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董雲橋又作死
這天晚上,徐聞失眠了。
其實回到家已經1點多了,還有不到6個小時就要起床,肯定是睡不夠。
他努力了很久,始終沒辦法入睡,最後幹脆放棄了,決定一早給黃楚晴打個電話請假——橫豎自己這周的稿子已經完成,而且大不了就辭職算了。
現在他的全部身家已經超過了1500萬,在這個富庶的國度,絕對算得上財務自由。
這也是他這麽多年不努力不上進的底氣。
想通了這一點,他幹脆放棄了進入睡眠的打算,一個人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思考他和沈安然的關係。
最後他確定——今天的決定是正確的。
現在是深夜,沒有外界的聒噪和幹擾,他可以誠實麵對自己的內心。
毫無疑問,他是喜歡沈安然的。
其實關於這一點,他之前一直很疑惑,按理說自己前世閱女無數,家花野花什麽花都采了個遍。
沈安然相比於從前的鶯鶯燕燕來說雖然特殊,但也是兩個眼睛一張嘴,沒有特殊到哪兒去。
那他怎麽還是動心了呢?
思來想去,答案很簡單——他在這個世界生活得太久了。
從穿越而來,這具身體才5歲,活到現在整整22個年頭,這麽長的一段歲月,足可以淡忘甚至抹平許多東西。
其實前世的那些記憶,如今在他腦子裏已經很模糊了,模糊到他隻確定那些真實發生過,但已經無法與他自己聯係起來。
現在的他,好像一個忘了喝孟婆湯就轉世投胎的……27歲年輕人。
他是可以正常戀愛的,隻是一直沒有碰到合適和心動的人。
然後,沈安然出現了。
現在徐聞可以承認,她是那個心動的人,但不是合適的。
此時此刻,他麵對自己的內心,可以坦蕩承認,他對沈安然的喜歡僅僅是動心的程度,而遠遠沒有達到可以放棄自己的原則、放棄自己對生活追求的地步。
也就是說,喜歡她沒有喜歡自己多!
既然如此,現在的快刀斬亂麻便也沒那麽難下手。
不過要說難過,多少還是有一點。
為了不讓這個難過繼續擴大,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後要少和沈安然接觸,給她做飯、陪她講戲什麽的,都要就此打住。
不過……之前答應了要給她寫首歌,這倒是不能推脫。
想到這兒,徐聞的意識開始跑偏,從思考他和沈安然的關係,到應該給她寫什麽歌……最後在各種模糊的歌聲中湎湎睡去。
……
第二天上午,徐聞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他迷迷蒙蒙睜開眼,劇烈的太陽已經透過窗簾照亮了整個房間,從窗簾邊沿的閃閃金光不難看出,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由此確定,這個電話肯定來自公司。
但沒想到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赫然寫著“老媽”的字樣。
“喂,老媽!”
“徐聞啊,你快回來吧,媽媽要被氣死了……”
電話那頭,吳海萍哀嚎的聲音傳了過來。
徐聞一個激靈坐起身,好半天才從激動的吳女士嘴裏問出實情,聽得他頭都大了。
原來是董雲橋高考完,分數還不錯,一家人參謀著他的分數給他選了個本地的大學,專業也是熱門的。
這事徐聞也知道,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偷偷改了誌願,過了一本線的分數最後竟然報了個三流藝術院校……
吳海萍今天上午收到錄取通知書才知道這件事,當場就要和董建飛來一個男女混合雙打,沒想到一推開門,才發現董雲橋這廝早有預料,半夜就收拾東西跑了。
兩口子有氣沒地方撒,更加氣得差點雙雙吃席,沒辦法才給徐聞打來電話,一個勁地發泄。
徐聞聽著電話那邊的嚎啕,扶額無語。
好半天把吳海萍安撫下來,讓他們趕緊給董雲橋的朋友家打電話,當務之急,是把這小子找回來最要緊。
掛了電話,他也趕緊給黃楚晴打電話請假,然後驅車來到董家。
一進門,黑壓壓的氣勢就撲麵而來。
吳海萍一個人坐在沙發裏,捂著額頭一動不動,董建飛不見蹤影。
聽見門響,吳海萍才站起來。
“叔叔呢?”
“出去找那個討債的去了!”
“還沒找到啊?”
吳海萍搖搖頭,臉上慍怒的黑氣還未散。
“我這兒有的電話不多,能打的都打了,都沒他的消息。我還給他們班主任打了電話,拜托給他幾個玩得好的朋友聯係,現在也還沒消息呢。”
徐聞點點頭,不說話了。
吳海萍頓了頓,問:“阿聞,你說……現在還能把誌願改回來嗎?”
徐聞皺起眉頭,雖然無奈,但還是搖了搖頭。
吳海萍的臉色更難看了,眼淚立馬落了下來,轉而更是氣得渾身戰栗:“這個天殺的,等找到他,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為了讓他考個好大學,這半年啊,我和你叔叔什麽都由著他讓著他,在家裏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打擾他學習。”
“最後高考分一出來,考得竟然不錯,我們倆是終於鬆了口氣,還到處托人打聽怎麽報誌願好。”
“可沒想到啊,他竟然自己改了誌願,哎喲喂,哎喲喂,真要把我氣死了,真是討債鬼啊,前世造孽了現在來討債的啊……”
吳海萍越說越傷心,眼淚卻不流了,瞪著眼,一張嘴噴著唾沫星子跟機關槍似的突突著。
徐聞突然想起了星爺把彎鐵管罵直的片段,很不厚道地差點笑出聲。
心裏想:董雲橋,你小子真是牛啊!
……
搜尋工作持續了整整兩天,沒有任何進展。
到周五下午,吳海萍和董建飛已經顧不上生氣,開始擔心董雲橋的生命安危了,於是從嚷嚷著要宰了他,變成現在怕他被人宰了。
思來想去,兩口子決定報警。
徐聞覺得這一做法很不妥,畢竟他們口中的討債鬼,現在已經滿了18歲,是正正經經的完全民事行為人了。
兩天找不著就報警,不說這個做法有點過於誇張,就算報了,警察局估計也根本不會搭理。
但是他又沒辦法阻攔,於是隻能幹看著。
這時,一個陌生電話打到他手機上。
“你好,哪位?”
“你在我家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徐聞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剛要不客氣,卻突然反應過來……
這貨不是董雲橋嗎?
他又看了看來電顯示,確實是陌生號碼。
“你……”
“別說話,別喊我名字,要不然我現在就掛電話。”
“……”
徐聞頭一次有被要挾的感覺,踱步到廚房。
“咳咳……你在哪兒?”
“他們是不是要報警了?”
“嘿,你還真神了啊,這都能猜到!”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啊,這兩個人啥也不懂,就知道拿我當小孩子對待,有點什麽事就慌得六神無主。”電話那頭,董雲橋的口氣又自豪又不忿。
徐聞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鬧夠了,也該回來了吧?”
“我不回,回家他倆不得打死我!”
“那你打算怎麽辦,一直在外麵飄著,從此跟你爹媽斷絕關係是嗎?”
“那……”
董雲橋說不出話來了。
徐聞無奈,十分清楚他現在的想法。
這小子,就是叛逆期癌化了,所以病得比別的中二青年要深,十八歲還跟父母對著幹。
不過說起來,董建飛和吳海萍的教育方式也有問題,兩口子從來不聽董雲橋的意見,所有大事都獨斷專行。
估計董雲橋這次幹出這麽轟轟烈烈的事來,跟這也有關係,典型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徐聞知道,他現在也是有點害怕了,所以才會這麽中二地用一個陌生電話給他打來。
雖然語氣依舊豪橫,但其實是在求救。
雖然隻帶一半血緣,但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徐聞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歎了口氣,他道:“上我家待兩天,這邊我來處理。”
電話那頭頓了頓,聽喘氣的速度就知道小年輕已經難為情了,但想來囊中羞澀,所以沒辦法拒絕,最後隻好昂著高傲的頭顱接受施舍。
“那……行吧!”
然後就掛了電話。
徐聞看著手機回到主頁麵,搖頭笑了笑,這才覺得自己真是攬了個不該攬的活。
那小子現在是輕鬆了,他腦袋可就大了。
……
花了好半天時間才讓董建飛和吳海萍相信,董雲橋現在在外地,他已經托同學把他接回來了。
兩口子當下要去把他接回來,也被徐聞按住,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雙方都冷靜冷靜……嘴皮子都磨破了,吳海萍和董建飛這才答應。
徐聞鬆了一口氣,開車回家,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一出電梯,就看到董雲橋靠著門口睡著了,渾身髒兮兮的,身邊還挎著個大背包。
當時他搬家的時候,一家三口都來過,難為這小子還記得地方。
他皺著眉,上腳在他身上踢了踢。
沒醒!
青春洋溢的臉上掛滿了酣睡的滿足,嘴角還流著不知愁滋味的哈喇子。
徐聞又好氣又好笑,這位大哥一出手把天都快攪翻了,爹媽差點住院不說,連他都連續兩天沒上班一邊滅火一邊找人……
可沒想到,這始作俑者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地睡這麽香!
徐聞想想就來氣,抬起腳,使上勁兒,朝他的肩膀猛地一踹。
“唉~~唉~~”
董雲橋一軲轆滾倒,臉貼在了地板上。
這下終於醒了,臉色勃然大怒。
“誰踢老子……”
看清楚麵前的人,又立馬慫了。
“呃……你回來了!”
董雲橋撓著頭皮,擠眉弄眼,很是無辜,跟一條不記事的土狗似的。
徐聞本來想跟他論證一下“沒大沒小”這件事,但想想還是算了,這麽多年都習慣了,難不成現在還要仗勢欺人嗎?
他沒說話,開門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