雲暗嘆一聲罷了，出手嗤嗤彈出兩顆石子直襲他手腕。
福先生退過兩步，臉上露出得計笑容，任由卓雲「搶走」李莫愁。
卓雲並不是什麼聖母，卻也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來。李莫愁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陌生人，兩人反倒是有些不好明言的瓜葛。
況且她雖然嘴硬的很，卓雲卻也知道，她是看自己敵不過福先生才出手相助。
只不過沒有想到對頭實在太厲害，兩人功夫不成對敵不過，救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陷了。這個時候雖然自己身處險地，所幸一時三刻性命無憂。他實在沒有理由，坐視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死在自己眼前。
卓雲攬著李莫愁纖腰跳出一丈，出手如風解了她的穴道。
兔起鶻落之間，兩人換了一招。李莫愁沒有反應過來，嘴裡還在大罵：殺千刀的小淫賊！你辜負我不會心痛么！你這.……
卓雲扶她站好，無奈道：成了，不要罵了。
李莫愁恍惚一下，略略回憶一下剛才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情形，不由得一陣后怕，牙關咬的咯咯直響。接著渾身冷汗直冒，身子軟軟就要坐倒，渾然沒有剛才潑辣的勁頭。
又看看卓雲，心中怒火略消了消：這小淫賊最終還是迷途知返，沒有真箇任由那老頭兒殺我.……
卓雲輕輕扶著她，噓口氣道：前輩，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小子這就跟你回去，至於這位姑娘，就放她離去如何？
福先生呵呵笑著搖頭：不成！
眼見卓雲皺眉又自開口：小子，老夫也不為難你。只是這女子今日見了你我，如果風聲走漏，黃老邪和洪七找上門來，老夫可為難地很。
這樣吧，這位李姑娘也隨咱們回去小住幾日，待得風聲一過，就任他離去如何？
心中卻想，有了這女子在手，這姓卓的小子便不敢隨意就逃。把柄落在我手，便有了要挾他的籌碼。那麼收服這個姦猾小子，就平添了許多把握。
哈哈！自古嫦娥愛少年，這女子看著對做卓雲頗有情義，他也不是全然無感！那就有許多手段可用！
這小子雖然聰明狡猾，卻終究出不了這人性藩籬！哈哈！妙極！妙極！
卓雲想想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得點頭應允。
福先生笑得開懷之極，前面引路帶了兩人一路回家。
李莫愁收了寶劍拉拉卓雲袖子，小聲道：小賊，這人是誰？我瞧武功可高的很呢！
卓雲看看她，惡聲惡氣道：你來臨安做什麼？被人抓了吧？可有你苦頭吃呢！
李莫愁咬牙，只覺這一輩子的氣，都要生在眼前這個混蛋身上。
見卓雲臉色更是慍怒：我愛去哪就去哪！管的好寬么？我被他捉了，還不全怪你？你剛才憑什麼說不認得我？
卓雲咬牙道：我說認得你，你還走得了？剛才就讓你走，你偏不聽！現在又來怪我？
李莫愁毫不理會卓雲辯解，猶自質問：你剛才罵誰是瘋婆子？
卓雲無奈道：這對頭厲害，我.……
你罵誰是瘋婆子？
這人武功極高，我……
誰是瘋婆子？ ……
卓雲咬牙怒道：你不要胡攪蠻纏！
李莫愁氣急，抓了卓雲胳膊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卓雲吃痛心念動處，易筋經反激力道自生，震得她口角流血。
李莫愁哎呦痛呼一聲，纖指擦擦嘴角血跡，隨即俏眼狠狠瞪著卓雲道：你還敢打我！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