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兵仙
未央宮大殿之內,一片寂靜,鄒行對著白帝躬身而拜,隨後落座,長歎一聲,“先生所問,在下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天機城本無意參與此戰,此次來白帝城隻是欲問我祖父和上城主的下落,卻因緣際會,被富貴城範城主裹挾,從而形成了圍困白帝城的局麵!
今日在中軍大帳之內,富貴城範城主欲邀在下攻打白帝城,和天水城三分天下,可在下實無此意,便語言上衝撞了範城主,最後有此一劫,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我本已決定在城下與其玉石俱焚,卻不料陛下以及諸位將軍高義,竟然拚死相救,在下再次謝過!”
“哼,範凡是怕城主坐山觀虎鬥,收漁翁之利吧?”
白秀秀冷冷一聲。
鄒行抱拳,“白將軍巾幗不讓須眉,一語中的,在下佩服!”
道三笑嘻嘻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鄒行,“問一句話,帶滿城兵,城主果然不同凡響!”
鄒行道:“這位就是道教祖庭的傳人吧,卻有些見麵不如聞名了,哈哈哈……”
“咳咳……”
突然,一陣咳聲自大殿深處傳來,任平生臉色蒼白無力,走一步便要停頓一下,咳一下便會有血從嘴角流出,胸口早已血紅一片,顯然,身受重傷,已然回天乏術!
“先生,你怎的出來了?”
白帝急忙起身,攙扶住蹣跚而來的任平生,“先生為白帝城,拚死一戰,今日落得修為盡廢的下場,是我之過也!”
白帝垂淚,捶胸頓足,無限悔恨!
在場眾人皆心中生出一股淒苦,那位風流瀟灑、劍法無雙,飲酒出劍的存在,再也不見了!
這世間最悲涼、最淒苦的不外是美人白頭、英雄遲暮……
“咳咳……”
任平生又是一陣大咳,顫顫巍巍坐下,端起桌上酒杯,隨著咳聲,手也抖動不已,一杯酒放到嘴邊,卻已不足一口!
曾經握劍的手,如今卻連一杯酒都端不穩……
“鄒城主,咳咳……事到如今,咳咳……你還想欺騙我等,咳咳,莫非是將我,咳咳,將我白帝城諸位都當成一群豬不成?”
一句話說完,任平生已麵色潮紅,一口鮮血噴吐而出,直接噴到了鄒行的麵前桌子之上。
“任將軍,此言何意,還請點明,在下實在不解……”
鄒行眉頭緊皺,對左手邊的鄒陰使了一個眼色,鄒陰突然捂住肚子,“哎吆”一聲,“陛下,諸位將軍,小人突然腹痛難忍,還請諸位贖罪!”
說完,一溜煙便跑了出去……
已是深夜,白帝城,青梅鎮,韓家村是一所隻有十來戶人家的村莊,楊亭跟在木青身後,來到村口。
村裏一片寂靜,偶爾傳來幾聲犬吠,遠遠傳來,顯得深夜更加寂寥!
韓祁陽,世稱兵仙,一人可抵百萬軍!前朝曾被封齊王,傳說後因功高震主,被帝後誘騙之後宮,被一群婦人圍攻而死;也有人說,韓祁陽曾愛慕帝後,卻愛而不得,後帝後以毒酒相敬,韓祁陽明知酒中有毒,卻仍一飲而盡,最終為情而死,種種傳說,不一而同的都是這位曾經顯赫天下,兵韜武略天下無雙的存在已死!
楊亭今日卻知道,原來他還活著,就在白帝城韓家村隱居,而今日,自己所見之人,就是這位傳說中的存在,心中難免惴惴不安……
“你先在此處等候,待我見過先生之後,你再進村拜見!”
木青留下一句話,便跨步走進村口,熟門熟路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
不過一時半刻,便有一青衣童子來到村口。
青衣童子一出來,便看到依然等候的楊亭,“敢問客人,可是楊亭,楊師兄?”
楊亭早就看到了童子,便猜到這應該就是兵仙派來的,於是恭敬道:“正是,敢問師弟,可是韓前輩派來的?”
童子笑嘻嘻道:“正是,先生聽說你是來拜師學藝而來,所以有一言要我傳達,你聽仔細了!”
童子挺了挺腰身,努力裝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小子,聽好了,我曾受你師劍聖救命之恩,今日你前來拜師學藝,我本應答應,可是,我之兵法,有三不傳:一,不傳愚者;二,不傳沒有悟性的,三,不傳心術不正者!為了驗證你一不愚,二有悟性,三,心術正,所以,你要徒步走進韓家村,其中有一桃花林,過桃林,有一茅屋,若你能在天明之前來到茅屋,你但有所求,我無所不允,若走不出桃林,那就是你我無緣!”
青衣童子說完,一吐舌頭,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
楊亭摸了摸腦袋,心道:這便是考驗了?怎麽所有的高人都喜歡玩這些啊,不過,一所桃林,想必也沒什麽,即是龍潭虎穴,闖它一闖又有何妨?
腳步一踏,便跨村而入……
村內,木青和一老農模樣的老人相對而坐,旁邊一青衣童子侍立一旁!
老農手裏拿著一根煙鍋,吧嗒,吧嗒抽著,煙霧繚繞,竟隱隱生出幾分仙意!
木青旁邊放著一碗茶,茶香嫋嫋……
老農吧嗒了一下嘴,道:“嚐嚐,今年初春的清風茶,茶香如春意,帶著勃勃生機,正適合你我這樣的人來品!”
木青從善如流,端起茶碗一飲而盡,猶如飲酒!
老農噴出一口煙,喃喃自語,“糟蹋了!”
木青一盞茶下肚,隻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從舌、喉,直到溢滿五髒六腑,煩躁不安的心瞬間便安定下來,“你明明答應過劍聖前輩,日後要傳楊亭兵法,怎的今日反悔了?”
老農又抽了一口煙,悠然翹起二郎腿,“我沒反悔啊!”
木青輕輕拍打著身邊的桌麵,“那,如果他走不出你的桃林陣,你就不傳他兵法?莫非你認為劍聖不在人間了,答應過的話就可以食言了不成?”
話到最後,已經有些聲色俱厲了!!
“哎……”
老農放下手裏的煙鍋,雙手攏袖,“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竟然還是不了解我,除了那次,我何時食言而肥過,臨老了,我又怎麽會做出這等事!此子無論是智是愚,是正是邪,有無悟性,當他踏進桃林的那一瞬間,便已是我半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