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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7、局勢變,卻不變的情

  一路顛簸,歐陽景軒一行人離開滄瀾郡後的七日,終於晃晃悠悠的抵達了夜麟國帝都海悅城。不同於西蒼冬日的寒冷,這裏四處綠油油的,不但沒有那麽刺骨的寒風,更是百花齊放,仿若人間仙境。


  夜麟國接待的他們一行人的是皇子夜晗和禮部尚書李禕垠,夜晗是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在獵場的時候彼此也見過倒也不陌生。而李禕垠卻不同,明明掌管的是禮部,讓人有種應該是書生的形象,卻滿臉的絡腮胡子,為人也極為的粗獷,看起來倒像是個武將。


  歐陽景軒一行人被安頓在了離皇城不足三裏的一處別苑裏,因為舟車勞頓,夜晗和李禕垠安頓好了他們後,便也告辭了,隻是說,明日宮中將會設宴找到蒼軒王和王妃一行人。


  靈寵到了新環境仿佛有些不安,一直窩在風玲瓏的手心裏怎麽都不肯下去,最後無法,風玲瓏便隻能抱著她和歐陽景軒在別苑裏四處看看。


  “夜麟帝倒是安排的煞是有趣。”歐陽景軒狹長的鳳眸環視了四周後淡淡說道,“不會離皇城太遠,也不會離城門太遠……這個位置怕是知曉本王要來,廢了心思。”


  “不知道日昭國這次是誰來?”風玲瓏顰蹙了秀眉問道。景軒如此說,夜麟帝的用意自然也是明白了。往年多是一些臨時冊封,意思一下的人物三國走動,今年卻是蒼軒王來,這皇帝的心思必然沉的很,不能怠慢,卻也要防止被探聽了消息,擾亂了三國的局勢。當然,還有一種……那就是不排除有些人在利益的趨勢下,達成了什麽協議,協助軟禁了他們的自由!


  “楚淩!”歐陽景軒淡淡說道。


  風玲瓏猛然皺了眉,獵場一行,她對三國的大概倒是也有了些許的了解,和楚淩也多有接觸。這個人溫文爾雅,做事沉穩老練,如果撇去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倒是可交的朋友。隻可惜……這個人藏的太深,不是看不透,而是看不懂……和他相處太過危險,怕是一不經意,便會掉入了他為你挖的陷阱裏。


  “怎麽會是他?”風玲瓏想不透。


  “如今局勢,他如果來了,便隻有兩種可能……”歐陽景軒俊顏淡淡的透著邪魅不羈,“一是陸少雲想要反擊了,那便是奪權之爭。二嘛……”他拖長了尾音停頓的看向風玲瓏,嘴角的笑意加深。


  “那便是和王爺一般!”風玲瓏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歐陽景軒順手拿過一旁的魚食走到池塘邊兒,看著正在荷葉下嬉戲的錦鯉,順手灑下一把,便看著那些橙色、白色、或兩色相間的錦鯉四麵八方的遊了過來,“這食兒就這麽多,難分!”一頓,鳳眸輕眯,“隻有變成了獨享,才不會徒生了事端!”


  風玲瓏走了上前,側耳聆聽著什麽,就見歐陽景軒側眸,菲薄的唇角微微勾了個戲謔的笑意,緩緩說道:“這院子裏有暗線,卻不在這和池塘附近。”


  風玲瓏臉色微紅,嗔惱的看了他一眼,抿唇撇了嘴角說道:“妾身可沒有去管有沒有暗線。”


  歐陽景軒看著她嬌羞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喜歡……母妃當時便說:當你心儀了某個人的時候,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能撩動你的心弦的……


  思忖間,歐陽景軒輕輕將風玲瓏攬入懷裏,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見她想要掙脫,便抱緊了幾分,低沉的聲音緩緩溢出薄唇:“讓那些人看去……”才好回去稟報了他們主子,風玲瓏是他的,別妄想惦記著。


  歐陽景軒眸光一凜,頓生了殺氣,但隻是稍縱即逝,須臾之間變恢複了正常的神色,“走吧,回去歇一會兒,晚膳出去用,本王帶你去逛逛海悅城。”


  風玲瓏點點頭,二人轉身一同往寢居的方向走去……


  皇宮,太子殿。


  夜擾聽著底下的人的匯報,嘴角含笑,看不出嫉妒還是無所謂,隻是慵懶的揮了揮手的說道:“都下去吧。”


  “喏!”太監躬身便往外退去,臨了,還有些奇怪的偷偷看了眼夜擾。


  因為心裏開了岔子,人轉身跨出門檻的時候,差點兒和正走來的夜晗撞了個滿懷,小太監嚇的急忙跪倒了在地,瑟瑟發抖的說道:“奴,奴才給,給皇子請安。”


  夜晗輕倪了眼一腿聳拉著,一腿彎曲的踩在下榻上,胳膊倚靠著軟墊兒磕著瓜子的夜擾,隨後看向那小太監,“你家太子不吱聲了,還不下去?”


  “多多謝皇子……奴才告退。”那小太監急忙謝了恩,連滾帶爬的就離開了。

  “你瞅瞅這宮裏的人,除了晚秋和明夏,各個見了你就和見了鬼一樣。”夜晗邊行邊說道,“這些個奴才到被你弄得分了極端。”


  晚秋正好端了茶水進來,聽的夜晗如此說,也不吱聲,便將杯盞放到一側,聲音怪異的說道:“皇子請喝茶……”


  “欸,晚秋,那不是孤的茶嗎?”夜擾擰眉。


  “主子,奴才去給您重新沏茶!”明夏急忙陪了笑臉,眼神示意了下晚秋,二人雙雙離開了。


  “你是又怎麽惹到晚秋了?”夜晗端起茶啜了口,“嗯,晚秋這沏茶的手藝越發的精湛了,弄的我老想將人借了回府……”


  “想要,你便要去。”夜擾將手裏沒有嗑完的瓜子扔到了盤子裏,拍了拍手後接過宮女遞上來的棉絹擦拭了下,方才說道,“她要願意,我便讓給你。”


  “一點兒誠意都沒有。”夜晗笑著怒罵了聲,“怕是所有人都要離開你,那晚秋也是不會的。”


  夜擾不以為意,隻是懶懶的說道:“蒼軒王和王妃都安頓好了?”


  “噗嗤!”夜晗看著夜擾那一臉的別扭樣子,不由得失聲笑了出來,“我這還沒有送人去別苑,你便已經安排了人進去……怎麽,不比我腿腳快?”


  夜擾挑了桃花眼,絕美的臉上透著淡淡神色,深遠的讓人看不清楚,“日昭國那邊遞了帖子過來……”他背負了手下了下榻,步下小階看著外麵搖曳著的垂柳,緩緩說道,“楚淩怕是不來了,反而是陸少雲。”


  夜晗聽了,頓時擰了眉心,“楚淩怕是要動作了。”


  “嗯,”夜擾輕歎,“陸少雲被桎梏了這麽多年,就算心思有,卻始終不夠老練成熟,在楚淩的麵前便是小孩兒玩泥巴……激上幾下,便打亂了陣腳。”他停下腳步站在門扉處,眸光幽深不見底,“這個機會沒有了,日昭國怕是要大亂!”


  “怎麽全都堆到一起了?”夜晗也起了身,俊顏透著一絲擔憂,“如今蒼軒王也不知道什麽心思,探子來報,從一開始接旨就沒有見到他的異狀,倒像是反正在哪裏都是個閑散王爺,無所謂。”


  夜擾聽了,突然苦了臉……他本就生了女相,又魅惑的很,此刻這個容顏到讓人生了保護欲。


  夜晗最看不得他這個樣子,遂罵道:“別那副鬼樣子,我看著瘮的慌。”


  夜擾才不聽,繼續苦著臉,輕歎一聲的囔囔說道:“我到希望歐陽景軒那樣……真的沒有什麽野性,也對那奪嫡沒有興趣。”


  “那倒好……”夜晗翻翻眼睛,“西蒼打亂,緊跟著便是日昭……兩國之間怕是不安神,你還指望夜麟不受牽連?”


  “唉,你不懂!”夜擾一副天下皆醉唯獨他醒的樣子,“如果他真的如此,那麽……風玲瓏就押錯寶了。這樣,她為了保住風部落,必然要重新考慮……怎麽看,都是我比較可靠。”


  得,這太子惦念著人家老婆……愛美人不愛江山!


  “如果兩國大亂,”夜晗實在有些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好幻想,“夜麟還能獨善其身?”到時候,誰還有空去管那遙遠的邊陲部落?!

  夜擾卻在笑,他的笑透著讓人心驚的深意,那種方法背脊突然被放了一塊冰,瞬間涼到了心扉……夜晗皺眉,唇角翕動了下,就聽夜擾緩緩說道:“有些事情……太遠了,誰知道呢?”


  *

  風玲瓏小憩了會兒後已經過了申時,不同於西蒼,這個時辰太陽還在西方,而夜麟國卻已經幾乎沒在了皇城的末端。


  “主子,您醒了……”丫頭笑著,隨即吩咐著別苑裏的丫鬟去打了水來洗漱,“王爺已經等你好一會兒了,見你睡的香,讓大家都別吵。”


  風玲瓏心中一暖,在丫頭的侍弄下,洗漱換了衣衫,綰了發髻。


  “主子,就用這隻簪子吧?”丫頭從錦盒裏拿出那串兒沙棗花的金步搖,“正好搭配這套衣衫。”


  風玲瓏此刻穿了一件暖黃色的開襟衫裙,抹胸是紅色的,映襯的她那若隱若現的美人骨格外惑人,搭配著沙棗花串兒的金步搖,頓時整個人高貴的不可方物。


  “丫頭姐姐搭配的真好看。”冬雪不由得讚歎一句。


  丫頭“嘿嘿”一笑,有些洋洋自得,正想要和風玲瓏說什麽,卻見銅鏡裏映襯出來的臉有著幾分迷惘,“主子?”

  風玲瓏沒有應聲,看著那串兒金步搖,腦子裏不由得總是將段逸和霂塵融合到了一起……他們的身形很相似,相似到從背影看,她總認為是霂塵……可是,那一張臉……


  風玲瓏微微皺了眉,以前霂塵教過她易容術,雖然不能說十分的精通,卻是他人挨得近了,也是能看出對方有沒有易容的。顯然……那人並沒有易容。


  而且,就算她看的走眼了,那景軒卻也不曾看出!

  “在想什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頓時,屋內的人紛紛參拜。


  風玲瓏猛然回神偏頭看去……隻見歐陽景軒一襲雪緞的袍子,將他的人映襯的格外的俊逸,便好像謫仙一般,讓人心生了向往。


  這是她給他做的那件袍子……離府的時候,她吩咐了小豆子帶上,還被小豆子眼神戲謔了一番,回道:爺兒已經專程吩咐過了。


  她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可以如此淡淡的甜蜜多久,但是……從開始想要和他綁在一起到如今,她都明確的知道,他是她正確的選擇。


  相較於風玲瓏的滿心歡喜,某人卻黑了臉……歐陽景軒本是來看看她有沒有睡醒,聽聞街市上今夜會有某富賈商人舉行的篝火宴會,他便想著來尋她一起過去。可是,人進來她在發呆也就算了,當偏頭,落入眼底的是那沙棗花串子的金步搖的時候,他頓時明白她方才發呆是為了何。


  大步上前,看著她起身,那金步搖便隨著她的動作晃動著,煞是好看……可越是好看,歐陽景軒心裏便越是不舒服了。


  “這個簪花兒不好看,”某人低沉沉的說道,“換了!”


  風玲瓏皺眉,“不好看嗎?”


  “嗯。”歐陽景軒悶聲哼了下。


  丫頭和冬雪暗暗皺眉的互看了一眼,眼中均是滑過不可置信和狐疑……梅子一亮淡然,卻也不免微皺了下眉,倒是小豆子清明的很。


  爺兒這是吃味呢!

  風玲瓏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抿了唇說道,“真的不好看嗎?”說著,她正好撲捉到了歐陽景軒眼底的一抹異色,就在他探手想來給她拔掉的時候,她往後退了一步,星眸閃過狡黠的說道,“妾身今天就戴這個。”


  “不行!”


  “為什麽?”


  “不好看……”


  “……”風玲瓏抿唇嬌笑著,眸光環視眾人,“你們覺得呢?”


  王爺都說不好看了,他們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隻能睜眼說瞎話了,“王妃……”冬雪違心的說道,“那個,好像是有點兒怪怪的……”說著,還不忘記看丫頭一眼,仿佛在問,說的還算是中立吧。


  丫頭暗暗翻翻眼睛,她是真的好想脫口就說:主子,特別好看,華貴的不得了,至少比那隻普通的梅花簪好……雖然梅花簪也不錯。


  但是,當接到歐陽景軒淩厲的眸光時,她隻能悻悻然的說道:“好像是不太好看!”


  風玲瓏也不生氣,隻是心裏噙了小心思。平日裏,多是這人玩弄她,今兒好不容有了機會,怎麽都是不放過的,“王爺真的覺得不好看?”


  “嗯!”某人又悶悶的應了聲。


  風玲瓏星眸閃動著猶如琉璃般的光彩,之間她嬌唇勾動,笑的灼人視線,“可是,妾身甚是喜歡的緊……這可是妾身家鄉的物什。”說著,便又垂了眸,將那眼底深深地想念深埋。


  歐陽景軒的心被觸動了下,他知曉風玲瓏噙了和他唱反調的心思,可是,最後那慌亂掩飾的一眼,卻是說著便觸動了她自己的心。


  “本王回頭給你做一隻……”不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驚了一屋子的人。


  風玲瓏猛然抬眸,驚愕的看著歐陽景軒,“王爺要親手做?”


  “嗯。”歐陽景軒看著風玲瓏那期盼的眸光,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心下也就想了,霂塵能夠自己做,他便不能了嗎?


  而後來,他做了後才發現,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風玲瓏當看到那隻不知道是什麽的金步搖的時候,也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真的是無完人的,你期望多大,失望絕對多大。


  “必須戴這支!”


  “不好看。”


  “本王親手做的……”


  “不好看!”


  “不戴可以……將你頭上那支別人給的也不許帶!”


  “……”


  這便成了之後因為一隻簪花兒而引發的幼稚舉動,風玲瓏直到閉上眼睛的那刻,都在想著當初的種種,他們到底從哪裏錯了……這一錯,竟是萬水千山再也回不去了。


  風玲瓏最後到底還是簪著那沙棗花式樣的金步搖出了門,歐陽景軒雖然心裏不快,卻也想了……這人如此煞是好看的緊,就當賞心悅目好了。


  熱鬧的街市處處飄香,因為夜麟國的氣候問題,這裏一年四季都熱鬧非凡,尤其到了晚上……少了白日灼熱的驕陽,一絲清爽的風讓人流連。


  小豆子已經帶著丫頭和冬雪不知道去了哪裏耍玩,梅子不喜熱鬧,便也沒有出來,留在了別苑。歐陽景軒帶著風玲瓏去了城中較為有名的“香滿樓”用膳。獨特的異國飲食,並不寒冷的冬天……靜縊的心境兒,這些,都隻有她和他!

  “蘇員外家的篝火已經點起來了,”一人突然興奮的說道,“快走快走,討個彩頭兒。”


  “篝火?”風玲瓏疑惑,在她的認知裏,拿東西便是堯乎爾和獵場的專屬。


  “嗯,”歐陽景軒應了聲,將一塊蓮子糕夾到風玲瓏的小蝶裏,“和獵場、堯乎爾不同,夜麟國有個習俗……”他眸光落在風玲瓏身上,看著她一身裝扮,心思微蕩,“夜麟國雖然是夜家的天下,卻開始並不是姓夜。而是當年一役,當今皇上的先祖一語定了江山,那時正好是害死剛過,子時初到,便也由此定了名。”


  風玲瓏以前對這些事情多數便是從霂塵哪裏得知,她從來不知道,夜麟國還有這樣的由來。


  “至此,每年入冬開始,便會有大戶人家向宮中遞了奏折請示,”歐陽景軒繼續說道,“但是,最後具體時間和花落誰家,卻是直到當天方才知道。”


  風玲瓏聽著,問道:“你不像是會關心這個的人?”


  歐陽景軒笑了,“反正閑來無事,便想帶你出來看看。”


  風玲瓏依舊心生疑惑,雖然開心……可是,她也明白,來夜麟國,他們絕非是來玩耍的。


  *

  西蒼,大皇子府。


  歐陽靖寒聽著密報,冷聲說道:“截住,絕對不能讓那東西落入二皇子手裏。”


  “是!”來人應了聲,快速的離開。


  隨即,一聲“哢噠”的聲音重重傳來,應聲,歐陽靖寒手邊的小幾斷裂,上麵放著的杯盞頓時沒有了支撐力的“叮鈴哐啷”的碎裂了開來。


  蘇頤披著大氅站在前廳遠處的樹下,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正廳的一半,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隱隱約約傳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讓她猛然一驚。


  “主子……”紫嫣抿唇瑟瑟的看著蘇頤,“回去吧?”


  “等等!”蘇頤出聲,聲線有幾分緊繃。過了好一會兒,隻聽她緩緩說道,“看來……明天我應該回趟丞相府了。”


  紫嫣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也不敢接口,隻是心裏希冀著蘇頤趕緊回去。如果等下被大皇子看到她們在這裏窺視,輕則大罵,重則可是半條命都沒有了……她不想落得蘭汾的下場。


  “走吧。”蘇頤終於收回了視線,轉身,雙手交疊的覆在腰際的瓔珞上,一雙眼睛在黑夜中沉沉的閃過詭譎的冷然。


  她離開後,適時歐陽靖寒跨步走到了正廳門口,視線無巧不巧的便落在了方才蘇頤站得地方。


  “大皇子……”孟德躬身詢問,“需要製止皇子妃的行動嗎?”


  歐陽靖寒細長的眼睛微眯了下,兩道比那外麵刺骨的寒風還要淩厲的精光射出,隻聽他冷冷說道:“本皇子倒要看看,她蘇頤到底選了條什麽路?!”


  孟德應了聲,就聽歐陽靖寒冷冷說道:“蘇頤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要怎麽做……隻有本皇子入主了東宮,她才能享受榮華富貴。如果老二得計,她是我的妃,母後焉能容她?”


  *

  白芷看著眼前的這一堆綾羅綢緞,眉心皺的都快要擰到一起打成死結了。這公主終於對霂塵世子稍稍放下了,這倒好……又迷戀上了將那綢緞莊的布匹往回搬,不管有沒有用。


  如今整個公主殿,下人的打賞便都成了這些綾羅綢緞,倒也成了宮裏的一段“佳話”!

  “白芷……”


  “奴婢在!”


  歐陽若琪拿起一匹水綠色的織錦料子比劃了下,就眼睛放了光的問道:“你說……本公主學做女紅可好?”


  白芷嘴角開始抽搐了起來,忍了半響方才說道:“那個……公主,夜深了,您該就寢了。”


  “不要,”歐陽若琪嘴角蕩著笑意,那兩個深深的酒窩便一直顯現在臉頰上,嬌俏動人,“我要和你學女紅……嗯,就從香囊開始好了。”


  白芷不知道歐陽若琪那根線又不對了,但是,到底她是個奴才,公主說什麽,那便是什麽……


  看著歐陽若琪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紮到手,白芷的臉都皺到了一起。開始,她思忖著公主怕是一時興起,卻沒有想到,這都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手也被紮的不像話,可是,卻一點兒要放棄的意思都沒有,完全不像是公主的個性。


  “公主,怎麽突然想要學女紅了?”白芷裝作若不經意的問道。


  “我想給他送個香囊!”歐陽若琪順著話兒就脫口而出。


  “他?”白芷手裏的動作猛然一停,看著歐陽若琪就問道,“他是誰?”


  歐陽若琪猛然反應過來,看著白芷審讀的視線,眼珠子瞟了下,就笑著說道:“二哥啊!”見白芷一點兒都不信,她瞪了眼睛,“嗯,真的是二哥。”


  白芷是宮裏的老人,官階也高,之前一直在皇後身邊侍候……後來有了歐陽若琪便被調到了公主殿,歐陽若琪也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若琪那心思自然也是瞞不過她。


  自從城外送了王爺、王妃後,再次出宮,公主便一個勁兒的往那錦繡坊跑……開始還隻是逛逛,過了沒幾天,便成了當初那般去簫悅樓的姿態,恨不得一直跟著霂塵世子。


  “公主,”白芷突然開口,“這是要送給段逸的吧?”


  “你怎麽知道?”歐陽若琪脫口而出,然後猛然捂住了嘴。


  白芷心裏擔憂,便又問了出口,“公主認為那人是霂塵世子?”


  “……”


  白芷的眉心皺到了一起,她不是沒有想過段逸有可能是霂塵世子,但是,也隻是想想。除了身形之外,那人一點兒都不和霂塵世子一般……她知道有易容術的存在,可是,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何況……王妃都認不得,公主又憑什麽認為他是霂塵?

  公主如果能夠忘記世子喜歡上別人倒也還好,段家在西蒼也是大戶人家……段逸為人卻也溫雅,倒是個良配。可是,如果公主是噙了那樣的心思……白芷的眉心越皺越緊,心裏也開始不安起來,公主,他是段逸,不是世子!“


  “白芷,”歐陽若琪垂眸抿了唇,“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他是霂塵……那是一種感覺。”她咬了下唇,看著手裏的香囊,“就算他麵容、聲音什麽都不一樣了,可是,我就是知道,他是霂塵……你不懂,那是一種感覺。“


  *

  歐陽景軒和風玲瓏用過膳後便也跟著那些人去了蘇姓的大戶家,此刻篝火已經燃了起來,蘇家老爺正在給來人分發祈福的禮物,滿堂的歡快。


  歐陽景軒和風玲瓏便站在人群的末端看著,菲薄的唇輕輕勾著邪魅的笑容。他們沒有上前,隻是看著那擁擠的人群,過了好一會兒,隻聽他噙笑問道:“看出什麽來了嗎?“


  風玲瓏星眸閃動的落在蘇家老爺身邊正在分發物什的幾個少爺身上,其中一人臉色蠟黃,在火堆的映照下,病怏怏的,就好像隨時會厥過去一般,“那人已經病入膏肓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便是蘇家的小公子,“歐陽景軒聲音淡淡,“據說以前是神童,五歲時夜麟帝出訪,聽的他即興做的詩文極為讚賞,在蘇家不是官宦之家的情況下,破格入了宮,和皇子一同教習。”


  這個事情風玲瓏之前聽霂塵說過,便也不甚好奇,隻是……


  “他如今這般是?”


  歐陽景軒勾唇笑而不語,風玲瓏見了,也不再多問,隻是暗暗觀察著。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小廝打扮,微微駝著背的人眸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緩緩的從袖兜中拿出物什,湧動的人群將他那動作遮掩……就在他漸漸接近風玲瓏的時候,那東西緩緩抽了出來,竟是泛著藍光的一枚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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