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麻煩來了

  不多幾日，長安街新開了家好吃的點心鋪子的消息就傳遍了涼州城，居然有人跑大半個城專門過來買。虧得胡全靠譜，第二日就找到了幫忙的，要不還真忙不過來。陸離對兩個丫頭頗為滿意，都是眼裏有活的，也懂事，沒事絕不往廚房晃悠。觀察了兩日覺得是好苗子，就想問仔細些：“胡全，這姐妹倆你是在哪兒找的？”


  胡全正盤賬，一邊抬頭說話一邊撥拉手裏的算盤珠子：“那天下午我到人伢子那裏想買一個，有契紙的總比雇的放心。誰知剛進拐進巷子就遇到這倆丫頭，兩個人抱著哭得傷心。一問才知她們沒錢給母親看病，做姐姐的要把自己賣了，讓妹妹留在家裏照顧母親。我覺得挺可憐的，就請許大夫去看了看。原不是什麽大病，隻是當娘的不舍得花錢看，才耽誤了。”


  “倆丫頭沒爹了嗎？”


  “正是這個才氣人。”胡全賬也不算了，把算盤往櫃台一拍，“她爹嫌棄她娘連生兩個都是丫頭，對她娘不是打就是罵。二毛兩歲的時候，說是出去做小生意，把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帶走，一分也沒給這娘仨留下。一去就杳無音信，不知去了哪，總之再也沒回來。這些年一直是當娘的給人家漿洗縫補度日。”


  嗬，天下烏鴉一般黑。陸離不由想起原主那個沒良心的爹，還有金枝她爹，都是些不是人的玩意兒。“那她娘現在怎麽樣了？”


  “姑娘放心，喝了幾日藥已經好得差不多。大毛二毛非說我是救命恩人，聽說我要買個丫頭死活非讓我買了她們。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就讓她們先來幫幾天忙。若姑娘您覺得合適，就留下她們，買不買的另說。”


  陸離點頭又搖頭：“這幾日我一直觀察，倆孩子都不錯，雖年紀小些，難得的是會看人眼色，我本來是想留下的。可畢竟是好人家的孩子，娘親又在世，生離骨肉的事情咱們也不能幹。這樣，明兒關了店你把她們留下，我來跟她們說說。”


  大毛二毛這幾日高興得不得了。娘親的病好了，在八珍齋做活不但不挨罵，還能吃飽。可比跟著娘親給人洗衣服舒服多了。聽說陸離要見她們，還以為自己哪裏做得不好，見了陸離頭低得鵪鶉一樣。


  陸離笑了笑：“別怕，找你們來是看你們這幾天機靈，想留下你們，所以得問你們一些問題。實話實說就好了。”


  大毛聽說能留下，忙拽著二毛跪下了：“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陸離一被別人跪就渾身不舒坦：“阿嫣，快扶起來扶起來。大毛二毛，我這裏是不需要跪來跪去的，隻要能忠心辦事就成。我聽胡全說，你們想賣身進來，是不是？”


  大毛道：“那日我和妹妹本來就是要賣給孫二娘的，多虧了胡掌事，不但救了我娘，還給我們姐妹活幹。我娘說做人要知恩圖報，所以我願賣與姑娘為奴。但我娘身子不好，不能沒人照顧，所以.……”


  二毛急了：“不！姐，還是賣了我，你留下照顧娘！”


  “好了，都別吵！”陸嫣嗓門尖利，倆丫頭頓時嚇得噤聲了。


  “你們聽我說完。”陸離敲敲桌子，“大毛二毛，我知道你們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這樣，你們都在我鋪子裏幹活，我叫胡全按月給你們發工錢。我這鋪子你們也看到了，是新開的。一開始工錢可能不高，每人每月五百錢。若鋪子生意好了，你們幹得也好，以後還能給你們漲。至於賣身與我的話，就不用再說了。你們老娘在堂，骨肉分離的事情我可幹不了。若是想報答，好好幹活就行。”


  沒想到一個都不用離開娘了，大毛二毛對視一眼又跪下了：“多謝姑娘。我們一定好好幹活！”


  這毛病一時半會怕是改不了，陸離使了個眼色叫胡全送她們回去了。


  陸嫣覺得五百錢太少了：“姑娘，您怎麽給她們的工錢這樣少，還不如我剛跟您的時候月錢多呢！”


  陸離翻個白眼：“那能一樣嗎？她們能跟你比啊？咱們鋪子剛開，還不知道盈利怎麽樣，再說這工錢是我打聽過的，酒樓跑堂的夥計一月才八百錢，那玩意多累啊。你想想竹葉她們月錢才多少。”


  陸嫣又撓頭：“竹葉月錢是不高，可夫人是管她吃住的啊！”


  陸離拍她屁股：“你幫誰說話！我不說了以後會漲的嗎？我也沒想著苛刻她們，生意好了肯定會有賞錢的。還有，咱們店裏每日總會剩下些點心，叫她們打包回家吃唄。”


  有人幫忙，陸離便不大往鋪子裏去了。阿容月份越來越大，總得有個人在家陪著。這天阿容也不知怎麽了，非想吃知味樓的荷葉雞。左右是閑著繡花，陸離道：“反正都是要吃飯，不如到知味樓多要幾個菜，打包去鋪子裏一塊吃，也省得阿嫣再做了。”


  李慕白看見阿容進來一愣：“不是說好了不讓你來嗎？這裏人多，萬一碰著了怎麽辦？”


  阿容笑：“我又不是雞蛋，不會一磕就碎的，這還有兩個月才生呢，難不成就不出門了？今兒是姑娘覺得你們辛苦，特意叫了好些菜來，等下忙完了好一起吃。”


  “那也不用這麽多吧？”李慕白看著兩個大食盒，“能吃得完嗎？”


  “咱們人多啊。”阿容拿了賞錢打發送飯的夥計回去，陸離一抬下巴，“而且有日子沒吃知味樓的菜了，看見什麽都想點一份。”


  正在台上挑點心的呂四娘總覺得這兩個姑娘說話聲音耳熟，回頭一看，也覺得有些麵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也難怪，陸離離開林家都五六年了，又換了芯子，氣質上也是大不相同的，是以呂四娘回到家中才猛然記起：“那不是阿容那個死丫頭嗎！旁邊的是不是林離？我說怎麽這麽眼熟，周家不是說掉崖底下死了嗎？怎麽會在這？”


  要說林本中也是倒黴。他本來好好的當個七品芝麻官，雖無甚前程，但畢竟靠近京城，可謂錢多事少離家近，日子舒坦啊。無奈小兒子林成實在是不爭氣，讀書不行，惹禍第一。不是打了這家的公子，就是調戲那家的姑娘。偏偏呂四娘把他當成眼珠子，什麽屁股都給他擦。有一回居然調戲了府尹家的小姐，還不小心打死了一個忠心護主丫鬟，那府尹差點沒給他砍了。為保住林成的小命，林本中不知送了多少禮，本就不多的家產幾乎都打了水漂，官也被擼了。他女婿最是膽小怕事，原先隻想著好拿捏，這回倒好，嚇得跟他們斷絕了來往。幸好呂四娘在涼州老家置辦了些田產，不然就隻能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