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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聖祖清河——鬧矛盾

  “放的好好的。”詹鳶重複他的話,無聲輕笑,什麽也沒說,但卻也什麽都說了。


  她的這種態度戳中了羅恒的怒點:“我敬你是天倫上女道長,讓你三分,你卻總這個態度,天倫山的人現在都是這副德行了?”


  詹鳶冷哼一聲:“天倫山的道士是什麽德行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你快要死了。”


  “你!”


  羅恒額上暴起了青筋,要不是周禾悎攔著,他恐怕要對詹鳶動手。


  不過他就是動手詹鳶也不怕,想她被貶下界這麽久,還從沒怕過誰!

  周禾悎安撫:“羅兄,羅兄息怒,道姑她口直心快,你別放心上!”


  羅恒道:“好好的人卻說我要死了,她說我要死了!”


  詹鳶不再理會,對一個找死的人,誰又能攔得住?


  誰又能幫得了?


  詹鳶走進了客房,外頭院子裏周禾悎還在和羅恒說好話,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剛才還那麽氣憤的羅恒回了房,周禾悎換來找他。


  詹鳶問:“安撫了他又來我這做說客了?”


  “道姑剛才的話是重了點,”周禾悎說,“說人將死,總是叫人受傷。”


  “受傷?我說的話真實可靠,麵對事實就是受傷了?”詹鳶不屑笑道,“說實話不愛聽,就喜歡自欺欺人嗎?”


  周禾悎嚇一跳:“實話?可羅兄身體硬朗,之前一起在京城時我們一起吃飯,大家都吃壞了肚子,就他沒事,身體好得很呢!”


  “他活不長了,”詹鳶說,看向門外,“如果他一直執迷不悟,與鬼氣為伴,他恐怕活不過本月十五!”


  詹鳶的話有根有據,那座假山冒出來的黑氣不是凡間物。


  她很熟悉,那是來自地底的東西。


  上一世結束後她的神魂被釘在恥辱柱上,墮入無邊地獄時,在她的四周就是這樣的黑氣,密密茫茫,看不見天日,也更開不見輪回的路。


  那就是一片地府的虛無,沒有往生,隻有永永遠遠待在那裏,甚至地府更深處,永遠墮落,無生,也無真正的死。


  就那裏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

  這個問題恐怕就隻有那個羅恒知道了,但毫無疑問的是,普通人接觸到那種東西,必然命不久矣!


  詹鳶笑:“你那個同科至今還沒娶媳婦?”


  “是啊,他為人正直,一心考取功名錯過了成親最好的年華,熬到了四十七歲已經沒有黃花大閨女願意嫁他了!”


  “哦,”詹鳶說,“說不定你那位同窗早已有了枕邊人,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不可能!”周禾悎說,“我們來這裏這麽久都沒見到一個女子。”


  “你沒見到,不代表沒有,”詹鳶說,“你還是先好好想自己吧,他本與你無關,明天去這三個人家中拜訪才是重要的事。”


  夜裏,狂風呼嘯,詹鳶被這股黑氣搞得徹夜未眠,總是想起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日子,越是想,就越恨那個咒她永世不得超生的男人!


  可她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甚至想不起他的臉,他是誰。


  天一亮,她便早早起來,所到之處黑氣退讓,似乎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很是害怕。


  “在地府裏沒見這麽怕我!”詹鳶輕蔑道,不予理會,跑去叫周禾悎起床。


  周禾悎昨晚又去和羅恒聊了很久,還喝了些許酒,現在仍在呼呼大睡。


  “起來了。”詹鳶叫他。


  周禾悎不情願地皺了皺眉,眼睛形狀狹長,眼尾微微上翹,竟比他睜眼時嫵媚三分。


  “起來了,”詹鳶拍他的臉,“要辦正事!”


  床頭一縷黑氣悄悄升起,往門外去,詹鳶發現,一把抓住!

  “你?”她對黑氣說,看了眼周禾悎,“你昨晚對他下手了?”


  黑氣縈縈繞繞,詹鳶一聲冷哼,掌心點起天火,無聲灼燒在這團黑氣上。


  黑氣像有靈魂似的不斷扭曲,掙紮,但最後還是在天火裏化成灰燼。


  連氣狀也沒有了。


  “喂,快醒醒!”詹鳶連忙拍他,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把臉拍紅了,周禾悎這才醒來。


  皺眉:“你幹什麽啊?”


  他顯然還沒睡夠,詹鳶忙拉他起來:“你還認得我麽?”


  周禾悎睡眼惺忪,茫然聽著詹鳶的話眨了眨眼,過了很久,才道:“不就是道姑麽?”


  見他還認得自己,詹鳶放下了心:“快洗漱,這裏你就留不得!”


  周禾悎聽從她的話,反正他早晨自醒來後就不會再睡著了,簡單收拾了行頭,這便出門。


  “有必要這麽早?”


  詹鳶站在院子裏回頭望了假山一眼:“人各有造化,有的人的命你救不了。”


  她帶周禾悎趕緊離開衙門,周禾悎不明白:“讓我和羅兄打聲招呼再走!”


  詹鳶拉著他的手臂:“他都未曾拿你當兄弟,你不必對他認真。”


  周禾悎生氣了,一下甩開詹鳶。


  詹鳶稍愣,回頭:“怎麽?”


  “羅兄與我一同科舉,一同殿試,住的客棧也在一起,同甘共苦,昨天也盛情招待,不計較我們直接闖進衙門,你說他不拿我當兄弟?”


  詹鳶歎息,羅恒昨晚宴席上對周禾悎說的那些話便是沒將他當兄弟,隻把他當成京城來的大官,想訴訴苦,撈撈好處而已,可這話叫她如何跟他說?

  “你信他不如信條狗,”詹鳶說,“至少狗不會利用你。”


  “夠了!”周禾悎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話。”詹鳶說,不再做解釋,一個人轉身去尋那三個同生辰的人。


  周禾悎站在原地,沒有做聲,也沒有追上,過了好一會兒,詹鳶已經走到看不見人影了,他才轉身回到衙門。


  “連頭都不回一下?”周禾悎自言自語,“也在一起這麽多日,道姑你就連一點掛念之心都沒有嗎?”


  他自嘲,也是自笑。


  詹鳶走訪那三戶人家,基本確定了,這三個都不會是。


  聖祖轉世,應該是個什麽樣子她心裏還是有數的,他們雖然生辰八字相同,但因出生的地點和家境不一樣,其前世的因果也不一樣,所以反推前世,能判斷個大概。


  詹鳶這會兒有點後悔把三枚帝錢送給玄疆了,要是現在她手上還有,就能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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