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入京城——另尋法子
台上的戲仍在唱,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此時在詹鳶眼中都顯得這樣熟悉。
男主人公的動作,神態,仿佛就是記憶裏的那個男人,雖然記不清臉,但詹鳶感覺,他當時就是這樣一副嘴臉。
詹鳶忽然起身,周禾悎問:“怎麽了?”
“我有點不舒服。”
詹鳶已經不想再看,再看下去越看越覺得像自己,她內心裏還是無法直麵。
那道可怖的傷疤!
戲園子外頭,微風徐徐,詹鳶從沒覺得過風吹起來是這樣舒服。
抬頭看天,九華天遙不可見,她究竟要怎樣才能回去,又還能不能回去了?
周禾悎也跟著一起出來,看見她望著天空出神,走過去把自己的官帽蓋在了她頭上。
詹鳶的頭小,官帽在她頭上很快將眼睛遮住了一半,詹鳶這才回過神,但周禾悎卻伸手按住了帽子,叫她摘不下來。
“你呀真是個奇怪的道士!”周禾悎說。
詹鳶雙手拿著他的衣袖,半晌說不出話。
周禾悎:“戲看到一半可是對戲班子的不尊重,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樣,難道是這出戲不好?”
“戲很好,”詹鳶說,“隻是不適合我看。”
“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周禾悎你放開手,擋住我眼睛了。”
“就是要擋住你眼睛,總看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就幹脆什麽都不要看。”
“不切實際?”
“見你十次有七八次都在看天,在遠眺,你難道是什麽怨婦在等待拋棄你離開的丈夫遠去歸來麽?”
周禾悎無心的話戳痛了詹鳶,因為憑借她剛才的理解,她可能的確是在等上輩子遇見的那個傳到跑的男人。她有很多話想問那個男人,想知道自己前世模糊的記憶裏究竟藏著怎樣的事情,也想知道那個男人和自己的關係究竟進到了哪一步?
“那你呢?你現在這樣做又是何意?”
“何意?”周禾悎悠哉悠哉地說,“我想想看,可能是不讓讓你的眼睛裏再出現這樣的神光吧,那種眼神我看不得!”
詹鳶一下子摘下帽子:“你這人好不講道理!”
“你才不講道理,問你什麽也不說,一副神秘兮兮苦大仇深的樣子,有什麽事情你說出來,說出來才能解決啊?”
周禾悎非常著急,真情實意的流露也讓詹鳶脫口而出:“我要找一個人,找一個男人,你能解決嗎?我和你說有用嗎?”
周禾悎愣住了,甚至有些失落:“找,找男人?”
“是,找男人,一個穿道袍,風姿氣度天下無雙的男人,你能找到嗎?”詹鳶說道。
周禾悎閉嘴了,他的唇角抿著,不再說話。
詹鳶覺得自己的話多少有些重了,同他道歉:“抱歉,我隻是有些失意,這是我的事,不想讓你卷進來……”
“卷進來又如何?”周禾悎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聲音,“不就是找個人嗎?我幫你找!”
詹鳶很是詫異,周禾悎認真地說:“既然穿道袍,那應該跟天倫山脫不開關係,但你在天倫山就沒找到一點線索?”
“我不知道,”詹鳶說,“我在天倫山長大,沒有見過那種氣韻的人,也沒見過那種樣式的道袍。”
周禾悎想著道:“那就奇怪了,天底下還有哪裏出道士?”
詹鳶深吐一口氣:“可能不是現在的人。”
“啊?”周禾悎摸不著頭腦,“你把我都弄糊塗了。”
詹鳶清淡一笑:“是一個古人,肯能……是幾百年前的某一任國師。”
一說到“國師”兩個字周禾悎都發怵:“又是國師,你跟國師杠上了嗎?”
我本來就是國師!
詹鳶心裏想著這句話,嘴上一笑,道:“我與國師有緣倒是真的!”
周禾悎忙說:“那你最好不要有緣,我大哥他不好相處。”
“我又不需和他相處,”詹鳶道,“如果有辦法能去宇天監拿到名冊就好了。”
“什麽名冊?”周禾悎問。
詹鳶回答:“宇天監曆年神官名錄,包括每一任國師。”
周禾悎眼睛轉了一圈便懂了她的話:“你要去偷名錄?”
“別把話說的這麽難聽。,怎麽能叫偷?”詹鳶說。
“那是?”
“借。”
周禾悎愣了一下,然後噗嗤笑出來:“怎麽借?”
詹鳶說道:“這就不麻煩你了。”
看她要走的樣子,周禾悎趕緊拉住她:“別別別,你要真想看我幫你想辦法就是了!”
詹鳶回頭問:“你有什麽辦法?”
“這個嘛……”周禾悎先賣了個關子。
東市那邊的鋪子已經整理的差不多隻要周家將貨搬進來就能開門迎客。
玄疆開了個雜貨鋪!
“比起雜貨鋪我更希望是酒樓,永合周家也是釀酒的。”詹鳶說。
玄疆此時沒有貼符易容,一身黑袍加身,在昏暗的鋪子裏閑的更加陰暗。
“酒樓太複雜,人來人往,我們的目的不是要進皇城接近宇天監把我們禁地裏的妖物要回來?”
“是。”詹鳶此時想起了妖柳,發覺計劃正在朝新的方向改變。
“我已經和周家的管家問過了,過兩日永合周家會運一批上等禦貢茶來京城,我們商行打著周家的名號送進宮裏,便能去宇天監。”
玄疆不知道,但詹鳶了解,宇天監的大門並沒有那麽好摸。十三層法術布置的大門,六道巫術,一道她自己布下的仙法,為的是留個空間給自己不被人打擾,平凡人即便摸到了宇天監的門,破不了法術也隻能迷失在門口,進去不得。
而那些法術大多是巫術,而今巫術已絕跡人間,能走進大門的人就隻能是裏麵的神官了。
“詹鳶!”
周禾悎氣喘籲籲,興高采烈的進來,手裏拿著兩套衣服遞給她:“給,我好不容易拿到的,之後還要還歸去!”
詹鳶拿起來看,她再熟悉不過了:“神官的官服?”
這是宇天監司內的製服,詹鳶閉著眼一摸就知道:“你弄出來了?”
周禾悎笑著說:“畢竟我大哥是國師,朝堂裏沒人知道,但不代表宇天監裏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