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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1、真相是殘酷還是夢?

  冷宮?!

  風玲瓏轉身,頗為不解的看向寧默灃。


  寧默灃卻隻是漸漸收斂了嘴角邪佞的笑意,用最簡單直接的言語講訴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沒有任何人,包括沒有歐陽沅,隻有風玲瓏和歐陽景軒。


  漫天的鵝毛大雪,一夜盡數開放的紅梅……淒厲而撕心裂肺的吼聲,絕望的自我了斷,碎了整個世界的芳華。


  風玲瓏靜靜的聽著,她看著寧默灃的視線漸漸變的迷茫起來……冷宮?!她的記憶裏並沒有冷宮……這個女子是誰?能夠讓歐陽景軒如此撕心裂肺?

  寧默灃並沒有理會風玲瓏臉上越來越多的疑惑,隻是靜靜的講著那淒美的故事……他至今都記得,那白衣的女子渾身是血,猶如破敗了的柳絮凋零在冰冷的角落。那白袍男子抱著她,撕心裂肺的仰天長嘯,痛苦淹沒了整個冷宮。


  自斷筋脈……作為一個習武之人,沒有人會如此做。可是,那一刻,他本能的想要追隨了她去……精致的瓷瓶在手中變的刺目,在紅梅染透了大片的雪地的時候,他嘴裏的血染濕了衣襟。如果說……時間的愛恨追隨是痛徹心扉,怕也不過如此。


  風玲瓏的鼻子酸澀了起來,星眸漸漸被氤氳的水霧遮擋了視線……


  “這裏是以男為尊的世界,何況是一個帝王?”寧默灃幽幽說道,“本以為我處男子專情,當看到歐陽景軒的時候,卻不過莞爾一笑,小巫見了大巫。”他緩緩抬起視線,看著風玲瓏臉頰上的淚水,一抹澀然劃過心頭,“那日飄雪紅梅落,往事如風夢斷魂……”


  風玲瓏的心房仿佛被什麽重重的敲擊了一下,有著什麽東西頃刻間湧了出來,可是,卻又絮亂的理不清任何。有著支離破碎的記憶也隨之而來,她想要抓住,偏偏盡數落了空。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那,那女子是誰?”風玲瓏屏氣凝神,星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寧默灃,想要他給她一個答案。


  寧默灃輕笑,有著嗤嘲的諷刺,卻又噙著萬般無奈,“這世間,有些人的心很小很小……小到隻能裝下一個人,便沒有了其他人的位置。”他靜靜的說道,“風玲瓏,你認為……此人是誰?”


  風玲瓏隻覺得腿腳一軟,向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寧默灃……冷宮?!她曾經在冷宮待過嗎?為什麽她一點兒影響都沒有……是啊,她雖然意誌堅定,離墨雖然因為她意誌不能將她所有的記憶都禁錮,可她切切實實的也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


  為何會如此?!


  “我為什麽會在冷宮?”風玲瓏屏氣問道。


  寧默灃淡笑的搖搖頭,“這……怕是你得問問歐陽景軒了。”微微一頓,他起了身,背負了手的走到一旁的圍欄邊兒,看著蕭條瑟縮的未央宮,緩緩說道,“未央宮,先帝在位時,因為梅妃不曾將這裏賜住給任何嬪妃。歐陽景軒登基,之於先帝,這裏對她的意義更加非凡,甚至超越了鳳鸞宮……後位的懸空,未央宮的梅貴妃……你一向聰慧,可到底應了那句當局者迷。”


  風玲瓏漸漸抿了唇,往事一幕一幕的瞬間湧上了心頭,她瞪著眼睛,眼淚不停的向外湧著的看著寧默灃,這一刻,她仿佛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寧默灃輕歎一聲,緩緩說道:“如果沒有家國仇恨橫在中間,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歐陽景軒為何那般對你。可是……我能夠肯定的是,他如此必然是有原因。冷宮的那一幕,得見的人怕都不容想象,這天地間男子的情感也可以如此。五載有餘,我親眼看著皇上終日在龍陽宮中吹笛訴相思……他不講,我卻不忍。”他眸光陡然變的淩厲,“你理應知曉,我族人隻要認定了一人,不論男女,將會終身隨護……楚淩的事情,雖然我並幫不到太多,可也知道,世事無常……這樣的誤會,我到不忍心看了。”

  寧默灃偏頭,神情透著一抹複雜的說道:“問問他吧……”他嘴角一抹澀然,“萬事求個明白,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揮鞭在戈壁策馬奔騰的嗦嘎勒玲瓏……一個被譽為‘戈壁明珠’的風部落翁主。”他微微一笑,收回視線,淡然的轉身離去……


  秋風蕭瀟,垂落了舊葉翻飛,落在了池塘上,孤寂了整個寧默灃的世界。


  每個人的存在有他一定的價值,而他……就如大哥所說,那個地方困不住他的雄心,以至於被西蒼困住了一生。說是他命中注定,到不如說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言盡於此,風玲瓏和歐陽景軒最後的結果是何,或因他而變得一帆風順,亦或因他的言語而遺憾終生。怕也都是聽命如此!


  “那日白雪飄零,紅梅落……傷心之人欲斷腸。他日紅梅十裏,雪紛紛……君影相伴意相隨!”遠遠的,寧默灃的聲音緩緩飄來,在空曠的未央宮中變得格外的傷感。


  風,吹幹了臉頰上的淚。風玲瓏僵楞在原地,寧默灃的言語不停的撕扯著過去的記憶……瞬間,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卻又謎團重重。


  千年前的一切被一個離墨困住,五年前的滄桑被歐陽景軒攪亂……家國情仇,愛恨始終,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卻深深烙印在了骨血。


  歐陽景軒飄身落下,遠遠的看著風玲瓏久久的不能回神……忙過一切後,他回龍陽宮尋不到她半點兒蹤跡。那一刻,他像瘋了一樣吩咐禦林軍去找,卻不知道應該讓他們找什麽……她不懂,他多怕一切還不曾安排妥當,她就陷入了楚淩的詭計之中。這樣的沉痛,他無法承受第二次……他沒有辦法,看到她在他的生命中在逝去一次。


  那樣的痛徹心扉,他無法在撐過第二次!

  抬步向前,一步一步的靠近……就和五年前一樣,忐忑和奢望並存的思緒將他左右的無法前行。歐陽景軒在九曲橋中央停下,夕陽微斜的灑落在明黃色的龍袍上,玉冠折射出柔和的光芒落在他溫潤如玉的俊顏上,漸漸龜裂開……


  狹長的鳳眸輕輕眯起,菲薄的唇漸漸抿成了一道縫隙……如果時光倒退,歲月靜好,還是那王府楓臨軒,是不是他此刻能淡然以對,風流倜儻的從她的身後擁著她,在她耳邊低喃數句情話兒,解解相思之苦?

  歐陽景軒暗暗自嘲的一笑,到底抵不過世事無常的他,如今也隻能這樣看著。


  “玲瓏……”歐陽景軒輕喚了一聲。


  風玲瓏緩緩偏了視線,星眸靜靜的落在歐陽景軒的身上,就這樣一眼仿若千年的看著他……不由自主的,她將她曾經夢中某個身影契合了起來。


  “別怕,有我……”是誰在迷霧重重的後麵對她輕柔出聲,“不管哪裏,我陪你……別怕,有我!”


  眼睫微動,星眸閃爍出迷茫和迫切的矛盾。風玲瓏緩緩抬了蓮步上前,在歐陽景軒身前站定,微微仰頭,對上他那醉人的視線……就這樣看了不知道多久,她又上前了一步,臉頰輕輕的靠在了歐陽景軒的胸前,聽著他心扉肆意跳動的聲音。


  靜!

  歐陽景軒覺得靜的他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扉跳動的失了常……如果方才的念想成真,是不是他也能奢求這樣的夢不會醒?

  手有些緊張的微微攥了下,隨即緩緩抬起……歐陽景軒輕輕擁著風玲瓏那纖弱有致的身體,夕陽在二人的是身上打下一層層光影,和諧的就好似美麗的畫卷一般。


  沒有人願意打擾這一刻的沉靜……福東海遠遠的看著,總以為爺兒和梅主子之間不管兜兜轉轉多久,最後都能夠在一起,他縱然當初多麽不願,可如今卻如此堅定的相信著。也許,走過一生,看多了當年梅妃對先皇的情感,卻無法接受如今爺兒和梅主子這邊的折磨。

  夕陽漸漸西垂,隱沒在皇城邊兒的另一端,最後的餘暉將整個皇城罩上了一層華麗的紅紗,就好似十裏鋪就了紅綢,他夢想著終將他重新迎娶,給她最高最華麗的儀式,告訴蒼生……他歐陽景軒的妻從來隻有風玲瓏一個,而他的後位,也隻有她能坐。


  “我想走走,你陪我好嗎?”風玲瓏輕輕的聲音如風一般飄來,不經意的,就好似又飄走了一番。


  “好。”歐陽景軒想也沒有想的應了聲,管他什麽楚淩,管他別人的目光,管他所有人的揣測……她開了口,他便應承她。剩下所有的事情,以後哪怕用了十倍甚至百倍要了填平這次的任性,他也甘之若飴。


  福東海到底是跟在歐陽景軒身邊多年的人,爺兒有什麽想法,一個眼神,他已然了解……酉時,皇上口諭,所有人閉宮不得出,一炷香之內,出宮之人就近回避,所有侍衛、太監、宮女全部背路而立,垂眸閉眼,違令者……斬!


  皇宮,依舊是這個皇宮。身邊的人依舊是身邊的人……夕陽還是那抹夕陽。


  風玲瓏目不斜視的走在皇宮的小徑上,她緩緩穿過禦花園,站在思月亭的下麵抬眸而望……小豆子曾經說過,這裏是禁地。


  “上去看看,可以嗎?”風玲瓏沒有看歐陽景軒,隻是開口淡淡問道。


  “好……”歐陽景軒脫口而出,明明知道有可能泄露了上麵的景致,此刻卻貪心的如此答應了。


  風玲瓏抬步而上,一步一步的,越往上,她的心思越凝重了起來……當她站立那日和歐陽沅上來時站著的位置的時候,舉眸看去……確確實實是冷宮的方向。


  寧默灃沒有說……冷宮的人是誰?可卻偏偏說了他的心位置小的隻能裝下一人,這個人是誰……


  “那裏是冷宮?”風玲瓏淡漠的問道,神情間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歐陽景軒微眯了鳳眸的看去,就好似回到了五年前一般……他遠遠的,靜靜的看著那抹白色的身影,雖然看不清,可卻也心滿意足,“是!”


  “這個亭子,那處處風景到都不如看了冷宮的景致,”風玲瓏緩緩說道,“不知道的,卻以為隻是為了冷宮而建。”


  它,本就為冷宮而生!


  歐陽景軒菲薄的唇角微微勾了抹若有似無的自嘲,不曾應聲,隻是暗暗一聲沉歎。


  夕陽的餘暉最後在亭子上滑過後徹底的隱沒,雖然貪心的希冀著就此歲月靜好,可歐陽景軒到底不忍的說道:“風已經有些寒了,方才你站在亭子裏本就時間頗久,回去暖暖身子,用了晚膳後,我在陪你出來走走……可好?”


  “去看看冷宮吧。”風玲瓏不應反而自顧的岔開了話題……寧默灃的話勾勒出淡淡的影像在腦海中滑過,她的心迫切的想要尋求一個突破口,她想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什麽,而她丟失的又是什麽?

  歐陽景軒微微蹙眉的看著反常的風玲瓏,他沒有動,隻是問道:“你和寧默灃約在未央宮的?”他是揣測,可是,此刻卻仿佛肯定了。


  風玲瓏沒有應聲,卻也沒有反駁。


  歐陽景軒瞬間凜眸,緊了眉心,生怕她的身體等下會承受不住的出現什麽……她能重生,本就是離墨用了歪門邪道的東西,縱然不喜,可不得不承認,就算這樣,他卻也不想她出了什麽意外。


  “我沒事,就想著四處走走……”風玲瓏偏頭,覆著人皮麵具的她掩去了所有的絕代芳華,“你如果不喜或不願,那便算了。”


  好一句不喜,又好一句不願……對於她,歐陽景軒縱是傾盡所有,也是甘之若飴,可偏偏一個她,他無法看清走下去的路。


  風玲瓏仿佛看透了歐陽景軒的心思,淡淡說道:“就算你不去,我也是想要過去走走的……”話落,她已然率先下了思月亭,不疾不徐的往冷宮的方向走去。

  “爺兒,梅主子她……”福東海一臉擔憂的問道。


  歐陽景軒俊顏暗沉,布滿陰霾的咬牙切齒的說道:“將寧默灃……”


  “如果你遷怒於任何人,我便等下隻能出宮了。”風玲瓏悠悠的話不經意的傳來。


  歐陽景軒氣急,他一生氣,忘記她耳力極好……方才的聲音正常人是聽不到,可她可以。


  福東海暗暗咧嘴的看向風玲瓏一眼,最後眸光落在歐陽景軒身上……不用爺兒開口,隻要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該怎麽做。


  隻是可惜,歐陽景軒賭不起……風玲瓏看似平靜淡漠,可倔強起來的時候,縱然是他,也是拗不過的。


  歐陽景軒隻能抬了步子向前,跟著風玲瓏到了冷宮……距離上次過來,不過過去數日。白雪翻飛落,紅梅爭相開……那是怎樣一個光景,又是如此一個悲慟?

  風玲瓏輕輕推開破敗的門,那屋舍裏已然處處結了蜘蛛網……柔荑輕動,撥開迷霧一般的地界兒,視線落在了那較為破敗的床榻上,空寂的一切……縱然什麽都記不起,可從踏入屋內的那刻起,竟是有著說不出的熟悉。


  緩緩移動了視線,她走向了那已經落了漆麵兒的八仙桌,上麵有一殘棋和一個酒盅,兩隻酒杯……想來當初是有人在這裏對弈的。隻是,這盤未下完的棋,是為何?

  手輕輕拿起一粒白子,風玲瓏緩緩下在膠著的黑白子中間,頓時……無法突圍的白子殺掉了幾方一大片,卻也衝出一番天地。


  “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歐陽景軒輕輕開口呢喃,抬眸看向對麵,隱隱約約的人影恍惚的滑過……那人墨發墨袍,不綰不束,竟好似離墨?!

  他為何會在這樣的記憶裏?!

  風玲瓏的手不經意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平坦的小腹有著微微的觸感,卻是本應該屬於陳黎勁裝上的佩飾……為何,為何她覺得肚子裏空落落的,好似有什麽東西硬生生的抽離了一般?

  “用力啊……你倒是用力啊……”


  風玲瓏瞬間緊了眉心,耳邊有著什麽聲音詭異的傳來。她閉了眼睛,輕輕搖了搖頭的想要將那聲音搖掉,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用力啊……你別關把勁兒用到叫上了啊……你倒是用力啊……”


  “唔……”風玲瓏突然輕哼出聲,頭就好似被什麽東西撕裂了一般。


  歐陽景軒一個箭步上前,看看風玲瓏睜開的眼睛裏全然是猙獰,嚇的臉色蒼白的說道:“走……”話落,也不顧風玲瓏願不願意,一把打橫的將她抱了起來,施展了輕功的就往龍陽宮而去。


  寧默灃的話,冷宮裏斷斷續續的聲音,甚至因為他的話而出現的莫名其妙的影像……隨著耳邊“呼呼”的風聲,風玲瓏緊緊的看著歐陽景軒。


  “我是不是曾經在那冷宮裏過?”風玲瓏不顧其他的問道,看著歐陽景軒緊繃的臉部線條,她視線都擰了起來。


  歐陽景軒輕睨了她一眼,淡漠的說道:“怎麽可能?”微微一頓,他接著說道,“若是你曾在冷宮,怎麽可能上次帶你去的時候,你一點兒都沒有印象?”他落在了龍陽宮,在侍衛還來不及看的時候,人已經一閃進入了內殿。


  輕輕放下風玲瓏,見她麵色已經變得平靜,之前那股詭譎也已經消失,方才沉聲問道:“是不是寧默灃和你說了什麽?”


  風玲瓏看著歐陽景軒,她也不吱聲,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過了大約有半盞茶的功夫,才聽她緩緩問道:“歐陽沅是誰的孩子?他的娘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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