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很重要的人
“晚上我要去安列的酒吧裏等一個人,等我找到他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帶他過來見媽!”詩雅認真的開口。
唐少君停下腳步:“很重要的人嗎?”
“嗯,很重要!”詩雅也跟著停下腳步,“我不在家的時候,隻能你多回來陪陪媽了,還要讓你經常去療養院照顧我媽,辛苦你了少君!”
“說什麽辛苦,你媽就是我媽,我媽也是你媽,我有兩個媽,別人不知道多羨慕我!”
比起兩年前,唐少君的個性變得更沉穩,模樣也變得更英俊了。
看著依稀間已經變成了大男人的弟弟,詩雅有了一絲欣慰:“最近工作怎麽樣?”
“嗯哼,當然!”唐少君得意的點頭,“剛上大學我就說過,我一定會成為有名的律師,現在離那個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放心吧姐,我說過,一定會讓你跟媽過上好日子的!”
詩雅點頭:“我相信!”
“對了!”想起那件事,唐少君的臉色突然沉重了下去。
“怎麽了?”
“你還記得陸褀嗎?”
陸褀?
再聽到這個名字,簡直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之久,當年發生了那麽多事,他成了鈞洛和齊家戰爭的犧牲品,就算再遙遠,她也不會忘記他的名字。
最後一次見麵,好像是在餘市,當時他在靖田集團工作,後來鈞洛接手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裏了。
詩雅有些疑惑的看著弟弟:“怎麽會突然提起他?”
“有個不好的消息!”唐少君頓了一頓,“聽說他一年前出了車禍,死了!”
咣!
腦子像被敲過了一記聲響。
“怎麽會這樣?”
“全家人一起出去旅遊,車子翻下了大堤!”
詩雅的心底閃過一陣刺痛!
她沒有忘記自己差點成為陸家媳婦的事實,他對她的溫柔深情依稀可見,如果說她唐詩雅這輩子虧欠過誰,陸褀絕對是其中之一。
“我想去看看他!”
“嗯!”
天空很藍,四周很寂靜,寬闊的草坪上,一排三個墓碑靜靜的躺在那裏,一家三口的名字深刻在碑上,同一天的離世日期看得人心髒抽痛。
三束鮮花依次整齊的排在墓碑上!
身著黑衣的姐弟倆安靜的久久沒有出聲。
“一年多前!”想起那段時間的自己,詩雅忍不住感歎,“那還真是一段黑暗的過去,沒想到在我經曆痛苦的那段時間,還有更多的人經曆著比我更不幸的事!”
“聽說陸褀離開靖田集團之後一直遇事不順,學會了抽煙酗酒突然變得像另一個人似的,伯父、伯母拿他沒轍,才會想出出去旅遊散散心的主意,沒想到卻會發生這樣的事!”唐少君說完,不由得歎了口氣。
詩雅臉上有著濃濃的惋惜:“從小到大他都很優秀,從來都沒有挫敗過,是我害得他不得不離開婺城,去餘市發展!靖田集團的黑暗眾所周知,他一定是受不了那樣的黑暗所以才離開的,繼而得罪了靖田家族的人,遭到了他們的封殺!如果他能等到現在,靖田集團垮台的一天,他的才華就可以有重新施展的平台了,可惜……”
唐少君心有不忍的開口:“姐,別把所有責任都歸究在自己身上,這些年,你已經過得夠辛苦了!”
詩雅苦澀一笑:“是啊,即使我這麽想,也換不回他們的生命,完全於事無補!”
“走吧,還要去療養院看阮媽呢!”
“好!”
兩人安靜的離開墓地,不遠處的高大鬆柏後走出一個男人,他麵無表情,雙眼精銳,緊盯著那個身影纖細的女人,眼底隱含著分不清愛恨的情緒。
療養院!
來來往往身著著病號服的病人舉止怪異、眼神呆滯,時不時還會拉拉你的手,跟你說‘好久不見’!
詩雅表情僵硬的不知如何回應,經常來這裏的唐少君卻很自然的跟他們情景代入般的想談甚歡。
“別看這裏都是些病人,可他們的思想比誰都還來得單純,我很喜歡跟他們聊天,很有趣!”
唐少君臉上的笑意,並不像是刻意做出來讓她安心的。
詩雅笑著點頭:“你說得沒錯,比起外麵的世界,這裏確實純淨多了,隻是想起把媽一個人丟在這裏兩年,還是會覺得自己太過不孝,當年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心就想離開這裏,誰也顧不上了!幸好有你在,少君!”
“這話你已經說了好多遍了,究竟還當不當我是你弟弟!”唐少君不由得嗔怪。
“對……嗬!”對不起三個字被咽回了腹中,看著這樣別扭的少君,詩雅不由得一笑。
“怎麽了?”
“變得再大再成熟,在我麵前,你還是那個脾氣直扭的弟弟!”詩雅微微一笑,感性的開口,“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麽?你說我來到這個家,根本沒有享受到家的溫暖,反而一直都在承受痛苦,你為我不平,為我心疼,問我為什麽還要留下!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可是現在,我明白了!身為家人,就應該一起承擔,一起痛苦,一起快樂,如果我連可以一起承擔的家人都沒有,那麽我的生活,應該還要比現在的更痛苦一百倍吧!”
“是這樣嗎?”唐少君的思緒有些遊移。
“是這樣的!”詩雅肯定的回答,“你也心甘情願的這麽做了,甚至還覺得開心,不是麽?”
她的話裏意有所指,唐少君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的視線望向前方,唇角勾笑,大步的走了過去:“阮芬芳女士,采訪一下,你目前的體重是?”
“討厭,不許問體重,女士的體重是保密的!”迎麵走來的正是阮芬芳,她一襲病服外加一件厚棉衣,頭發雖然有些亂卻依然精神十足,看起來身體也不錯。
唐少君輕笑著誘哄道:“好好好,不問不問,不過可不可以告訴我,阮芬芳女士為什麽突然想要減肥!”
“嘿嘿,不告訴你!”阮芬芳的臉上突然飛上了一片紅暈,看起來格外的俏皮。
五十多歲的女人,雖然看起來目光呆滯,舉止滑稽,卻依然如年輕人般有朝氣,像個愛玩愛鬧的孩子!
詩雅邁步走上前,伸手理過她略顯雜亂的頭發,略顯哽咽的開口:“媽,讓我幫你洗頭好嗎?”
一時間,阮芬芳停止了嬉笑,看著眼前的詩雅,久久的沒說半句話,直到,她的眼眶微微的泛紅,滑下了淚珠。
“對不起,媽!”詩雅立即上前抱住了母親,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突然,阮芬芳一把推開她,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教訓道:“哭什麽哭,不準哭,做錯了事哭就沒事了嗎?去把馬桶再刷一遍,不刷幹淨不準吃飯!”
詩雅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唐少君立即回過神來提醒:“呃,那個,夫人讓你去刷馬桶,還不快去!”
“哦哦!”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也立即聽話應聲,走開。
唐少君小聲的湊近耳邊提醒:“阮媽最喜歡吃橫濱路上那家香酥店的甜食,你去買點回來哄她就沒事了!”
“好!”詩雅感激的衝他一笑,立即走了出去。
看著母親津津有味的吃著喜歡吃的甜食,詩雅的心裏充滿了感恩,或許上天對她已經不薄了,讓她找回媽媽,還有機會盡盡孝心!
雖然失去了清醒的頭腦,可這樣未嚐不是件好事,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媽媽看起來很健康,很快樂呢。
“芳芳,怎麽又在吃,吃得胖胖的就不漂亮了!”
不遠處,一道含笑的聲音傳來,原本吃得正興起的阮芬芳立即將手中的甜食藏在身後,一邊抹著唇邊狡辯:“沒吃,我沒吃!”
一身西裝馬甲,頭戴紳士帽的中年男人笑嘻嘻的走過來,一個貓身抓到了她手中的甜食:“找到了找到了,還說沒吃!”
“沒吃沒吃,就沒吃!”
“哦,那這個是誰咬的!”男人指著一旁的缺口,笑問。
“是她,她吃的!”阮芬芳直指著詩雅,立即將甜糕塞到詩雅的手裏。
詩雅不敢違逆的立即接過,邊點頭邊將甜糕往嘴裏塞:“對對,是我吃的,我吃的!”
“你看!”一下子有了人證,阮芬芳高興了起來。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視線一下子轉到了詩雅身上,打量著她完後,又轉回阮芬芳:“咦,芳芳,怎麽有兩個芳芳,不過這個芳芳比較年輕,沒有魚尾紋,嗬嗬!”
詩雅抿唇一笑!
一旁的阮芬芳顯得很不高興,立即推開中年男人自己走上前來查看,左看右看之後,臉上跟著露出疑惑的表情:“咦,你是誰啊?為什麽長得跟我一樣,害人家誤會,為什麽為什麽?”
“我……”詩雅被質問得有些手足無措。
“阮媽,你忘記了嗎?姐姐是……”
一旁的唐少君正要上前解釋,中年男人卻先一步開口了:“芳芳啊,你不是說在找女兒嗎?這個不會是你女兒吧!”
“對對,是你女兒!”唐少君立即點頭。
“女兒?”阮芬芳的臉色微微一愣,隨即搖頭,“不是,小雪沒長這麽高,很可愛,抱起來很軟很舒服,她太大了,不是,不是!”
“也對也對!”兩老人自說自話,根本不聽別人說的。
詩雅哭笑不得的連忙出聲解釋:“媽,小雪長大了呀,長大就這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