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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次見麵

  看著顯示屏上出現了自己的名字,林盛雅緊張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到門口。門剛好開了,裏麵走出來一個年輕女人,出了門她還回過頭往裏麵看了一眼,似乎十分的迷戀。


  回頭看到林盛雅,還努了努嘴,似乎對她很不滿。


  林盛雅一臉的疑惑,根本不認識她好嗎?她也回頭瞪了那女子一眼,才走了進去。


  進去才知道,為什麽那個女人會對自己懷有惡意了,原來醫生是枚帥哥呢。看著還挺年輕。


  林盛雅進來的時候,他剛好解下口罩在喝水,那是一張如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人的臉,連她這種古板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見她進來,醫生忙把口罩戴了回去,隻露出兩隻狹長的鳳眼及烏黑的眉毛。


  他瞟了一眼對麵的椅子,示意林盛雅坐下,然後眼睛就盯著電腦屏幕了。


  林盛雅坐了下來,看了看桌子上的名牌,上麵寫著“向陽”兩個字。


  向陽向陽,向著陽光。林盛雅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因為這樂觀的名字,對醫生又多了幾分好感。


  醫生回過頭來,正準備說話,手機卻在這時響了。


  等他接完電話,都又過去了十分鍾了。


  林盛雅等得有些焦急,等他一放下電話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醫生,我怎麽樣了?是有了嗎?”林盛雅問,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高挺小巧的鼻子上滲出了細微的汗珠,雙手緊緊拽著包包的帶子。


  “怎麽,你想有,還是沒有?”醫生盯著電腦屏幕,說話時,輕輕扯了一邊的嘴角,帶著一絲戲謔。


  林盛雅感覺被冒犯到,一下挺直了腰板,蒼白無華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血絲,杏眼圓睜,小嘴張了張,卻沒有說一句話。


  隻是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他卻絲毫沒有察覺,眼鏡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看的十分認真。


  沉默半晌,他又抬眼看了看她說,“有了,差不多八個周了!以後得注意一下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盛雅沒有絲毫的喜色。她憤怒的小臉,瞬間陰雲密布,眼眸氤氳,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醫生也嚇了一跳,不解地看著她,“怎麽,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了,不應該高興嗎?”


  聽了這話,林盛雅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關懷,有的隻是對年齡滿滿的惡意。


  可惜她不會罵人,醞釀了半天,伴隨奪眶而出的眼淚,也隻是蹦出了這幾個字,“閉嘴!”


  看著他吃驚的表情,林盛雅後悔來這裏了。她應該不要嫌麻煩,仔細看一下醫生再掛號的,這樣就不用遇到這麽刻薄的醫生了。


  一向準時的大姨媽,突然遲了快一個月了,她隻當是這段時間,自己情緒波動大,導致內分泌失調,才這樣的。沒想到,卻有了。


  “不要啊?”向陽問,帶著一絲玩味,“不要就回去跟老公商量商量,找個時間打掉,越快越好!”


  “我沒有老公!”林盛雅哭著喊道,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吧嗒吧嗒掉下來。


  一旁的護士,看到這個情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地看著他們倆。


  向陽也被嚇了一跳,聲音都柔和了一些,“那就跟男朋友商量!”


  聽到這話,林盛雅就更加崩潰了,“我也沒有男朋友!”


  向陽皺了皺眉,拿了紙巾要遞給她。林盛雅哭得正傷心,沒有看見遞過來的紙巾。


  向陽隻好站了起來,伸過半個身子,直接塞到她手裏。


  林盛雅這才看到,同時,也才發現,這人長得這麽高。


  “看來,你是要打掉的了!”他說,淡漠的神情,仿佛在跟一個機器在講話。


  “是的!”林盛雅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你選好日子就過來打掉吧!”向陽說完,就聽到打印機裏發現清脆的聲音,把病曆單給她的同時,他又說,“越早打越好,沒那麽傷身!”


  林盛雅當作了是一種關懷,感激地點了點頭,拿著病曆單和繳費單站了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口,正準備拉開門出去的時候,又聽到他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單純,一夜情也不做好措施,看,最後害到自己了吧!”


  聽到這話,林盛雅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她把放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氣憤地回到桌子前。


  她想罵他,卻一時想不到詞,他卻若無其事地看著她,“還有什麽事嗎?”


  林盛雅漲紅了臉,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的嘴怎麽那麽賤呢!”


  說完準備走的時候,看到桌上有一個打開了蓋子的保溫杯,林盛雅拿了起來,毫不猶豫地將杯子裏的水潑向了他。


  向陽正好想開口說話,如此一來,那潑出去的水便不偏不倚送進了他的嘴裏。他先是一愣,接著眉頭緊皺,推開椅子,箭步衝去衛生間。


  林盛雅感受到了一絲絲報複的快感,盡管眼角還掛著淚珠,卻也給了他不屑的一瞥,“怪物,還能被自己喝的水惡心到!”


  聽著洗手間傳來的嘔吐聲,林盛雅帶著滿足的心情,走向了門口。手才放上門把,準備開門出去,卻從門縫裏鑽出一個程亮程亮的腦袋,接著一個短小精悍的白色身軀便閃了進來。


  “啊,我的水杯,真的是在這裏!”說話的是個老醫生,他似乎很喜悅,圓臉通紅,雙眼含笑。


  可是他的這份喜悅在他拿起自己的水杯時徹底消失了。


  “我杯子裏的水呢?”他大聲叫嚷,聲音不大,卻有點尖。“誰給我喝了?”


  一旁看戲的小護士,抬眼看了看林盛雅。


  林盛雅慌的趕緊打開門,在老醫生的目光觸及到她身上時,消失在了門口。


  但這個小插曲,隻是短暫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一進電梯,尤其是見到每一個來檢查的女人,無論是大著肚子的,還是看個婦科的,身旁都有另一半陪著,剛剛抑製住的眼淚,又悄然而至了。


  她默默地掏出手機,找到跟他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信息還是她發出的。


  是的,他們又吵架了。還是因為同樣的問題。林盛雅想結婚了,而當初說為了結婚而跟她在一起的張沂卻猶豫了。


  他們自確定關係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在林盛雅看來,他們都是已過三十的人,經不起折騰,談戀愛談個一年半載結婚是很正常的時,張沂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


  隻是今年過完年,他卻改了說法,每次林盛雅問起結婚的時,他就說,要順其自然。


  這次問他,他也這樣說。林盛雅氣不過,又跟他吵了一架。


  她以為他會來哄一下自己,可沒想到他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冷漠。而她也一如既往地主動道歉,主動求複合。


  他說過,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她。但林盛雅覺得,兩情相悅可遇不可求,能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已十分不易。所以,盡管在這段關係中,張沂十分地被動,可她還是努力地在經營。她覺得,隻要結婚了,就好了,平平淡淡才是真。


  可是,她不知道,這不是平平淡淡,而是沒有愛。


  不斷地有身邊的人提醒她,他好像並不愛你,可是她還是放不下,一心一意地對他好,想著有一天,能感動他。


  然而,前兩天,她求複合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話,卻像一把利刃插進了她的心髒。


  他說,“既然你都決定分手了,還有什麽必要複合?我的心裏沒有你,除了跟你一起吃飯睡覺,我什麽也不會為你做。我們分手吧,我怕以後還是會傷到你!”


  看到這個信息,林盛雅忍著錐心的痛,說著複合的話,結果是被無情地掛掉。


  林盛雅不想分手,她對感情有從一而終的執念,哪怕張沂並不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但因為跟他開始了,她就想要走到終點。可她的專一,似乎在他看來是不可理喻的糾纏。


  她無法接受分手的事實,隻能再次讓步,請求他給大家兩個星期的冷靜時間,冷靜完再做打算。


  她想著網上都說,女生分手兩個星期後,大概就可以平靜一些了,所以,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兩個星期後可以放下他。如果可以,她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放手。


  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她的心情並沒有好一點,心裏恨他,可是也很想他。


  走出醫院大門,夏日的驕陽分外刺眼,哪怕眼裏裹著一層霧氣,也難抵擋它的燒灼。


  林盛雅走到一棵大樹下,再次撥打了他的電話。可是她起碼打了十個,張沂也沒有接。


  林盛雅準備改為發信息,可她字還沒有打完,就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


  他說,“冷靜期間你就讓我好好安靜一下吧,你再逼我我會瘋的,我感覺都抑鬱了。上次朋友圈裏發的那個想跳樓的說說不是開玩笑的,我都想過在行政樓跳,在教學樓跳,現在我連走出課室門口看到下麵我都想跳下去了,想知道自己死了的樣子,想逃離一切了……你先讓我安靜度過這個時期吧……”


  看到這個信息,林盛雅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到了地上。此刻,她的擔憂代替了恨意。她記得的,他一個月前在朋友圈裏發過想自殺的一些話。那時她正生著他的氣,看到那條朋友圈,她的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趕緊打了電話去安慰。


  現在再次看到他這樣說,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了,趕緊連發了幾條信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打擾你了,真的!”


  “我想你好好的!”


  “你不要想不開!”


  發完信息,她就一直盯著屏幕,想著他能因為自己的懂事,而有一點點的憐惜。可是,失望總是不經意間讓人看清這個世界,她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他的信息。


  林盛雅真的不敢煩他了,也不敢恨他了。懷孕的事兒也不敢拿來刺激他了。


  正準備打車回去的時候。卻接到了好朋友夏宇的電話。


  “你看過醫生沒有?”夏宇開口便問。


  林盛雅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答道,“看完了,現在醫院門口了!”


  “那我來接你!”夏宇淡淡說道。她也沒問她情況怎麽樣,也沒有針對她沙啞的聲音進行關心。


  但林盛雅內心卻十分感激。現在,誰給她一點點的關心,她都會忍不住號啕大哭。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想給自己留點臉麵。


  在等待夏宇的時間裏,以往的一幕幕又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裏浮現。


  她記得他說,他不想回到宿舍,麵對光禿禿的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還說,他想和她過二人世界。她以為他當初是下了多大的決心要跟她在一起。現在看,不過是他隨口一說。


  “為什麽別人的初戀都那麽甜,而我的那麽鹹,流了那麽多淚!”


  越想越委屈,林盛雅幹脆蹲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夏宇來到,看到地上哭成一團的人兒,一臉心疼。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將她攙扶上了副駕駛。


  “怎麽樣,還好吧?”夏宇問,眼睛也紅紅的。


  林盛雅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夏宇看了看她,皺了皺眉,便發動了車子。


  “回你新房子,還是去你爸媽家?”車子駛出幾十米,夏宇才開口問。


  “你送我回永順花園吧!”林盛雅回答,永順花園是她新房子所在的小區,想著快結婚了,她剛和張沂在一起,就把房子弄好了,平時大多住在父母家,偶爾會去小住一陣兒。


  不過才一會兒,她又囁嚅道,“不如你送我回學校吧?”


  “你回去幹什麽?”夏宇沒好氣地說,“你回去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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