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梨花種滿園,何時撒落又見白頭。

  把指紋印在窗紙,何時得天光照顧。

  時光恬靜,可殿內的人遲遲沒有動靜,落相思便倚在了門旁不作言語。

  日光溫和,勾連起雲彩撥動天河漣漪。眼見從外殿匆匆忙忙的來了個墨色衣裳的人,便是故南的千鶴仙官,長相很是清秀。

  那千鶴遠遠的便朝著相思招了招手,他那墨色長袍總是束縛著走的飛快的腳。「仙子,哎,這位仙子,快去通報一聲說我千鶴求見君上!」

  落相思托著臉,目光澹澹。

  「你們君上不理人!」

  眼見千鶴下台階時自己給自己絆了一下,腳步顫顫巍巍,他朝著落相思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他不理人?仙子別開玩笑,有急事啊!」

  落相思往千鶴面前走近了點,那千鶴便感到此女並非尋常人。立馬生了戒備之心,「你不是……」

  「哎,仙官,可是你先喚我為仙子的,我可沒說自己是啊!」落相思撇過手,往後一退,斂去眸中笑意。

  驟然間,天邊疾風起,揚起層山雲,蕩漾素簾。

  殿門緩緩開了,君折玉身著白衣,他抬眼一望,眼神清冷,「千鶴有什麼事嗎?」

  千鶴上前,「回君上,那紫微殿的綠沫仙子求見,而且傷的很重!」

  君折玉點了點頭,便示意千鶴先去,他朝落相思招手:「走,記住我……」

  「你精神不好,時不時犯病。」落相思無奈上前扶過他,搶先說。她又憋出一個笑容,「你身邊的人都要陪你演戲嗎?為什麼啊?」

  那君折玉敲了敲她的頭,眼神依舊很冷淡,「好奇會害死人的!」

  燦陽的光暈在梨花樹上,花瓣上有了光澤。

  一度千年花,一度此世緣。

  玄機殿外,遠遠的便望見那綠沫仙子被幾個婢女攙扶著,身上血淋淋的,臉上也有被灼傷的痕迹。

  落相思跟在君折玉身後瞧,惹來那些婢女的異樣眼光。

  綠沫一看見君折玉便匆匆撲過來,扯著他的衣角,眼裡含著淚水,「君上,求君上救我紫微殿,紫微與故南素來交好,君上您一定要救我紫微殿啊!」

  君折玉招手示意婢女們扶好綠沫,便又客氣的道:「仙子先把傷養好再說!千鶴帶綠沫仙子去偏殿。」他斜視千鶴,眸色寒冷。

  只見綠沫哭的更甚,緊扯折玉衣角不放,「君上,此事等不了啊,我紫微殿君中了心魔,要燒了天月神樹,毀了祖業啊!君上,綠沫逃出來千辛萬苦,還望君上救命!」

  這實在是信息量有點大,可君折玉卻始終默然,他拍了拍綠沫的手,輕輕的說:「仙子放心,我會幫忙的。」

  他的話畢,扯了落相思到前面,相思瞧著折玉眼底藏著的寒氣,也沒有多問,便就接住了要倒的綠沫,「仙子,我家君上素來精神不好,他需要休息了,仙子先養傷吧!」

  落相思嘴角噙起笑望著綠沫,那綠沫慢慢冷下臉,擦乾眼淚,「那希望君上所言非虛,綠沫今日也是冒犯了。」

  千鶴領了綠沫去了偏殿,這綠沫總是回頭遙望折玉,眼裡映上的折玉正又犯著痴傻樣和相思在打鬧。

  想不到,都一百年了,這君折玉還是時不時的犯傻。綠沫收回目光,心裡卻安逸了許多。

  「告訴千鶴與扶夢明日我要去紫微殿!」君折玉收起方才傻乎乎的笑容,對相思說道。

  而相思怔了怔,「你要幫綠沫仙子,可是你一個人行嗎?」

  風中有朵花迭盪,君折玉忽的貼近落相思,有些曖昧的感覺,撩起她的頭髮說:「你擔心我!」可落相思只是瞧著折玉沉默不語,開玩笑,我要不是好奇會問?擔心個毛線。

  而君折玉又說:「這樣子的大事,紫微殿想瞞也瞞不住,綠沫逃來故南,其他人肯定都知道了,明日又熱鬧了。」

  落相思往後退了兩步,淡淡應了聲,「是!」

  她低著眉眼,看見折玉欲抬又收的手,撇了撇衣袖便離開了。若一盼抬眼,剛好那白衣卓然的身影在風花瀲灧中顯得孤寂。

  庭院深深,落相思懶散著身子,有些累了。突然胳膊抽筋拔骨般的疼痛,一想著今月的藕絲毒的解藥好像沒喝,便匆匆從袖中掏出來藥丸,吞了下去,可這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眼裡充斥出血絲,這毒藥發作竟如此快。

  她倚身在庭柱旁,痛的眼淚汪汪。只見幾個奴婢走過瞥一眼而來是蔑視感覺。

  「人家,真是一來就攀上了君上啊!」…………

  落相思沉下心氣,眼睛里透著殺氣,「廢話那麼多,你們也可以去試試啊!」

  她的話里寒冷而怒,嚇退了幾個人。

  走過庭院,便到了綠沫所在的偏殿,聽聞紫微殿的天月神樹的根莖汁可解百毒,落相思可不會想一直中著那藕絲毒,便只能採取措施了!

  相思望了一眼偏殿外只有少許的侍婢而已,便走了進去,她恍然抬頭是便瞧見了莫桑,「桑兒姐姐!」

  莫桑依舊是一副溫柔樣子,她迎上相思,「相思,你來這是做什麼,在君上那裡還好吧!」

  落相思點著頭,「哦,君上叫我來給綠沫仙子送靈藥,」說著,她還作樣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

  莫桑便也不再多問,便握著她的手說:「好,那你進去吧,我先走了。」

  相思送莫桑離開,臉上掛起笑容,很是開心。

  她悄悄走到殿內,收起自己手上的空瓷瓶,她望向床上躺著的綠沫,慢慢靠近了去。

  那綠沫忽的睜開雙眼,身上的傷口還難以癒合,「我不是說了不用人伺候嗎!」

  相思撇過嘴角,坐在床邊,「我記得妖精要進紫微殿是需要其殿仙的掌心血作引吧!」

  綠沫的身子微微一顫,臉上的傷口被扯出血來,「你,你想干做什麼!不怕我說出去嗎?」

  只見落相思提著匕首,一把扯過綠沫,她受著重傷,無法施法,就如同一個待宰的羔羊,「我若是怕,會來找你!放心,這殿外呢也沒人!」

  一瞬間,相思的手中刀快速劃開了綠沫的手,取了掌心血到化瓶里,便撒開了她。

  「你個妖女,竟如此放肆!」綠沫撫著手心,朝相思撲了空。

  不知何處風起,相思眼底是一片寒潭,她勾著一貫的笑容,捏住綠沫的下巴朝她口中放了一條腕處的紫蠱蟲,「仙子你好好休息,放心不會有事的!」

  綠沫眼睛微眯,臉色突然紅潤起來,周身的筋脈泛了微紫色,昏沉沉的睡去。

  這時的相思匆匆離開,推開殿門,迎面而來的落花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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