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2、愛情是把雙刃劍,痛!
【第二卷】:寒蕭蒼茫,牽住芳華哀傷,彎眉間,命中注定,成為過往。紅塵初狀,山河無疆,最初的麵龐,碾碎了夢魘無常,命格無雙。荏苒歲月覆蓋的過往,白駒過隙,匆匆的鑄成了一抹哀傷。褪盡風華,我依然在彼岸守護你,長歌當哭,為那些無法兌現的諾言,為生命中最深的愛戀,終散作雲煙……失去你,是一種遺憾,也是一種懲罰!
*
歐陽景軒已經很久沒有來過琳琅寰宇了,久到都快要記不清,這裏有著一方小亭立於假山上,正好可以遙望東宮。
“你是即將為帝的人,怎麽可以拿自己的性命為兒戲?”歐陽晨楓冷寒著臉。
歐陽景軒麵容不該,隻是菲薄才唇角漸漸隱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眸光輕眯了下,看著遠處在陽光下的東宮,緩緩說道:“二哥,這天下本就為了她……沒有她,我要著天下作何?”他的聲音淡淡的,卻透著睥睨和張狂的不羈,這樣的太多卻被蛋蛋的痛楚染上,讓人心驚。
歐陽晨楓顯然很意外,雖然他和景軒關係一直交好,甚至兩年前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也隻有他明白,“你不是為了藍夢蝶?!”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經思考,可到底是心裏想問的。
歐陽景軒沒有動,隻是聲音依舊平靜的說道:“嗯,開始是為了蝶兒……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隻是因為和父皇置了氣兒,到底我們父子的關係已經不能有一點兒裂痕了。”微微一頓,他接著說道,“可是,後來一場賭局我卻輸了心。”緩緩轉身,他看著歐陽晨楓,斂去了嘴角淡淡的邪魅笑意,從未有過的認真說道,“二哥,我給他許諾,要給他一世繁華、三生無憂……那便隻有站在最高的位置。”
歐陽晨楓覺得歐陽景軒變了,從上次他從夜麟國回來的時候,他就有這樣的感覺,可是,卻沒有此刻濃鬱過。他仿佛有些明白,卻又不明白。
“可如果巫婆所言是假的,你身上的蠱要如何解?”歐陽晨楓擰眉,他知曉鑽研醫術,雖然不能和藥王相比,卻也不比宮中的禦醫差。不同於中毒,蠱那個東西就算是藥王怕也不一定能解。
“我沒有記錯,王妃有墨玉……”心裏噙了一些希望,歐陽晨楓說道。
歐陽景軒點頭,“嗯,還有一次……可是,蠱毒就算是藥王,也是無解的!”這不是主要的,而是玲瓏身上種的是金蠶蠱,那個蠱,隻有種蠱的人才能解。
歐陽晨楓緊蹙了劍眉,堅定的說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讓巫婆給你身上種蠱。”他的聲音有著幾分冷,甚至有著幾分怒意。
歐陽景軒看著歐陽晨楓的樣子,也不生氣,心知他是擔心自己。
可是,如今別無他法……
巫婆晨間說,苗疆還有一個他人不知道,隻有傳人才會知道的蠱蟲,那樣的蠱可是曆代以來,沒有人做過,自然也就不知道成效。
具體是什麽,他認真聽了,卻沒有心思去記,隻是最後將她那重要的話記在了心裏……想要在沒有下蠱人的血的情況下解掉金蠶蠱,那邊隻有引蠱之法。
所謂的“引蠱之法”,就是要先在他身上種下一隻和玲瓏體內相對的金蠶蠱,在一定歡愛之後,將那蠱從引到他的體內。可是,這個仿佛隻對噬心蠱有效。噬心蠱本就是走心之物,也才會對異性的蠱蟲有著相惜。而當噬心蠱到了他體內後,巫婆就會用他的血來養金蠶蠱,直到一定程度後,可以再用巫婆的血來將兩隻蠱蟲倒出……聽上去很簡單,可是,過程會發生什麽,需要多久,誰也不能保證。
“二哥,”歐陽景軒又背過了身去,他不想歐陽晨楓看到他此刻臉上布滿的迷茫和害怕,隻聽他低低的聲音輕輕的傳來,“其實很簡單,她活我便活,她死我便跟……”
歐陽晨楓縱使有多少話此刻也已經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一句“很簡單,她活我便活,她死我便跟……”,這樣的感情,不免讓他想到了梅妃。
那也是一個為了愛可以不顧一切的人……隻可惜,帝王的愛,終究害了她。
原本所有的勸慰此刻都無從說起,歐陽晨楓沉沉一歎,說道:“小豆子也是關心你……”
“我知道。”歐陽景軒雖然惱,卻不生氣。
歐陽晨楓張了嘴剛剛想要說話,底下就聽到豌豆的聲音傳來……二人雙雙看去,就見小豆子急促的奔了上來,氣兒還沒有喘一口,急忙說道:“爺兒,王妃主子昏倒了……”話音方才落下,就連話尾還沒有收,他隻覺得身邊一陣風滑過,亭子裏還哪裏有歐陽景軒的身影?
“怎麽回事?”歐陽晨楓蹙眉問道。
小豆子麵色凝重的說道:“奴才剛剛回府,就聽到王妃主子昏倒了……幾個大夫過去也是束手無策,奴才就進宮來尋了爺兒。”
“本皇子同你過去看看。”歐陽晨楓說著,人也率先下了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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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景軒出了皇宮沒有乘馬車,抽了腰間的軟劍就將馬和馬車之間的繩子砍斷了,在軟劍回轉的插入腰間的時候已然一躍上了馬,雙腿沒有輕重的狠狠夾了馬腹,往蒼軒王府奔去……
歐陽晨楓和小豆子趕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歐陽景軒的身影,看著那孤零零的馬車,二人相視一眼後,看向在另一側被守宮門侍衛牽著的馬……歐陽景軒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竟是反射性的看到馬車後,就砍斷了馬和馬車之間的韁繩,完全沒有注意到小豆子來時的那匹馬。
二人沒有時間多去考慮什麽,小豆子上了來之前的馬,歐陽晨楓也上了侍衛剛剛牽過來的馬匹,二人一夾馬腹,紛紛朝著蒼軒王府飛馳而去。
歐陽景軒策馬到了王府後都沒有下來,直接就奔向了楓臨軒,驚了一路的人。
“爺兒……”福東海見到歐陽景軒急忙上前。
“玲瓏怎麽樣了?”歐陽景軒問道,腳步急促的往寢居走去。
福東海麵色凝重,“幾個大夫都查不出症狀……”今天早上巫婆的事情他也知道,看這樣子,怕是有可能王妃體內的蠱蟲已經被喚醒了。
歐陽景軒大步流星的進了內室,此刻也顧不得什麽,上前先是凝了眼臉色蒼白的風玲瓏後,就在榻旁坐下,牽過她的皓腕便把脈……混亂的氣息毫無章法,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擊了一掌後,內息亂竄。可是,她心扉的位置是正常的,也就是說,蠱毒被喚醒的可能性極大。
“爺兒……”福東海將針灸的布包遞了上前。
歐陽景軒打開,修長如玉的手指捏著金針,手法極快的迅速插入風玲瓏身上數個大穴,以防蠱毒竄入心扉。
適時,歐陽晨楓和小豆子走了進來,眾人因為擔憂風玲瓏,竟是沒有人注意到。
歐陽晨楓看著歐陽景軒那手法嫻熟的樣子,微微蹙了下劍眉,隨即看向風玲瓏……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生氣,她的額頭因為歐陽景軒施針而漸漸溢出了細密的薄汗,慢慢的,臉色也微微恢複了許多。
屋內所有人,除了福東海和小豆子,沒有人知道歐陽景軒的醫術竟然如此之高。
歐陽景軒拿過風玲瓏的手腕摒心靜氣號脈著,當感覺到氣息微微穩定了少許後,方才閉了下眼睛,斂去了眼底凝著的擔憂和緊張。
“梅子,”歐陽景軒睜開眼睛的同時開口,“去燒桶水。”他偏頭看向小豆子,“將那藥拿來……”
“爺兒……”小豆子擰著眉想要說什麽,可是,當接受到歐陽景軒那沉冷的眸光時,他硬生生的將後麵的話盡數的吞咽了進去。
歐陽景軒起身,看著歐陽晨楓說道:“二哥,有什麽事情稍後再說……我暫時就不奉陪了。”話落,他就在眾人驚愕的眸光中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丫頭和冬雪互看一眼,心中擔憂風玲瓏之於,對於歐陽景軒的行為大為不解……主子這會兒也不知道什麽情況,王爺看完有就走了?
靈寵趴在風玲瓏的枕頭邊兒,一雙紫葡萄色的眼睛有些黯淡無光,它也不動,就那樣趴著看著風玲瓏,長長的尾巴聳拉在枕頭下麵,整個看上去也是擔憂的不得了。
歐陽晨楓輕倪了眼還昏迷不醒的風玲瓏後就轉身出了楓臨軒,外麵,塵月閣的人幾乎都到了,卻獨獨少了冷姬。自從歐陽鈞悎被貶後,她整個人就不對勁,之後大皇子失勢,她便真的如了她的名字,冷!
歐陽晨楓環視了一眼,王府內已經沒有了歐陽景軒的身影。不用問,他去了什麽地方他怕是能猜到的。
“參見二皇子……”謝常青輕倪了眼站在楓臨軒門口的姬妾一眼後就收回了眸光。
“景軒人在哪裏?”眼前的人在奪嫡之戰前麵他沒有見過,後來也知道了是景軒留在滄瀾郡暗衛的頭領。
謝常青垂眸,“王爺讓屬下來給二皇子說一聲,他已然決定,不管生死!”
歐陽晨楓蹙緊了劍眉,方才皇宮他淡淡的一句已然表明了心意,可是,他到底之後是一國之君……情愛固然重要,可他怎能置江山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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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聽了歐陽景軒的描述後緊緊的擰了眉,她本長的嬌小,此刻皺了眉的樣子,竟是讓人有種小孩操了大人心的感覺。
“是不是變的棘手了?”歐陽景軒問著,心裏卻抗拒著知道答案。
巫婆神情沉重的點點頭,“如果沒有被喚醒,成功我能保證八成……可如今被喚醒了……我隻能保證五六成了。”她的聲音也凝結的不行,“這個不是主要原因……”就算沒有成功,王爺身上的蠱是她下的,她自然可以救。可因為沒有稱怕,身上恐怕還是會留下後遺症……而沒有成功最直接的便是被引之人體內的噬心蠱發狂,迅速的啃噬對方的內腹,慢慢蠶食卻不會讓主體死,直到最後那人被內腹變空。
“講!”歐陽景軒緊緊的捏了手,骨節因為用了力,發出“嘎嘎”的聲響,回蕩在氣氛凝結的空間裏。
巫婆暗暗吞咽了下,緩緩說道:“我擔心噬心蠱會引發情蠱……”她越發的擰了眉,“蠱女下蠱的時候的怨念有多深,都會牽扯到金蠶蠱的習性。按照王爺方才說的,就算噬心蠱被王爺引了出來,那情蠱也非同小可。”
情,那是世界上最不能理解的東西。苗女多情,因為生的美麗也經常會被人蒙騙。後來苗女就研究出來了一種叫做情蠱的東西……相愛相殺,往往分不清楚,卻能讓她喜歡的男子除了她不會有異心。偏偏,這情蠱是下在了女子身上,那便不能動情。
歐陽景軒其實一直沒有想通……如果楚淩未雨綢繆的想要控製什麽,那下了噬心蠱便好,情蠱算什麽?
可他哪裏想得到,楚淩隻是讓蠱女下了噬心蠱,那情蠱隻是蠱女因為楚淩太過關注一個女子,而自己下的。蠱女不會去想風玲瓏不會愛上楚淩,隻會去想,萬一楚淩愛上了風玲瓏,那她就讓風玲瓏生不如死。
這世間的愛恨本就一線間,不管你愛的霸道還是愛的付出,終究動不過情愛的殺傷。
巫婆最後和歐陽景軒說了什麽,除了歐陽景軒沒有人知道。直到後來,那血染了的冷宮在紅梅一夜盛開的時候,所有人才頓時哀歎,什麽樣的愛才叫愛,什麽樣的情才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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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墨手指輕輕摩挲著墨玉簫,看著上麵下不去的紋路鷹眸微凜。
明日和弄月遠遠的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忍不住的互看一眼……最近公子太過冷然,不同於以往的冷漠,現在是沉浸在了一種讓人思不透的世界裏。
自從墨玉簫紋路顯現,姑娘的轉世真身也已經漸漸明朗……可是,公子因為天眼消失,又不能第一時間尋到,這讓公子幾乎抓狂。
離墨緩緩將墨玉簫置於唇瓣,清幽低沉的簫聲緩緩溢出,回蕩在簫悅樓的後院,讓一院的清冷越發的孤寂落寞起來……
明日和弄月不僅僅想到當初,萬泉崖底,一處孤墳、一座簡陋的茅舍……公子每日就在那墳前吹簫,不綰不束的墨發和墨袍被山風揚起,透著遺世孤獨的淒涼。
公主說,此生沒有她,那發和衣袍誰來為他束?
此刻沒有那孤墳,卻簫聲越發孤寂。公子尋了千年,可是,就算如今尋到又如何?到底是肉體凡胎,他什麽也做不了,甚至……他有可能尋不到她。
明日和弄月紛紛一歎,二人修為太差,就連陪公子千年的本事都沒有,又怎麽有辦法找到姑娘?
簫聲寂寥的直透人心扉,綿長的曲子讓人沉鬱的不能呼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離墨眸光猛然一凜,他隻覺內腹一陣翻湧,沒有任何預兆的,血氣頓時彌漫了嘴間的同時,緩緩從牙縫中溢出,在嘴角流下一抹刺目的猩紅。
明日和弄月大驚,紛紛上前,“公子!”
離墨麵色沉戾,一雙鷹眸緩緩眯起,墨染漆黑的視線漸漸魔障了起來……明日和弄月大驚,急忙喚來魑魅和魍魎,四人同時朝著離墨施了內力,方才漸漸將他身上的魔障壓了下去。
明日和弄月扶了離墨到一旁坐下,紛紛擔憂的看著他。
離墨閉了眼睛,暗暗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後,將內腹的氣息平複後,方才緩緩睜開眼睛。
“公子……”
離墨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一抹不解,“方才有什麽東西勾了我前年的魔怔。”
明日和弄月互看一眼,弄月不解的疑惑問道:“可這裏是……”
“我也想不明白。”離墨聲音沉冷。這裏不是耀光大陸,他不應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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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隨著登基大典的臨近,整個帝都熱鬧卻平靜。
蒼軒王府,四處卻靜寂的沒有一點兒聲音。塵月閣的人早已經被小豆子打發了回去,因著王妃突然生病,大家人心惶惶的,生怕在臨近歐陽景軒登基的檔兒出了什麽事端,而這個事端牽扯到了自己。
冷姬看著眾人回來,她麵色不改,聽著媚姬和琴姬挖苦的話不置可否,隻是眸光看向蘭姬,直到所有人慢慢離開的時候,她才開了口:“塵月閣所有的人都看不清楚……”她偏頭看向落在後麵的蘭姬,“所有人都在猜忌著對方是誰的細作,卻獨獨沒有想過,王爺也會在塵月閣裏放細作。”
蘭姬聽了腳步卻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冷姬。
“你是王爺安插來的……”冷姬不是詢問,而是直接說道,“如果我能早就看透這一點多好?那樣,今日誰主沉浮可就說不準了。”
蘭姬緩緩偏頭看向冷姬,如蘭一般溫雅的她什麽時候都清淡的讓人感覺不到太多的貪欲,“不,你錯了。”她的口氣堅定,“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沒有看明白……王爺隻要想贏,這天下就沒有人可以讓他輸。”
可偏偏,這個天下有了一個讓他不得不去認輸的人,風玲瓏!
歐陽景軒看著風玲瓏沉睡的樣子,緩緩將一粒散發著奇香的藥丸放入她的唇間。緩緩俯身,他閉上了眼睛的同時薄唇貼在了那嬌唇之上,緩緩的將那藥丸送入了她的嘴裏……與此同時,他臉上有著沉痛的顏色滑過。
眉宇輕顫,歐陽景軒鬢角動了下,緩緩起身……他睜開眼睛,一雙深邃的眸子噙著複雜的情緒看著風玲瓏,漸漸的,失去了平靜,滿臉滿眼的都是悲慟。
“王爺,你可要想明白了……”巫婆緩緩說道,“王爺能為這名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可以承受所有的痛苦,卻未必能夠承受的了她恨你之痛。”
“隻要她活著便好……”歐陽景軒的口氣淡淡的。
巫婆搖頭,“可是,在我還沒有給王爺解開蠱毒的時候,王爺有時候會被噬心蠱控製……”
“本王意已決,”歐陽景軒打斷了巫婆的話,“用什麽辦法,你便隻管用吧。”就如他給二哥說的,她活他便活著,她死他便跟……就是這樣簡單淺淺的道理。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還不及恨他,他就已經後悔了?
萬一她恨他的時候,他沒有辦法承受要如何?如果他控製不了噬心蠱,對她做出……歐陽景軒沒有辦法繼續想下去,他隻覺得他和她還從未開始,就已經結束嗎?
清幽的笛聲猶如淺泣一般回蕩在墨夜下,墨空中三三兩兩的星辰仿佛被染上了愁思變的黯淡無光。
小豆子和福東海在翠竹軒裏站著,二人看著歐陽景軒立在竹林裏,心情沉鬱的沒有辦法紓解……爺兒得了天下卻要失去她?這樣的天下就算依舊繁華,又能如何?
而所謂的“一世繁華、三生無憂”也將變成了空談。
翠竹軒外,汪鴻俊和陳黎站立,二人都被著沉暗的笛聲震撼了心扉,仿佛瞬間就被帶入了歐陽景軒悲戚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那邊情況可好?”福東海見二人回來,顧不得他們一身的風塵開口問道,隻盼望事情不要太壞。
可是,汪鴻俊和陳黎二人的臉色太過明顯,明顯的不需要回答,福東海就已經明白了。
笛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朝著歐陽景軒看去……他不成動,隻是緩緩放下竹笛背負到身後,清冷的問道:“堯乎爾的情況是不是不樂觀?”
汪鴻俊蹙眉,和陳黎互看一眼後就走了上前,恭敬的回答:“不僅僅是不樂觀……”
歐陽景軒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曾經本王想不通……母妃就算是父皇眼中的替身,也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
他的話讓眾人摸不清思緒,此刻說的明明是堯乎爾的事情,怎麽就說道梅妃了?
“後來本王又想不通,父皇既然已經留下了遺詔,為什麽要做出本王給他人做嫁衣的景象……”歐陽景軒眸光凝住前方,就算是高牆,仿佛也阻擋不了他看楓臨軒的迫切,“後來本王便想了……人不管你多翻天,如果有個人將你了解的透徹了,你便翻不出他的掌心。”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歐陽景軒說這話的目的……皇上既然早就立好遺詔傳位給王爺,那麽後麵的事情就耐人深思。一直以來,他們的重心都落在了奪嫡上,堯乎爾那邊卻是沒有關注。其實,不管是誰,這個時候都不會將心思放到哪裏……也因為此,先皇算準了王爺顧慮不到,而等能夠想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個皇帝,不能專寵一人,也不能有弱點……”歐陽景軒嗤冷的笑了笑,滿眼的自嘲,“這倒也是天意。”
這話落了,小豆子心裏難過的不得了,就連鼻子都算了,“爺兒……”
歐陽景軒嘴角都蔓開了自嘲,他緩緩說道:“嗯,這樣也好……有些事情,多了一件和少了一件倒也沒有什麽區別,隻要她好,便好。”
這下子,就連福東海都難過起來,汪鴻俊和陳黎隻覺得心頭仿佛被壓了塊重石一般,漸漸的喘不氣兒來……他們眼裏的王爺是一個雲淡風輕,舉手投足間就能翻雲覆雨的,什麽時候他們見過如此彷徨而茫然的王爺?
“鴻俊……”歐陽景軒開口。
汪鴻俊上前一步,“屬下在。”
“通知了雲昊,”歐陽景軒緩緩收回眸光,轉了過身,“攔住托鄂什霂塵……”微微一頓,“哦,不對,應該是段逸……”
汪鴻俊抬眸看向歐陽景軒,心裏沉重的又垂了眸,應聲道:“是!”
日月星移,夜晚的黑暗漸漸的被東方顯現了魚肚白給驅散,當陽光升起,晨曦落在雲蒼城每一個角落的時候,不論是皇宮還是蒼軒王府,亦或者是整個帝都的大街上,人人都已經將為先皇而掛的白色燈籠換成了紅色,那皤皤也全都撤掉,全然是翌日將要迎接新帝而準備著。
風玲瓏悠悠醒來的時候,正好一絲曙光隨著冬雪斷了物什進來而射入,她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原本圓潤的唇也因為蠱毒的喚醒而有些微微蒼白,幹涸的起了一層薄薄的小皮兒。
“主子,您醒了……”冬雪趕忙放下東西,一旁小憩的丫頭也猛然驚醒,二人同時走向床榻。
風玲瓏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看看四周,有些茫然的問道:“我怎麽了?”
“昨天主子從花園回來後就昏倒了……”丫頭喃喃的說道,將想要蹦上床榻的靈寵抱起放到一側,“把奴婢嚇死了都。”
風玲瓏有些想不起來昨天的事情,隻是覺得整個人都昏沉沉的,仿佛被人侵泡在了水裏一天一夜,渾身酸脹的厲害。她在冬雪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素手揉了揉額頭問道:“王爺呢?”
冬雪和丫頭互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風玲瓏疑惑的看著二人,“怎麽了?”
“昨天王爺來給主子施了針……”冬雪不知道要不要說,可是,這個也不是瞞得住的事情,“後來,後來……側妃省親回來了……”
所以,那人便沒有在她這裏?
風玲瓏想著,隻覺得胸口特別的悶,她輕輕捂著胸口,不想去想歐陽景軒和蝶夫人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思緒平靜了,那悶悶的感覺方才漸漸消失。
暗暗吞咽了下,在冬雪和丫頭的侍候下,風玲瓏穿衣整裝……可是,從頭到尾,她心緒都極為的不寧,可是,那樣的不寧仿佛又被什麽東西壓著。
“昨天是王爺給我施針的?”風玲瓏輕問。
丫頭點了都,一臉的驚訝,“王爺竟然懂得醫術……那手法,梅子說,怕是醫術不會比那些宮裏的太醫差呢。”
風玲瓏微微蹙眉,想著歐陽景軒隱藏了這麽久,昨日怎麽沒有避諱?轉念一想,如今局勢已經明朗,明日那人便要登基了,這些自然也就沒有什麽號隱藏的必要。
想著,方才那股沉悶的感覺又傳來,她微微顰蹙了秀眉,喝了口湯膳壓了壓方才好了點兒,遂問道:“王爺說我是什麽病嗎?”她全身無力,昨天那反常的樣子又仿佛來的蹊蹺。
丫頭搖搖頭:“王爺給主子施針後就走了……然後就……”她抿了抿唇,“就沒有再來過了。”
“唔!”風玲瓏胸口猛然刺痛了下,原本拿在手裏的湯匙也跌落到了湯碗裏,濺灑了湯汁出來,差點兒燙到了一旁蜷著的靈寵。
靈寵尖叫一聲的退到了一旁,讓後全身炸了毛的看著風玲瓏,當看到風玲瓏一臉痛楚的時候,它“吱”的一聲,奔了上前……
“主子!”丫頭驚呼一聲後,冬雪瞪大了眼睛,瞬間反應過來,“我去找王爺。”話落,人已經急忙奔了出去,差點兒和梅子撞到了一起。
冬雪踉蹌了下,也顧不得其他,隻是匆匆撂下一句“照顧主子,我去尋王爺”後,人還不待梅子開口,已經急忙奔出了楓臨軒,往翠竹軒而去。
到了翠竹軒門口,守衛的麵無表情的告知歐陽景軒在蘭澤園,冬雪又急忙往蘭澤園奔去。
“呦,這是又怎麽了?”琴姬看著冬雪急匆匆的樣子,冷嗤一聲的說道。
一旁的珊瑚也頗為疑惑的看著冬雪的背影,喃喃道:“估計是王妃的病又出問題了吧?”
“嗯,我看也是,”琴姬冷嗤一聲,滿眼的得意,“側妃回來了,王妃病了……還真是巧。你說,這明兒個王爺都要登基了,王妃的病會不會來的太蹊蹺?”
珊瑚沒有說話。到底她是個奴婢,心裏不管認不認同琴姬的話,她也不能說什麽。
那邊,冬雪在一路驚疑的目光下奔到了蘭澤園的門口,人就被門口的人攔住了,她喘著大氣兒急忙說道:“奴婢要找王爺。”
“王爺還沒有起愘。”
冬雪心裏急促,也顧不得什麽禮儀的說道:“王妃情況不好,奴婢要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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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夫人輕倪了眼端坐在一旁的歐陽景軒,神色淡淡有著一絲擔憂的問道:“景軒,你不去看看嗎?”外麵冬雪的和守門的人的聲音大的已經傳到了這裏。
歐陽景軒淡定從容的喝著茶,緩緩說道:“蝶兒,你既然決定留下,我便讓你留下……”微微一頓,他看向蝶夫人,“彩蝶回家省親,本就是給你個契機。以後,你便頂了她的位置,素娥那邊你也不用太過拘謹,府裏的人,自然又府裏人的規矩。”
蝶夫人心下一驚,暗暗吞咽了下,看著歐陽景軒的臉有著些許的變化。
歐陽景軒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隻是徑自說道:“有些事情,做了選擇……不管對錯,不管結局,總是要自己承受的。到底都是自己想要的,不是嗎?”
“景軒……”蝶夫人的心一下子跌落了穀底,想要裝什麽,仿佛此刻也裝不出來。
“嗯,這樣也好……”歐陽景軒放下杯盞,緩緩起身。他立在門扉前看著隱隱約約門口傳來的聲音,心下一片哀然,隻是表麵平靜的說道,“萬事都有因有果,自己種的因自己就要嚐到果。”
蝶夫人的心越發的驚了起了,她不知道歐陽景軒這會兒的話是什麽意思。昨夜他去了暗房問她的意思,她說她想要留下,想要和聰兒一起……景軒便什麽也沒有說的應了。待得她出來的時候,才知道外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一個易容成她的人進了蘭澤園,她進來後,那人便去了人皮麵具。
一切水到渠成,而這個人從未有過的在她的院子裏留下……雖然什麽也沒有幹,他隻是在院中不知道看著什麽,整整看了一夜。
外麵傳來冬雪不管不顧的聲音,甚是犀利,驚擾了蝶夫人的思緒,她抬眸看去,門口已經沒有了那白色的身影……她其實不明白歐陽景軒如此到底是什麽想法,明明她感覺他是東風玲瓏動了大念,可是,此刻的表現又是什麽?
冬雪見歐陽景軒出來,也顧不得方才和守門人糾結時候不小心落下的傷,隻是焦急的說道:“王爺,主子剛剛醒來,可是……這會兒心口絞痛,整個人……”
“小豆子,去把爺兒的藥拿來。”歐陽景軒說著話,人便跨步越過冬雪。
冬雪先是一愣,仿佛對歐陽景軒那冷漠的樣子有些不解。直到小豆子輕輕動了她一下,她才猛然回過神,轉身看去,見歐陽景軒離開,急忙跟了上前……
“王爺……”冬雪壓下心裏的不安開口。
歐陽景軒卻沒有理會,隻是徑自大步流星的去了楓臨軒。
風玲瓏握著胸口,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她忍著那莫名的絞痛,額頭上已經溢出了細密的薄汗……當歐陽景軒進來的時候,她緩緩抬頭看去,隻見那人神色有些異常,微微透著一絲冷漠?
“參見王爺!”梅子和丫頭雙雙行禮。
歐陽景軒上前,在風玲瓏旁坐下的同時,靈寵突然炸了毛。他也不管,隻是拉過風玲瓏的手腕號脈,當那內息絮亂的比昨天更甚的時候,他微垂的眸子裏趟過沒有人知道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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