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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8、大婚,他和她的別離

  歐陽景軒微微一滯,就連看著書卷上的視線仿佛都在這刻渙散開來……


  是啊,這後宮如今,到底有幾個人不是曾經奪嫡之初他人的細作?誰是,誰又是誰的……他知道,卻在登基之時,將所有人攬入後宮。


  嗬嗬,有時候……人做事就是這樣奇怪。牽一發動全身……一件事情偏離了自己的掌控,那就所有的事情都會偏離……曾經,他和夜擾說,為她控製後宮又如何?從來,他就不是一個濫情和多情之人。母妃的愛雖然辛苦,可是,他一直羨慕這樣的感情,那時,他便說:如果他日有這樣一個女子不顧一切,不在乎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愛他,那他也將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給她!


  母妃歿,他隻從未央宮帶出兩件東西……一個是他常年不離手的折扇上原本就係上的扇墜兒,一個便是母珍視的那刻鮫人淚。他將鮫人淚給了玲瓏,那便將她視作生命……他將她賜住未央宮,便是想要提醒自己,未央宮裏是他一生一世最珍視的人。


  可是,事與願違……她身上的噬心蠱可以導引到他的體內,可情蠱呢?如今情蠱還不曾蘇醒,她就已經開始噬心,那如果蘇醒了呢?

  能為她控製後宮,他就可以為她讓後宮百花齊放,亦能為她不在自愛!


  那日夜晚,她血流不止……虛弱至此卻還在等他,隻因她知道,他一定會去!那樣肯定的眼神,讓他心痛,卻又越發害怕起來。如此的執念,如果情蠱蘇醒的那日,她要如何承受那樣的痛苦?


  菲薄的唇微微勾了抹若有似無的自嘲笑意,既然從始至終隻想她怨恨他,那便所有的痛苦都由他來承受……玲瓏聰慧,分分離離的事情她細膩的讓你有時候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下手對她才好,也不會引起她的懷疑,那便隻有真真假假。


  允她子嗣……可是,不能了!

  她身體裏的蠱不清除,要如何懷他的子嗣?難道要他們的孩子,以後一生都不懂情嗎?可是,他和玲瓏都是多情之人,又如何忍心他們的孩子孤獨終老?

  心裏泛過苦澀,竟是好似比那黃連還要苦澀幾分。歐陽景軒思緒不過翻轉片刻間,他收斂了心神的同時抬頭,放下手中的書說道:“你是聰明人,從在王府朕就知道……”他微微一頓,接著說道,“愛本身沒有錯,就算不是你,老四也會安排另外的人進來。”


  冷嬪垂了下眸後抬起,說道:“皇上從開始不碰臣妾,就已經知道臣妾和……和……”


  “嗯,朕知道。”歐陽景軒知道冷嬪的意思,“不過,開始不知道。後來去你房裏,也會無意間透露一些話給你……包括狩獵帶你過去,也是為了讓老四順著朕的想法走。”


  冷嬪自嘲一笑,一直以來,她們都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是,卻從來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操控在歐陽景軒手裏的。


  歐陽景軒起身,冷嬪也跟著起了身。冷嬪看著歐陽景軒站在窗前,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如今到不是裝的冷,反而經過歐陽鈞悎一事,變的真的淡然冷漠。


  她一直都知道歐陽鈞悎在利用她,可當事敗後,他明明並不是走投無路,卻將她棄之不顧……她就算有再多的感情,又能如何?

  “冷兒,朕放你在後宮,一直在想,你什麽時候才會想要問朕。”歐陽景軒的聲音此刻不像是一國之帝,也不似那王府邪魅的王爺,到好像回到了從前漫不經心的三皇子,“你不問,朕就算不會寵幸你,可你這嬪妃之位朕就給你保著。如果你問……”他突然停了聲音,狹長的鳳眸看著外麵許久都沒有聲音,就在冷嬪懷疑他是不是忘記方才要說的話時,他方才緩緩說道,“你問,朕便告訴你。”他轉身,眸光從方才的淡然變的淩厲如利刃,“若你能一直聰明下去,便會知道朕為什麽!如今你身處這樣的位置,心思也不在朕的身上,便應該看的更加明白。”


  冷嬪猛然一震,歐陽景軒的話其實回答的朦朦朧朧並不真切,至於她能不能猜得到,仿佛他也不在意。隻是,如果猜錯了,她的生命也就到了盡頭……這個是歐陽景軒直接表達出來的意思。


  其實,歐陽景軒說的對,因為她對他沒有心思,反而什麽都看的清楚。當初王妃,四姬都得寵,可是,如今卻隻有蘭妃成了四妃之一,而剩下的三個都是嬪。塵月閣的一切,從始至終,蘭妃就是歐陽景軒放下的一顆棋子……而這個棋子忠心,如今卻在大家都不喜的梅貴妃之時,和她交好,為什麽?

  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她們喜歡強勢的男人,卻不喜歡強勢的女子。隻因為太過美好,掩蓋了自己的光芒,這也就是為什麽從王府開始,所有人都不喜歡風玲瓏的原因……明明歐陽景軒寵愛的是蝶夫人,也明明蝶夫人是西蒼第一美人,可偏偏所有人都不喜風玲瓏,隻因蝶夫人的一切都是外在的,可風玲瓏不同,她是從骨子裏溢出的那種睥睨的氣息,就好似歐陽景軒一般,那是天生的尊貴。


  歐陽景軒見冷嬪垂眸思量著,薄唇微勾了下,緩緩說道:“朕走了,你好好想想朕說的話……”


  冷嬪抬眸,看著歐陽景軒不作停留的跨步,拿過軟榻小幾上的折扇就欲離去,她福了身恭敬說道:“臣妾恭送皇上!”


  歐陽景軒走了,出了冷嬪的宮門就去了不遠處琴嬪的寢宮。琴嬪如今得到盛寵已然是大家最新的話題……皇上連著兩日夜宿她的寢宮,隻要政務不忙,都會去她那邊坐坐,偶爾招她去龍陽宮陪著用膳……這樣的隆寵可是如今誰也比不上的。


  “臣妾參見皇上!”琴嬪嬌笑一福後起身,“臣妾正沏了茶準備送去禦書房給皇上醒神,皇上就來了。”


  歐陽景軒折扇在手中輕翻了下,用頭部輕挑了琴嬪的下巴,眸光深邃的看著她邪魅的笑著說道:“朕就是聞到琴兒的茶香,來這兒舒舒筋骨,喝盅茶,聽琴兒給朕彈首曲子。”


  琴嬪一聽,嬌羞的說道:“皇上如今光聽蘇嬪的琴曲就好……哪裏還念著臣妾的?”她言語酥麻入骨,透著嬌嗔的曖昧,落在他人耳裏,直酥掉了半身的骨頭。


  歐陽景軒邪魅的笑著,收了折扇挑眉問道:“琴兒這是在吃醋?”


  “臣妾才沒有……”琴嬪微微嘟嘴嗔惱的說道,“琴兒隻是在想,到底是臣妾的技藝好,還是那蘇嬪。”她半開著玩笑,媚眼如絲的挑逗的看著歐陽景軒。


  歐陽景軒煞有其事的想著,就在琴嬪嗔惱的跺腳時,他猛然拉了她的胳膊,將她攬入了懷裏,“好了,你這個小醋壇子……朕到你這尋輕鬆,你倒好,就先和朕置上氣兒了。”


  琴嬪順勢貼在歐陽景軒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而有節奏的心跳聲,隻是嬌羞的說道:“臣妾才沒有和皇上置氣兒……臣妾隻是半刻不見皇上,就想了。”她說著綿長的情話,可是,卻看不到歐陽景軒此刻絲毫沒有情感的臉。


  “臣妾將茶給皇上端來,”琴嬪微微掙脫了下,“然後,給皇上彈個曲兒解乏……可好?”


  “好!”歐陽景軒邪笑的說道,也就放開了琴嬪到了一旁的小榻坐下。


  琴嬪也是個聰明人,能從一個庶女勾起歐陽景軒的注意,佯裝嫉妒和媚嬪一直勾心鬥角的人,自然也明白,如今的歐陽景軒的心未必是真心。但是,如果在他寵愛她的時候還不想辦法抓住他的心,那她就一定是個傻瓜。


  琴嬪將茶遞給歐陽景軒,歐陽景軒啜了口頓時讚道:“好茶……”他看了眼杯中沁透的茶水,不免問道,“還是雲中芽,卻為何清香許多?”


  琴嬪嬌笑的說道:“皇上喜歡就好……”


  歐陽景軒看著她狡黠的樣子,不免笑了起來……這時,珊瑚躬身說道:“回稟皇上,這煮茶的水是娘娘卯時之前在初晨還不曾升起的時候,去那禦花園采的露水……所以,自有一股甘露的香氣。”


  歐陽景軒就奇怪了,“這方才初春,露水你從哪裏采來的?”


  “迎春花開的正好,”琴嬪淡笑的說道,“臣妾見上麵有著露水就去采了。”她說的簡單,可是,迎春花花瓣極小,又成開狀,想要采集露水不容易……尤其想要弄得煮茶的水,那沒有個三五日,是決然不會有一壺茶的。


  歐陽景軒垂眸看著那帶著清香的水,“琴兒如此有心……朕要如何獎賞你才好呢?”話落,他抬眸看向琴嬪。


  琴嬪微福,“臣妾不求皇上獎賞,隻求皇上覺得這茶香……臣妾能一直為皇上奉上一盞茶,便心滿意足。”


  “嗯,準了!”歐陽景軒笑了,“那琴兒這曲兒,什麽時候讓朕聽?”


  琴嬪起身,“臣妾昨夜無事,譜了新曲……正好讓皇上一聽,好指點一下臣妾。”


  歐陽景軒喝著茶點了頭,琴嬪便讓珊瑚準備了琴架後在琴後落在,嬌媚的看了歐陽景軒一眼,方才將染了大紅蔻丹的手輕輕搭在古琴上……

  淺淺的笑容一直浮在略施粉黛的俏臉之上,隻見她手指微微彎曲……左手按弦,右手彈弦,一段音律緩緩流出,達到了以韻補聲的效果……琴嬪垂落的眸子微微抬起,眸光含情的看著歐陽景軒,雙手在琴弦上沒有停頓,不論是托、劈、勾、剔、抹、挑……技巧在右手中都顯得自然天成,左手吟揉滑按,讓琴曲聽起來更加的舒心,聽著她的琴聲,仿佛置身在夏日炎炎的日子裏,突然一陣風吹來,讓人心覺清涼之感。琴嬪嬌羞的緩緩垂眸,嘴角掛著的是歡心的笑容,此刻的琴聲漸漸柔和,讓人聽著琴音,心覺歡喜……


  琴聲悠揚婉轉,就在第一闕結束,第二闕緩緩開始之際,隻聽琴嬪張嘴,訴說著情話的歌聲溢出……她本就有著美好的歌聲和琴技高超。可是,她身為庶女,習得琴都已經是萬幸,卻哪裏有好的師父……可就算如此,她能抓住歐陽景軒的耳,已然是用了精力。


  歐陽景軒看著琴嬪,耳畔是她的歌聲……可是,他的心卻漸漸不在。


  玲瓏如今被困這皇城四方天,那是因為她對他的心。而對他的心卻又要因為情蠱而結束……他念她,卻不能明麵上。她喜清靜,隻對喜歡的人展露本性,他便不想別人打擾她……可偏偏,自從和親開始,她就是整個西蒼的話題。


  他真的想要寵幸琴嬪嗎?嗬嗬……不如此,宮裏的人又怎麽會將注意力從玲瓏的身上移向她?


  幾度相思苦,幾度離別愁。從來,人生在世,誰也逃不開一個情字,如果你用的深了,那便是一世的魔障,無法逃脫……


  夜擾慵懶的坐在座椅上,一雙妖冶的桃花眼輕眯著,那絕美的容顏在大紅色的衣袍襯托下,竟是顛倒眾生。他看著台下舞動的舞姬,一個個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時不時的含情脈脈的看向他,那樣子……如果他是一盤珍饈,估計就被她們瓜分下肚了。


  “都退下吧。”夜擾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隨即起來身,那些舞姬頓時惶恐的不知所措。


  明夏朝著眾舞姬擺擺手,那些舞姬方才一麵帶著失落的心情,一麵帶著驚恐紛紛推出了太子殿。她們都是皇上找來給太子殿下的,每天都會換一批,直到太子看中哪個,直接納入太子殿。可是,夜擎天幾乎都要絕望了……這專情是好,可是,一棵樹上吊死,那夜麟國以後誰來繼承?


  夜擾的話:那不是還有大哥,他的子嗣孤看著合適了,就可以立為太子。


  當然,這話夜擾也隻是隨口說說,不娶太子妃,太子殿裏也是有良娣等人。可是,隻是如今他也入了魔障,整天想著風玲瓏和歐陽景軒決裂,他就好將風玲瓏收入宮裏。


  “主子,這也開春了,要不我們去狩獵?”明夏建議。


  夜擾性質缺缺的倪了他一眼後,看向晚秋,“去將孤的笛子拿過來。”


  “是!”晚秋應了聲去拿,當拿到那笛子的時候,心裏不是個滋味。這是他們從西蒼回來,人都已經出了雲蒼城,卻有人送來的。


  風玲瓏所謂的無以回報就是送主子一個笛子,讓主子整天對著笛子思人嗎?

  心裏憤憤,卻也無法。晚秋將笛子給了夜擾,不一會兒,太子殿內就傳來一陣清幽的笛聲……婉轉而綿長,帶著濃濃的思念卻透著無奈。


  和笛聲不同,簫聲就算吹出的是同一首曲子,都要低沉悲傷許多……一曲《遠空》,一曲離殤,透著的是千年等候的守望和不得相見的酸澀。


  明日和弄月對看一眼,不忍心再聽,雙雙轉身去了前樓……人剛剛到了前麵,就見有人在那裏開了局,賭的是托鄂什霂塵和陽爍公主大婚,堯乎爾的將來!


  二人對看一眼,紛紛去了賭台,可是,那之前開賭局的人依然離開。


  “看清楚是誰了嗎?”弄月問坐莊的人。


  坐莊的人左右看看,“咦,剛剛還在……”他收回視線,“一個不高,很胖的中年男子。”


  明日和弄月又對視一眼,弄月點點頭,就見明日已然沒有了蹤影……半個時辰後,明日回來,朝著弄月微微搖頭,二人頓覺不對,又去了後院。


  離墨的簫聲在二人走進後院的時候戛然而止,他鷹眸深諳的看著急匆匆行來的二人,聽著二人提及的賭局冷冷一笑,“這楚淩還是不得安分……”


  “公子,你確定是楚淩?”弄月不免問道。

  離墨冷嗤一聲,歐陽景軒用了大力氣將堯乎爾封鎖的密不透風,如今這天下……知道堯乎爾事情的,除了當事人,怕也隻有楚淩。


  隻是,他上次擄走風玲瓏,卻不曾將堯乎爾的事情告訴她,如今又開了這個賭局……楚淩的行徑還真是和歐陽景軒相同,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簫悅樓這邊開了賭局,而賭局裏的人,此刻在宮中卻不得知。大婚不過剩下三日,有些事情風玲瓏都需要過目。不僅僅因為歐陽景軒交代,也因為她如今真的將歐陽若琪當做自己的妹妹。何況……她嫁的的人是霂塵。


  “嗯,就照這份禮單來。”風玲瓏將大紅錦緞麵的折子合起交還給禮部尚書,“公主大婚,皇上和太後都念著,一切事宜都要反複確定,不能出了叉子。”


  “是,娘娘!”禮部尚書躬身應了,“微臣這就去和司禮監等處將這都定了,微臣告退。”


  風玲瓏點點頭,禮部尚書離開後不一會兒,歐陽若琪和霂塵便來了……這公主大婚,有些事情霂塵也要親力親為,而經過今天,歐陽景軒允其休朝五日,明日開始他便在駙馬府裏籌備大婚當天迎娶歐陽若琪的事宜。


  歐陽若琪和風玲瓏聊了會後,心知霂塵有話對風玲瓏說,便找了托辭離開。隻是,她沒有離開未央宮……畢竟風玲瓏是皇上的妃子,和未來的駙馬獨處,總是會別人詬病。


  “若琪是個好女孩兒……”風玲瓏看著霂塵,心知這話她說不合適,可是,她卻不得不說,“霂塵,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應承取若琪,可是,我卻知道,皇上如果不是得到了你的鬆口,必然不會下了聖旨。”


  霂塵喝著茶,沒有說話。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僵持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風玲瓏方才又說道:“雖然不能說你所有的決定都是為了我……”她原本垂著的眸子緩緩抬起,“可是,這件事情,我希望你的決定不是為了我。”


  霂塵放下了杯盞,也看向了風玲瓏,緩緩說道:“我說什麽,你都沒有辦法心安……”他視線緊緊的鎖著風玲瓏,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看著她了?


  從她決定要和親,他提前來找歐陽景軒。在從一曲《卿別離》送她離開堯乎爾,再到他提前到了西蒼,為她以後做準備……如今走到這步,他到寧願當初不曾為她鋪好路,也許走的艱辛,不管是她還是歐陽景軒,對不會有閑暇對對方起了興趣,也就不會如今安好,卻注定了悲劇的結局。


  “你說我多情也好,說我負心也罷……”霂塵淺笑,看不出是自嘲還是隨意,“但是,我娶若琪,因為她的心,卻更因為我要有一個最合適的身份留下。”


  風玲瓏還能說什麽?她害怕霂塵為了她娶若琪,更加害怕他這樣不管不顧的說出來……什麽時候開始,她學會了逃避,不想要正視問題?


  “玲瓏……”一聲輕喚,不僅僅是風玲瓏,就連霂塵心裏都泛過苦澀,“我的心依然不在,如果可以讓若琪開心,就算娶她……就算心不在,她至少有著希望。而我,也能偶爾看看你好不好……隻是這樣,便好!”


  玲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保持如今就好。永遠都不要知道堯乎爾的一切……逝者已逝,滅族之痛就讓我來承擔。你隻要這樣下去,就好!

  我和若琪的大婚,我心係你卻不在表現,對若琪的負責,也是你幸福開心的一部分,不是嗎?


  風玲瓏唇微微翕動了下,到嘴的話硬生生的咽了進去。她說什麽……說再多都已經無法割斷霂塵的心。她的拒絕又能如何?霂塵一直以來,看似溫潤,實則倔強。他決定了的事情,又有誰能改變?

  “蝶妃娘娘到……藍妃娘娘到……”


  適時,宮外傳來通報的聲音,風玲瓏微微顰蹙了秀眉和霂塵對看一眼,二人什麽話沒有說,也沒有任何動作。


  外麵傳來行禮的聲音,就在葉夢菡等人進了正廳的時候,梅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站在了屋內。見他們進來,淡漠的福身,“奴婢給各位娘娘請安。”


  風玲瓏和霂塵微微偏頭看去,隻見葉夢菡、蝶夫人、媚嬪、蘇玥等人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她沒有動,隻是看著她們,淡然的沒有一絲漣漪。


  “臣妾給貴妃姐姐請安!”葉夢菡等人微福行禮。


  風玲瓏還不及說話,歐陽若琪的聲音就從外間傳來,“三嫂,霂塵,我這次一定沒有失敗……”隨著嬌俏的聲音,粉色的身影手裏端著托盤就走了進來,可是,因為嚌嚌嘈嘈的也“不知道”屋內這樣多的人,竟是不小心撞到了蘇玥,蘇玥身子不穩的碰到了她手裏的托盤,頓時,滾燙的熱茶就朝著媚嬪和蝶夫人的方向飛去……

  “啊——”


  驚叫聲傳來,媚嬪犀利的聲音回蕩在未央宮內,頓時,亂作一團。


  葉夢菡看著眼前的情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看著。蝶夫人因為身體被媚嬪擋著,不過挨著了半點水星子,可媚嬪卻沒有這樣幸運,基本一杯茶都潑到了她的身上。


  禦醫來的很快,給媚嬪那原本白皙柔嫩的藕臂處理了後,方才說道:“媚嬪娘娘放心,處理的及時,應該不會留下傷疤。”


  “皇上駕到——”


  太醫的話方落,聲音還不曾完全落下,就見明黃色的身影在腳步跨入門檻的時候,歐陽景軒已然站在了正廳……


  “臣妾/臣,參見皇上……”風玲瓏為首等人紛紛起身行禮。


  歐陽景軒狹長的鳳眸微凜了下,環視了一圈兒,落在媚嬪那欲哭無淚,隱忍著痛苦的臉上,冷聲問道:“朕還不曾到後宮,就聽未央宮出了事情……這是怎麽了?”話落,他俊顏一沉,頓時讓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噤若寒蟬。


  歐陽若琪本來就是真的不小心,隻是想著不要讓大家認為風玲瓏和霂塵獨處就好,誰知道碰到了蘇玥,水就飛了出去……她偷偷的看了眼沉著臉的歐陽景軒,頓時垂了頭抿了春,一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風玲瓏輕倪了她一眼,上前微福說道:“回皇上,臣妾正在給少府大人和陽爍大婚一事籌備,邀了二人前來相量一些相關事宜……”她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漣漪,“皇上曾說,陽爍大婚是大事,臣妾不敢有違聖音。因陽爍性子活潑,臣妾生怕當日給太後敬茶出了差錯,便讓若琪練習……不曾想,她泡了茶回來屋內各位妹妹也在,便將茶不小心灑到了媚嬪妹妹身上。”微微一頓,她星眸微抬的看著歐陽景軒,“皇上也是知道的,陽爍時常嚌嚌嘈嘈的沒有定性,這茶潑了,心裏也是愧疚的緊。”


  “哦?”歐陽景軒眸光幽深的看向歐陽若琪。


  風玲瓏沒有動,歐陽若琪卻一改往日倔強的性子走了上前,垂眸嘟囔的說道:“皇兄,若琪不是故意的……”她看了眼媚嬪,“我沏茶回來,也不知道娘娘們來了,不小心碰到了表姐,所以……”


  蘇玥心裏暗罵了聲歐陽若琪,卻騎虎難下的微福說道:“回皇上,臣妾站的位置擋住了公主……卻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累了媚嬪姐姐。”


  媚嬪心裏那個氣,此刻三人一唱一和的,這還成了她站在那裏自己惹的禍了?但是,心裏氣歸氣,此刻卻也不能發作,隻能隱忍著說道:“都怪臣妾不曾小心……皇上,您就別責罰公主了。”


  歐陽若琪暗暗翻了白眼,皇兄什麽時候說要責罰我了?哼,如果皇兄責罰我,看我回頭不整死你……她心裏嘀咕著,生怕歐陽景軒被媚嬪提醒,就真的要責罰她。


  “如此這樣,怎麽能成為人婦?”歐陽景軒冷了臉,“看來教習嬤嬤還是沒有把你教好……”


  “皇兄!”歐陽若琪抬眸看著歐陽景軒,大眼睛裏頓時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皇上,”風玲瓏適時平靜開口,“公主三日後大婚,少府大人也在此……皇上若是責罰了公主,豈不是讓少府大人難過?雖然俗話說,娶妻當娶賢,可是……若是兩情相悅,這些個世俗豈不是太過約束?”


  霂塵適時出來,躬身行禮道:“皇上,微臣和公主三日後大婚,今日貴妃娘娘操心我二人婚事,卻不料出現此時……微臣望皇上開恩,擾了公主。公主經過此事,以後定當會銘記在心,小心為上。”他微微一頓,“若皇上此刻責罰了公主,貴妃娘娘自然也是愧疚,微臣惶恐。”


  蝶夫人暗暗冷嗤一聲,媚眼輕挑的說道:“那……少府大人的意思是,媚嬪妹妹被燙是活該?”


  她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看向歐陽景軒,等待著他開口……儼然,此刻不過是一件不算大的事情,卻因為風玲瓏的求親,蘇玥的幫護,霂塵的開口以及蝶夫人的反問變得僵持。仿佛,這件小事,都能將大家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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