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2、抓人?
“王爺,王妃到了……”福東海上前一步,微躬了身朝著歐陽景軒說道。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姿態慵懶的坐在首座上,他左手邊下位上,坐著蝶夫人,她今兒個身穿著玫紅色的翡翠羅錦衫,散花水霧胭紅百褶裙,身罩了薄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被綰起的淩雲髻上,插著一隻三翅鶯羽珠釵,用一朵絹花做了裝飾……在如此豔麗的顏色下,凝脂般的幾乎嬌媚無骨入豔三分。
風玲瓏款步走了進來,目不斜視,隨著她的動作輕移,金步搖微微晃動著,自是有著不同於蝶夫人的風華,“妾身參見王爺!”微微一福,盡顯了大家風範。
“起吧。”歐陽景軒的聲音慵懶,他眸光看著風玲瓏,今早天不曾亮他便起身離去,她還睡的極香。原本要離開的腳步因為她的一句呢喃而停止,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也沒有聽清她說什麽,隻是……那刻她的臉上噙著淡淡的笑,那樣的笑,讓他竟是險些忘記了時辰。
風玲瓏緩緩起身,移步走了上前在歐陽景軒的身旁坐下,不管如何,如今能坐在歐陽景軒身邊的,也隻有她一個……如果,這個可以讓她能堅定的走下去的其中一個理由的話。
風玲瓏落座後,蝶夫人緩緩起身,蓮步盈動間,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就和柳葉一樣,透著讓人憐惜的楚楚動人。她接過一旁府裏配給的丫鬟素娥遞上來的茶盞,先是給歐陽景軒敬了茶,隨即又換了一杯,朝著風玲瓏盈盈一拜,“夢蝶請王妃姐姐安……”說著,姿態透著小心的將茶盞遞上。
丫頭上前接過交給風玲瓏,風玲瓏意思的啜了口後,將先前出楓臨軒時準備的紅包拿出,“既然進了王府,以後也便是姐妹,盡心伺候王爺是本份的事情……”例行的主母訓示風玲瓏做的有模有樣,一陣話說完後,她方才笑著言道,“妹妹以後就不要多禮了。”
“是……”蝶夫人嬌笑的應了聲後抬眸,眸光嫵媚灼人的落在了風玲瓏身上,風玲瓏也淡淡的看著她,一雙星眸平靜的讓人看不到一絲波瀾。
風玲瓏從頭到尾不驕不躁,甚至,心裏一直在打量著蝶夫人的同時,卻臉色依舊平靜,隻是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不是很熱絡,卻也不會拒人千裏,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噙了什麽心思來麵對這個名頭在她之上的女子。
“好了,你先下去吧。”歐陽景軒示意蝶夫人先行離去。
蝶夫人朝著二人福身,“妾身先行告退!”說完,人便退出了前廳。
待人離開後,風玲瓏也起了身,微福的說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得如此美眷,自是會喜不勝收。”
歐陽景軒薄唇淺揚了個邪魅的弧度,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挑,邪肆的問道:“王妃到此刻才想起來恭賀本王?”見她如此,他竟是有著幾分不快?!
風玲瓏淺笑,道:“昨夜王爺納妃,按照西蒼的規矩,妾身是不能露麵壓了新嫁娘的喜氣……直到此刻才得見王爺和王爺側妃,不是嗎?”說著,她學著歐陽景軒挑了眼尾,見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不由得也淺笑了起來。
歐陽景軒“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頃刻間心情特別的舒逸,他起了身,說道:“由於從西山提前回來,祭祖啟程恐怕也要五天後了,這之間應該是沒有什麽大事,但是,你也自己要注意了。”說著,人深深的凝了眼風玲瓏,突然其實你很上前……
風玲瓏沒有動,隻是置於腹部交疊的雙手微微輕動了下,她眸光凝著歐陽景軒,見他在離她不過三寸的地方停下時微微輕嗅了下,邪魅的說道:“王妃今兒個的口脂還真是動人,真讓本王有一親芳澤的衝動……”見風玲瓏頓時變了臉,他嘴角的笑意散開的同時起身,“王妃如此念著堯乎爾,本王正好得了霂塵世子送來的一塊古硯,裏麵也有著沙棗花的香氣,便轉贈給王妃好了……”說著,他眸光深深的凝著風玲瓏一眼,隨即轉身就欲離開。
“妾身謝王爺提醒……”
歐陽景軒跨步的檔兒,輕輕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的傳來,他嘴角不自己的噙了抹不自知的邪笑,腳步不疾不徐的朝著外麵走去……
“妾身自是會自省行徑……”風玲瓏自然明白歐陽景軒最後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嘴角勾了抹冷笑的同時,看著歐陽景軒的背影緩緩說道:“但是,王爺如果沒有打算對妾身有些許的心思,妾身懇請王爺……以後不要如此關心妾身!”
歐陽景軒的腳步猛然停止,他緩緩轉身看著風玲瓏,就見風玲瓏步下台階,立在光潔的琉璃石地板上,眸光平靜的對上了他的,“你這話怎講?”
風玲瓏輕抿了下嘴角,隨即說道:“是人,就會有貪心……一直沒有的,自然也就不會去想,因為從來沒有過,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但是,如果一旦以前沒有擁有的卻得到了片刻的享受,就會變得想要更多……而這樣的想要,往往害人害己。”輕輕一頓,“妾身的目的是族人,王爺的目的是何妾身不想知道,妾身隻想要告訴王爺……這一個月妾身會倍加小心的熬過……隻為王爺的許諾。但是,別的……妾身不奢求,也請王爺不要在給妾身一些不正確的心思。”說著,她微微一福,便在歐陽景軒視線移動的注視下,出了前廳。
小豆子偷偷的探頭倪了眼風玲瓏離去的聲音,暗暗咧嘴的看向歐陽景軒,“爺兒……還,去不去了?”今兒個王爺說丞相必定會放出來,說是要去看看,他就不懂了,這有什麽好看?
“去……”歐陽景軒用折扇敲了下小豆子的頭,也轉身出了前廳就往府外走去,隻是,在出了前廳的那刻,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風玲瓏的背影,眸光變得深思起來。
*
皇宮,禦書房。
歐陽梟雲看著麵前的玉璽,然後在看看傅亦珩,銳利的眼神中有著詢問。
傅亦珩桀驁不馴的笑了笑,慵懶的說道:“幸不辱命,東西給皇上尋了回來……但是,至於是從哪裏尋得,或者什麽的前因後果,草民希望皇上給個恩典,就不要深問了。”
“盜玉璽……可不是小事!”歐陽梟雲的話語有著幾分沉戾,甚至,是嗜血!
傅亦珩聽了,無所謂的聳聳肩,“草民是不會說的……如果皇上非要讓草民說,那便殺了草民吧。”
歐陽梟雲一聽,頓時蹙了劍眉。
傅亦珩抱拳躬身,“草民不打擾皇上公務繁忙,草民告退!”說著,又是一躬,人便出了禦書房。
歐陽梟雲手輕輕摩挲著暖白玉製成的玉璽,入手的暖意讓他眸光漸漸變的幽深起來,“三德子……”
“奴才在!”
歐陽梟雲將玉璽放入錦盒的同時,緩緩說道:“派人去將丞相帶過來。”
“喏!”三德子應了聲,急忙去傳了還被關在朝房裏的蘇牧天。
蘇牧天被放了出去時,人消瘦不少……從頭至尾,他為何被關又為何被放,知曉的人並不多。隻是,那蘇家的維護者見他被放了出來也就放心,而那些少許的瞪著蘇家完蛋的人不免有了些許的惆悵。
“哥哥能夠安然無恙,本宮也就放心了。”蘇婉儀悠悠說道,“皇上恩澤,讓哥哥在府裏好好安歇著,哥哥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恩典。”
“是……微臣自當謹記皇後娘娘教誨!”蘇牧天應了聲,原本紅潤的臉上這幾天也失去了血色,顯得蒼老了幾分。
和蘇婉儀說了幾句貼己的話後,蘇婉儀就派人將蘇牧天送了出宮,回到丞相府,早已經有著門生在那裏等候著,那場麵,倒也有著幾分微風。
“這樣的玩笑以後還是少看為妙。”歐陽景軒坐在丞相府斜對麵的茶肆裏,輕倪了眼門庭若市的丞相府冷冷的勾了下唇後,看向對麵的傅亦珩,“父皇到底是皇帝,再大的雅量也經不起對他權威的挑戰。”
“那便將我殺了吧……”傅亦珩說著的同時眸光暗了暗,嘴角露出一抹無謂,有時候,活著不一定對每個人都好。
歐陽景軒眸光幽深的看著他,嗤笑了聲後冷冷說道:“那也等你能放下她的時候。”一個能為一個女人去偷玉璽來要挾皇後的人,他還真不相信他淡然的看破生死。
傅亦珩猛然坐直了身體,嘴角不停的抽搐了下,方才咬牙說道:“你這個睚眥必報的人……”
“彼此彼此!”歐陽景軒嘴角勾了抹邪魅的笑,“聽聞,這次狩獵你要去?”
“嗯!”
歐陽景軒微微蹙眉,從上官雪入了宮後,他徹底不進朝堂開始,他便也沒有去過狩獵,這次到叫人意外,“為何?”
“王爺份例,”傅亦珩緩緩說道,“能夠帶正側二妃的同時,還可以攜帶兩名姬妾……我就是好奇,這紅顏在身邊多了,你是個什麽光景。”
歐陽景軒眸光微深的揚了嘴角,對於傅亦珩的說法隻是回應道:“好好說話……”
“唉……”傅亦珩輕歎一聲,複又慵懶的靠在座椅上,偏過頭看向外麵,眸光垂下的落在丞相府的明前,“嘖嘖,看看這人來人往的,這樣下去,恐怕走不遠啊。”除非歐陽晨楓突然有了心思或者一定坐正了東宮,否者,不管是誰入主東宮,蘇家的勢力必然都是個隱患。
歐陽景軒沒有應聲,就聽傅亦珩拉回視線緩緩說道:“這兩天會不會太平靜了點兒?”簫悅樓的賭局已經成了不能收手的勢頭,他在懷疑,到後麵簫悅樓是不是就真的能穩住。當然,他更好奇的是,那個人是誰……
不管是皇上還是歐陽景軒,估計別的人也有暗暗查探,卻也查不出對方是誰……這個局,玩大了。
說到此,歐陽景軒眸光微深了下,菲薄的唇角原本噙著的淡淡的邪魅笑意也收了起來……想到早晨出來時聽得風玲瓏的話,莫名的,他微蹙了劍眉。
傅亦珩看著他這個樣子,冷冷說道:“怎麽……昨夜不開心?”
歐陽景軒眉頭蹙的更緊,抬眸看向傅亦珩,“你倒是到王府內的事情關心的緊。”
“還好……就是覺得和風玲瓏還蠻投緣的。”傅亦珩將幾次的不愉快全然說成了投緣。他本就不是很喜蝶夫人,覺得太過嬌媚的女人總讓他不舒服,不同於蝶夫人的嬌媚,風玲瓏的美麗卻噙了幾許輕靈的淡然,許是廣闊無垠的天地裏長出來的,到底和中原女人的矯情有些區別。
“你好像太過關注她了……”
“哦?”傅亦珩看著歐陽景軒,反問道,“如今……誰不關心他?我可是也下了注呢。”見歐陽景軒麵色有著隱隱的不悅,他接著說道,“你這副表情,到讓我覺得你動了風玲瓏的心思……”邪肆的一笑,傅亦珩再一次的騙徒看向窗外……突然視線一滯,不由得一笑,“這還真不能背後說人。”
歐陽景軒側臉看去……隻見風玲瓏手裏抱著靈寵,帶著丫頭和梅子正從一旁的巷子走了出來,她的身邊,歐陽若琪蹦蹦跳跳的不知道開心的說著什麽,惹的她時不時的淺笑,總是噙著些許的無奈。
歐陽景軒的眸光加深,他看著風玲瓏臉上那寵溺的笑,不由得微微蹙眉……就聽傅亦珩說道:“若琪這丫頭刁鑽的很,到是喜歡風玲瓏的緊。”說著,他眸光幽深的看了眼歐陽景軒,“愛屋及烏……也好像有些過了。”
歐陽景軒沒有應聲,眸光深處映照著風玲瓏拿無奈的樣子,就見歐陽若琪不知道在求她什麽,抓著她的手就不停的甩動撒嬌著。
“三嫂……三嫂……”歐陽若琪哼哼唧唧的,“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不行!”風玲瓏十分堅定的否決,開什麽玩笑?她那天說了那樣絕情的話,就是希冀著霂塵不要在對她噙了念想,如今要陪著若琪去找他,這不是給自己找添堵,而是讓霂塵難為……突然,她視線微微一滯,看著歐陽若琪嘟嘴的樣子,不由得有了新的想法,“好!”
“真的?”歐陽若琪動作停止,等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灼灼的看著風玲瓏,見她點頭,頓時開心的抱住了風玲瓏,“三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說著,就去拉風玲瓏的手,不小心抓到了靈寵,隻聽“吱”的一聲細叫,靈寵頓時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歐陽若琪嚇的跳開一步,急忙擺手說道:“不和你搶,不和你搶……三嫂的手是你的……”說著,開心的在風玲瓏的身邊,蹦蹦跳跳的轉身往簫悅樓走去。
傅亦珩微微探身出了窗,看了眼前方的路,“好像是去了簫悅樓……”
“過去看看。”歐陽景軒撂下話就率先起了身。
傅亦珩看著歐陽景軒的背影淺淺一笑,“還真是沉不住氣……”說著,也起身便跟了前去,想要見歐陽景軒敢興趣的事情,可是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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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悅樓後院,霂塵和離墨正在對弈,二人你來我往的速度極快,根本沒有思考的時間。
“巴赫的底查到了嗎?”離墨隨意的問道。
“沒有……”霂塵落下一子,“我還不確定。”
“自小跟著你……你會不會太小心了?”離墨對於霂塵因著風玲瓏的事情便懷疑巴赫一事,有著不理解。
“背叛你的人往往是你身邊親近的……”霂塵俊雅的臉上有著一絲無奈,“而且,我輸不起!寧願信了錯覺,也不想看到她因為我而受傷。”
離墨噙著黑子的手突然一滯,對於霂塵的執念始終不能理解。
霂塵抬眸看著他,淺淺一笑,“師兄,有些事情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沒有辦法體會他人的……就像我不明白,為何師兄對身上有著梅花胎記的人情有獨鍾一樣。”見離墨眸光微暗了下,他輕輕一歎,“蝶夫人如今成了蒼軒王側妃,我到不擔心師兄,卻越發的擔心玲瓏的處境……”
離墨搖搖頭,落下黑子,“師父說你一生為情所困,還真是這樣……隻要是涉及風玲瓏的,你便沒有了人性。”
霂塵對於離墨如此說倒也不在意,你來我往的下著棋,嘴角勾著一抹淡笑……隻是,淡笑的深處,噙著的苦澀沒有人能夠明白。
就在一盤棋廝殺的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明日奔了進來,看了棋盤一眼後說道:“世子,公主和王妃來了……”
說到公主時,霂塵毫無反應,當說道王妃時,他動作猛然停止,隨後看向明日,“蒼軒王元妃?”
明日點點頭說道:“二人正在側廳的雅間裏聽曲兒呢……”說著,便挑了眉,“公主尋你一起去,我回了話,”他眸光閃過一抹壞意,“說你不在。”
就見霂塵猛然回頭,將棋子隨便下了個地方,頓時,離墨的謹守的地盤被廝殺了大半……他輕歎一聲,眼角餘光滑過湖藍色衣袍的影子,霂塵人影已經不在了後院。
“果然是沒有人性……”離墨搖頭,看著期盼上慘敗的局麵,沉沉一歎。這天下,能夠如此輕鬆的贏了他的便隻有霂塵,隻有內心純淨的人,才不會被他的棋路迷惑,自成一格。
起身,沒有束起的墨袍隨著他的甩動衣袂輕飄,離墨也轉身去了前樓,人才剛剛進去,就見歐陽景軒和傅亦珩走了進來,鷹眸不由得一深。
歐陽景軒也看到了離墨,他走了上前,就聽離墨淡漠的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抓奸呢?!”
他的話一出口,頓時人來傅亦珩狂肆的笑聲,惹得人看向這邊,他卻一點兒收住的勢頭都沒有,也不你會歐陽景軒暗沉了的臉,急忙點頭說道:“對對對,我們就著跟著風玲瓏過來的……哈哈哈……”雖然樂開了懷,可是輕重還是知曉的,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就隻能他們幾個聽到。
歐陽景軒的臉越發的黑,但是,卻也沒有辯駁什麽,隻是對於自己的行為不由得反思了起來……他什麽時候心緒竟然被風玲瓏牽動著?
微微蹙眉,再抬眸之際,就見離墨眸光深邃的看著簫悅樓的門口……反身性的回頭看去,之間蝶夫人帶著素娥蓮步輕動的走了進來,頓時,惹來一片嘩然。
離墨看著蝶夫人那一臉嫵媚卻端莊嫻靜的樣子,暗暗冷嗤,鷹眸輕眯之際,有著一抹異樣的情緒溢出,隻聽他冷漠的說道:“這下……還真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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