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章 清晨
陸淵處理完下麵的事,便急忙趕到寧裴山跟前。
知曉對方並無大礙後,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爺,咱還是先去醫院吧。您和薑小姐都得再細細檢查過才是!”
陸淵依舊有些不放心,知道寧裴山執拗,想借由薑歡愉的事,拿來勸一勸自家主子。
日食之前去往歐洲是不可能之事了,自家主子隻能在此地躲避日食。
比起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瞰仙峰閣的宅邸裏來的安全。
可相較在此地這樣的室外,陸淵寧願自家主子待在醫院妥當一些。
看著主子一身傷痕,陸淵眼圈都紅了。
主子身份何等尊貴,竟被魏文宇害成這樣!
自己定要將他挫骨揚灰,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寧裴山替薑歡愉處理著手上的傷口,動作極為輕緩,怕再弄疼了她。
這些痕跡落在薑歡愉身上,更像是一道道割在寧裴山的心頭,疼的他心都在顫抖。
陸淵的話落在寧裴山耳中還未回應,一道熟悉的氣息卻先緩緩靠近了過來。
寧裴山眼角的餘光裏,出現了一道身影,他眼瞼一顫,眉心輕蹙,不由將頭轉了過去。
視野裏,兩名特警正押解著魏文宇從車旁經過。
他衣著淩亂早沒了之前的氣宇軒昂,整個人更是魂不守舍,嘴裏念念叨叨像是在低聲說道些什麽。
“魏文宇!”
寧裴山一道厲聲出口,愣是讓神遊的魏文宇站定了腳步,緩緩將視線落在了對方的身上!
沒有聚焦的眼瞳裏,一點點清明起來,漸漸被濃烈的恨意所取代!
不管何時,寧裴山的臉就像是烙印在他骨子裏的仇怨,任何時候都不會忘懷!
魏文宇一點點轉過頭來,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住車內的寧裴山。
寧裴山的腰間以及兩臂上都被醫生纏上繃帶,身上的血汙被清理了一些,可依舊有些狼狽。
他扶著陸淵的手,一步步從車上走了下來,氣勢卻依舊如上位者駕臨一般,沒有絲毫改變!
他落在魏文宇跟前,同樣看著對方,眼裏充滿了冷漠。
咬牙看著眼前的人,魏文宇滿臉恨意,而寧裴山將頭靠近了一些,貝齒輕啟,一道有些喑啞的嗓音出了口。
“李璟,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他’,究竟是誰!”
而後者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他張了張嘴,最後所有的話卻化為了一道詭異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笑容越發的扭曲,魏文宇笑的近乎瘋魔,滿臉陰森,咬牙切齒不斷重複的隻有一句。
“寧裴山,你以為你贏了麽?嗬嗬,看看頭上的天,老天爺他一定會來找你的,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
寧裴山皺了皺眉心,還想再問些什麽。而林錦博從後麵奔了上來,一把將跟前的兩人分開了。
他衝著拖開魏文宇的兩名警察交代些什麽,匆匆兩幾句話後,兩人強行將不斷掙紮的嫌疑人押解上了警車。
看著警車沒有一刻停留便載著魏文宇駛離,寧裴山目光微垂,心裏麵有些莫辯的情緒,可要說是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林錦博目送車輛遠去,又轉過頭來,視線落在了一旁的寧裴山身上。
一旁的陸淵不由的挑眉,臉上的不悅再次浮現。
陸淵不喜歡林錦博這個人。
不管是對方偏執的性格,還是行事作風,雖然各有各的職責,可陸淵就是對對方沒好感。
陸淵看著跟前的人,腦仁又開始疼了,這人從來都是給自己找事的主。
“寧裴山,還得請你去警局配合做個筆錄。”
真是想著什麽來什麽,這不,又來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不好意思,林大隊長!我家寧爺傷勢嚴重,恐怕是去不了警局了,有什麽事,我們這邊的律師會全力配合的。”
此時的陸淵脾氣極為不好,魏文宇這狗東西壞了他全盤計劃,不但傷了自家主子,害得主子沒法到達歐洲避開此次日食,他正一肚子火。
林錦博還在這個時候撞槍口上,還想讓主子去警察局呆一呆!這怕是沒睡醒吧?!
陸淵自然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了!
“那就專事專辦,我跟著你們去醫院做筆錄就是了。”
林錦博似乎早已料到對方會推脫,正好順著陸淵的話向下說了。
陸淵一愣,正想再次拒絕,而寧裴山卻伸出了手阻止了他。
“聽林警官的便是了,先去醫院。”
商務車發動了,跟著前麵開道的警車後緩緩駛離。
寧裴山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揉了揉眉心,腦子裏如一團亂麻,有太多理不清的事情。自己猶如在陷阱的泥潭中苦苦掙紮,眼前是未知的迷霧。
而寧裴山需要逮住它的一端,順著線頭找到。
閉眼沉思了片刻,寧裴山睜開眼,朝著前排的陸淵輕聲道了一聲。
“把魏文宇弄回族內,我還有事問他。”
陸淵眼神一閃,連忙側頭應了一聲。其實不用主子吩咐,他也早有這個打算的。
魏文宇到底在計劃些什麽,陸淵同樣也想知道!
身旁的薑歡愉聞言,身子下意識一顫。
她知道寧裴山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可當真見識過寧裴山的冷血之後,對於他接下來會做的事,心底還是有些發毛。
反手將對方攬在懷裏,寧裴山扶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嘴角上一抹平和的笑容,依舊溫潤如初。
“我隻是想問問他一些事罷了。方才警察在場,他怕是不方便告訴我。”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薑歡愉應了一聲,她實在太過疲倦了,靠在寧裴山胸口再次合上了眼。
而陸淵從倒後鏡掃了一眼,在寧裴山的臉上,笑容正逐漸斂去,留下的隻有一抹如淩霜般的冰冷。
隗雲山是一座立在江中的山,順著盤山的公路不過五六分鍾,便已經快到淺灘邊了。
人工修建的堤岸沿著江邊延伸著,車輛順著公路蜿蜒而下,遠處的跨江大橋漸漸從樹叢中冒出頭來。
清晨的山間的風拂過寧裴山額前的發,一點點撫平他心中湧上來的焦躁與不安。
江水的潮濕腥味刺激著他的鼻息,似乎記憶裏有什麽東西在鬆動,可寧裴山什麽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