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8、目的

  入嘴的苦澀讓風玲瓏心下莫名其妙的酸澀了起來,那種酸酸的感覺更是讓她不由自主的酸了鼻息,仿佛稍稍忍不住就會紅了眼眶一般。隻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她不知道,隻是知道,此刻看著歐陽沅,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空落感傳來……


  這個茶沏的不好,不管是茶葉的量還是水的溫度都不是最適宜的,也是風玲瓏喝過最難喝的茶……可是,卻是讓她從未有過感動的茶。


  這樣的情感很微妙,明明眼前的孩童和她沒有關係,卻因為某種關係她對眼前的孩童始終生了一份憐憫……也許,是因為他那微微透出的孤單,說母妃離開了的時候的落寞。


  歐陽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風玲瓏,等待著她的回答……他的心裏有點兒小緊張,這樣的情緒以前沒有過,此刻卻也不曾注意,隻是因為這樣的情緒緊緊的凝著風玲瓏。


  風玲瓏淺笑的點點頭,“好喝……”她又啜了口,不似方才的苦澀,仿佛留在嘴間的就隻有茶香,“雖然茶水的火候掌握的不夠,可重在沏茶的人的心境……茶道,有時候光有手藝是不行,而重在沏茶人的心思。”


  歐陽沅似懂非懂的微微偏頭看著風玲瓏,“沒事,”微微撇了下嘴角,“這次有心境沒有手藝,下次給你沏茶的時候,一定會二者兼備的。”


  風玲瓏放下茶杯,笑著問道:“你今日來找我……就是為了來給我沏茶?”


  “不全是……”歐陽沅說道,“我第一次沏茶,想著讓你第一個喝。恩,來找你主要是想要和你放紙鳶……不過,想著不是時候,這裏到底不是放肆的地方。”


  風玲瓏越發心疼器歐陽沅來,他明明還隻是個孩童,卻依然仿佛心胸知曉天下事一般……隻有的孩子,是因為皇宮使然,還是因為他的娘親早已離去的原因?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陪你放紙鳶……”風玲瓏淡笑的認真說道,一雙星眸閃爍著絢麗的光芒。


  歐陽沅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的點點頭,“那可就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不管出現什麽情況,這個是你和我之間的約定,一定不能改變。”


  “一定!”風玲瓏認真的點頭。


  歐陽沅抬了小手,風玲瓏看了眼,就聽他稚嫩的聲音卻老成的傳來,“擊掌為誓,如違此誓……”他停頓了下,最後說道,“你便要答應我三個要求。”


  風玲瓏笑意加深,就連眼底都噙了笑的點點頭,“好……”她抬手和歐陽沅連著擊掌三次後說道,“答應你的事情,我會記在心裏的。”


  歐陽沅一聽,心中滑過朦朦朧朧的滿足感……


  遠遠的,歐陽景軒透過開了的窗看著前方模糊的兩個身影,眼中有著一抹期望和稍稍的欣慰。


  “她不記得太子了……”離墨輕倪了眼那茶肆後淡淡說道,聲音平靜而冷漠。


  “我知道。”歐陽景軒開口的同時收了眸光,“她恨的是我,自然不是沅兒。”微微一頓,他鳳眸微凜的問道,“隻是,到底是她的孩子,總是有幾分親近感……隻是,我不明白,她是不記得,還是徹底就是忘記了。”


  “不記得她和你有一個孩子……甚至,不記得冷宮的事情。”離墨到不打算瞞騙歐陽景軒,為了風玲瓏,他做了不少事情,可這些都是她心裏深處的魔障,一日解不開,不管是她還他,亦或者歐陽景軒都沒有結果,“她的記憶僅僅是停留在了你將她打入大牢……”

  “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了。”歐陽景軒蹙眉說道。


  離墨看著歐陽景軒,眸光深邃的就好似要將天地間的一切侵吞一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說道:“我救她……用了她殘留的胎息,她的生命中便沒有那個孩子的任何記憶。”


  歐陽景軒猛然緊了眉眼,鳳眸凝著一絲不解的看著離墨,仿佛在詢問著什麽。


  “更多的我不會說,也沒有辦法說……”離墨一臉泰然的淡漠的說道,“至於你如何想,想要如何想,那便是你的事情,我也不會給任何建議。可有一點,我希望你是明確的……”微微一頓,“我救玲瓏三年,和她朝夕相處兩年,之於你來說,也許沒有那麽多風雨和刻骨銘心,可是,她,我不會放手。至於你想要讓她回到你的身邊,那是你的能力和本事,她想不想回……”他眼底深處泛出一抹澀然,卻稍縱即逝,快的就連他自己仿佛都沒有察覺到,“那是她的意願,不管是你還是我,誰也不能決定。”


  歐陽景軒心思百轉,離墨用了什麽方式救活玲瓏的他不知道,可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怕其間糾葛的事情頗多,也已經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這時間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之又多,玲瓏在他懷中沒有了生息他絕對不會探錯……到底他還不是個庸手,在她眼中也有著國手之稱。如果連一個人的生死都無法斷定豈不是笑話?何況還涉及到她,他更是期盼了更多,可事實告訴他,她真的沒有了氣息。


  離墨此刻的言語倒是坦蕩君子之為,卻也是一一個和他相交多年亦師亦友的人所給出的最大限度的言語,隻是,他也給他說了明白,玲瓏,離墨不會放手,可玲瓏的心,卻隻有玲瓏一人能夠掌控。


  他何嚐不是如此想?可是,就算如此想了,心中就真的沒有奢望嗎?

  “我不會強行她在我身邊,”歐陽景軒淡淡開口,“可是,她在你身邊,我怕是不願意看到的……縱然希望她好,她開心便罷,但人心總是噙了貪念,以至於被世事紛擾,不是嗎?”他微挑了眉眼,繼續問道,“你呢?如果玲瓏回到我身邊,你便真的能如此淡然?”


  離墨沉默了會兒,方才偏了頭看向那遠處的白色倩影,緩緩開口說道:“從我尋到她那一刻開始,我永遠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任何!”不管結局如何,所有的傷他來承受,所有的痛他也願意挨著……至於能不能過去那到坎兒,誰又知道呢?


  縱使他是魔君,卻也掌控不了天地間的輪回變數……也許,待得尋到天君那一刻,這天、地、魔三界,方能真正的得到解脫和結果。


  歐陽景軒如果不是心裏再也容不得任何人,如果他不是愛著風玲瓏已然深入骨血,他想……為了離墨這段說不清的交情,看著離墨此刻的神情和他言語裏那揮不去的無奈和傷的時候,他會選擇放棄。


  可惜,這世間容不得如果,也容不得他放棄。


  “我失去起點,如今不得不會到起點……恨也好,愛也罷……”歐陽景軒的聲音頗為悠遠,“總是有一份情念在她心中,如此便好……”總好過她對他徹底的漠視,也許,那才是曲終人散終須了的時候。

  這樣的結局,歐陽景軒不願意看到……甚至,他一度想要在風玲瓏留下位置,坐下極端的事情,就算血染了梅林十裏,他卻也隻是笑著問她:心痛了?那便好……


  *

  楚淩背負著手看著那斜陽映照了整個湖麵落了紅,一雙溫潤的眸子微微深了深,隨即嘴角噙了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有些事情,早已經注定,如今就算是改……便可以了嗎?不管是以前還是如今,他做了那麽多,不過隻是要將事情明朗化罷了。有些事情,既然是無法扭轉的結局,世間的人又何必苦苦的強求?

  楚淩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眸子裏更是泛出一抹從未有過的詭譎,那個樣子,仿佛已然胸有天下事,隻待握乾坤。


  “主上,”風雲突然走了過來,“人來了。”


  楚淩微微眯縫了下視線後收回眸光,緩緩轉身看向前方恭候的人,隨即眸光微深了下後,一切恢複了淡漠雅然的走了上前。


  “參見主上。”


  楚淩輕笑了下,“宗九,這大白天的過來……你倒是也大膽。”他一掀衣袂的在旁邊長凳上坐下,輕倪了眼郝宗九。


  郝宗九恭敬的垂眸說道:“晚上屬下就要隨著寧默灃等人一同整合拔營,怕是來不及和主上道別……”


  “這就走了?”楚淩頗為奇怪。


  郝宗九抬眸,“歐陽景軒下令,除謝常青外了,所有人拔營回帝都,他和歐陽沅也會稍後回去。”


  楚淩一聽,仿佛也明白了歐陽景軒的用意,隻是淡淡說道:“回去後我會找人和你聯絡,你還是盡量少出現在我麵前……培養你在歐陽景軒身邊這麽多年,總不能臨了收網了,你卻壞了事情。”


  郝宗九一聽,不但沒有生氣,甚至微微惶恐的垂了頭說道:“是,屬下明白……知曉回帝都後無法和主上見麵,這才來此一見。”微微頓了下後,他問道,“屬下隻是想要問問主上,那離姑娘就是風玲瓏,為何這次主上不直接動手?”


  “你認為這天下誰能同時應付西蒼和簫悅樓?”楚淩問道。


  郝宗九愕然,隨即複又垂了頭。


  楚淩拿過一旁溫著的茶壺倒了茶,悠悠說道:“回去吧……出來的久了也不好。不要小看了歐陽景軒和寧默灃,都是兩隻狐狸……”


  郝宗九仿佛還想問什麽,可最後看了眼楚淩的臉色後,欲言又止,轉了話應了聲後離開。


  風雲看著郝宗九的背影暗暗一歎,他知道郝宗九這次冒險來的目的,是想要問問主上,如果真的想要風玲瓏,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掠到手,為何就這樣耗著?縱然著天下沒有人能夠同時應付西蒼和簫悅樓,可是……有風玲瓏在手,西蒼和簫悅樓再厲害有何用?


  沒有人明白楚淩如今想什麽,隻是,楚淩自己明白如今他想要做什麽……他要一個完完全全的風玲瓏,如果得不到,那便大家都不要好過,否則……隻有他一人如今孑然豈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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