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
昏黃的燭火輕輕搖晃,將四人的臉暈上了朦朧美。飯菜冒出的熱氣在漸漸地消散。
落相思托著下巴看著他們,突然發現屋外有個身影,婉約動人,舉了一把傘,似是那晚的聽泠。
她怔了片刻,見聽泠不走,便瞧著謝含說:「夫子,外面有人。」
謝含緩緩回眸,半掩的木門口,立了一個人。他便起了身,:「你們慢用,我出去一下。」謝含匆匆擺過的衣尾,素緞夢雲般藏入了落相思的眼。
「相兒!你吃不吃。」君折玉夾了一片豆角在落相思的面前晃了晃,這話問的倒是很溫柔。
落相思瞥過來眼,抓著君折玉握著筷子的手往莫辭口中去,「莫辭,你嘗嘗?」
只見莫辭瞪著大白眼,看向兩人。落相思突然噗嗤笑了,「你們兩個好笑。」
「你才好笑。」莫辭可不像君折玉是個傻的,立馬就懟了回去。
歡聲笑語在里,這外面……
謝含迎上聽泠,「聽泠仙子,要不要進來坐坐。」
聽泠舉著傘看不見她的面容,只是瞧著她張了張嘴說:「公子,雲山一直誠心邀您前去,還希望公子再作考慮。」她的話畢,便遞給了謝含一封信。
謝含久久沒有接過她的信,眼裡流露出凄傷,「這是?」
「雲山殿主的親筆信,只求公子三思而行。」聽泠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哀求,她緩緩彎下了腿,跪在了謝含面前,「聽泠,就此告辭,願來日雲山再續。」
謝含接過信,看著她抬起仰望的眼,點了點頭。而聽泠起身,便一去不回首,傘上蓮花開的正好。
也許無言才是最好,也許黑夜才適合光芒。
夜漸漸深了,這風吹來格外的冷。謝含愣在原地,眼裡映在周遭的一切,在黑暗的籠罩之下,微弱的光芒就是最幸福的模樣了。
落相思朝外面張望著,她瞧見立在門口的謝含,他的背影讓人心疼,孤獨籠罩著他。
她便走了過去,站在謝含的背後,踮著腳用雙手捂住了他眼睛,壓低聲線輕輕的喚,「謝含,你猜我是誰啊。」
可是在那一瞬間,落相思恍惚了,手竟一顫,她分明感覺到謝含的眼尾有一點點液體流出來,是淚,一滴眼淚。可就在謝含扯下她的手轉身看她的時候笑的溫柔又燦爛,喚她,「念念!」
落相思怔忡著,沒有任何反應,那一聲念念在耳中迴響,迭盪著心房。
「愣住幹嘛,走吧,回去。」謝含拉起落相思的手朝屋裡走去,眼神微冷。
落相思低下頭,不知所措。不是吧,老娘我這是怎麼回事,我是去勾引他的,不是反叫他給鎮住了啊。
她搖了搖頭,不願深究。
夜深人靜,幾人也都各自休息了。
謝含與莫辭歇在了偏房,而君折玉非要離相思近點,便睡在了相思房裡的草席上。
半夜裡的月光皎潔明亮,透過屋頂的縫隙映射在落相思的臉上,早在之前她便在謝含的屋子點了迷煙,想來應該起效了吧。
她睜著眼,尋思了好久,不能入眠,也不會入眠。
落相思側過身來,她緊盯著草席上的君折玉,眼神清冷透露出凶氣。她坐起身窗外有風來吹散了頭髮,她緊緊握住袖腕處掉出來的一把匕首下了床。
刀光凌厲,落相思行動輕盈,她看起來臉色不錯,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慢慢的走近君折玉的身旁。
「我才不管你是誰,或是傻不傻,但那枚仙玉我要定了。」落相思瞧著熟睡的君折玉,輕輕的笑了。
只要落相思拿到仙玉,自然就可以進入故南山,何需再與莫辭合作去那裡為奴。
「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落相思揚起匕首,朝君折玉的心臟處刺去。
君折玉猛的睜眼,她便捂住了他的嘴巴,鮮血濺了出來,灑在了她的臉上,她笑著對摺玉說,「你放心刀上的毒很足,我呢就是拿個東西,順便送你去黃泉路上走走,誰叫你不給我呢。」
君折玉的眼裡失了光,臉色漸漸蒼白起來,雙腿掙扎的動作也很小,艷紅的血慢慢透出黑色從君折玉的傷口處流出來,這毒性太強,他便已昏了過去。
落相思的汗水從額頭滑落,她輕輕地鬆了手,便迅速地從君折玉的衣服里找到了故南仙玉,她勾起一抹邪笑,瞥了一眼君折玉,想要把匕首在往深刺下去,她顫顫的又一次握著血刃,眼裡充了紅。
倏忽間,一陣狂風襲來,吹開了屋門,落相思抬頭迎面飛來一把銀劍刺傷了她的胳膊,割落一縷青絲卻消失不見了。
她慌忙後退,沾滿鮮血的手裡緊握著仙玉。「誰!出來。」
話說的帶著怒氣,雲煙抖落之間,一個藍衣少年,丰神俊氣朝她走來。腰間掛著玉牌上面刻有扶夢二字。
只見這個名為扶夢的人匆匆扶起了君折玉,輕聲的喚:「君上!」忙給定了他的命穴,又給他吞了一顆丹藥。
扶夢猛然瞧著落相思的眼裡透出殺氣,「妖女,這個人可不是你能傷的!」
落相思捂住傷口,自然的笑了兩聲,「可我已經傷了他呀,那敢問扶夢仙官,他到底是誰啊?」落相思的眼睛里映著扶夢腰間的玉牌。
扶夢起身,瞅了眼自己的腰牌,小聲嘀咕一句,「又忘了收腰牌。」
眼見落相思戲謔的勾起一抹笑,而她卻已經慢慢的收起了仙玉。
扶夢卻都瞧在眼裡,「他是誰,你不配知道,而你一個沒了法力的花妖就該死了。」扶夢的手中幻化出鞭子,仙言幾縷來模糊了落相思的眼。
突然無形的鞭子抽在落相思的背上,灼熱的鞭痕叫她難以忍受。叫出了聲很是凄慘。
落相思被抽倒在地上,喉嚨里一陣腥甜,鮮血噴了出來。
這時扶夢走到她面前,奪走了仙玉,他捏著落相思的臉說:「妖女,今夜本仙官就先放你一次。」
落相思眼裡噙著淚水,「你不過是私自出東陽,怕出事而已吧!」
扶夢將相思踢到了一邊,眼神兇狠,「妖女,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哼。」
風聲凄凄,落相思抬著眼,瞧見扶夢帶走了君折玉,他到底是誰?也是仙官嗎?
本來今夜,她就可以走了,奪了仙玉自己去故南山可又成了一場空。
落相思拖著自己向屋外爬,鮮血淋漓,她揚了揚手朝著偏屋的方向望去:「謝,謝含!」
下一秒,落相思就昏死了過去,寒冷的風在肆虐著,她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貪婪,自私,……她的心裡都是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