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冤枉的
杜老邊擦了一把眼淚:“紅啊,爸冤枉啊,你說爸這麽大的歲數,啥犯法的事兒都沒幹過,怎麽就把我給抓起來了呢?”
杜小紅皺皺眉,沒有吱聲。
一旁的杜小麗卻是大嘴巴:“爸,你真沒幹過犯法的事兒?那王大奎是怎麽死的?”
杜老邊頓時就愣住了,臉頰忍不住一陣的抽搐,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杜小紅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子,然後歎口氣說道:“爸,人家公安局都已經調查清楚了。把當時開車的那個司機和杜富貴都給抓起來了,是杜富貴一口咬定,是你叫他幹的!”
這下杜老邊算是明白了過來,感情是東窗事發,自己被杜富貴咬出來了。他氣得一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杜富貴這個王八犢子,不但勾搭你們的後媽,居然還背後給我一刀,我杜老邊給他沒完!”
“爸,不用你跟他沒完,這次杜富貴算是完了,不在大獄裏蹲個十年二十年的是出不來了!”杜小麗撇嘴兒說道。
“二,你說啥呢?”杜小紅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杜小麗還猶然不覺,一臉無辜的說道:“大姐,我說的都是實話!”
杜老邊的臉都快抽吧到了一起,要是杜富貴蹲了大獄,那他也逃不了。光是拘留所就不是人待的,那大獄會是啥樣,一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紅啊,你趕緊去找你表哥,叫他無論如何都得把我整出去,爸在這裏是一天都呆不下去啊,這裏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杜老邊一下子想起杜大宇來,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杜小紅的手激動的說。
杜小紅一臉的苦笑:“爸,我表哥是指望不上了,他已經被市裏的檢察院給帶走了,聽說是貪汙受賄,挪動公款……不少的罪名都扣在他的頭上了,他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了!”
“啥,怎麽會這樣呢?”杜老邊頓時頹然的坐在那裏,整個人都沒有了生氣,心說怪不得頭幾天給他電話沒有人接呢,感情都已經被抓起來了。
“一定是王鳴那小犢子在背後搞的鬼,一定是他!”杜老邊忽然眼睛一亮,大聲的說道。
把他的兩個女兒頓時嚇了一跳,杜小麗埋怨的說道:“爸,你這幹啥呢?可嚇死我了,你還說人家王鳴呢!他這兩天可是因為你的事兒跑前跑後的給你疏通關係,要不然現在早就開審了!”
“你說啥?他給我疏通關係呢?”杜老邊一臉的不可思議,抓著杜小麗的胳膊大聲質問。
“大姐,你看爸,看把人家胳膊擰折了!”杜老邊的手勁兒有點大,痛得杜小麗臉都變色了。
杜小紅趕緊上前拉開杜老邊:“爸,二說的都是真的,王鳴這幾天為了你的事兒天天往縣裏跑,要不是疏通了關係,公安局那邊早就起訴你了!”
“這不可能,那小犢子恨我都來不及呢?憑啥要救我啊!”杜老邊整個人都想傻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爸,你怎麽還不明白呢!人家王鳴不是衝著你,是衝著咱家小娟……不是我說你,你說爸你幹的都叫啥事兒啊!那王鳴到底怎麽得罪你了,非得拐彎抹角的禍害人家。這回好了,還得人家出手救你吧!”杜小麗揉著胳膊說。
杜小紅無奈的直揉太陽穴,她這個妹妹哪都好,就是這張嘴沒個把門的,說話沒深沒淺。
杜老邊卻不理會她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子,嘴裏麵念念有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時候看守的警察走過來,說是時間到了,就把杜老邊帶走了。
杜小麗有點神經質的看著杜老邊的背影,嘴裏說道:“大姐,你說咱爸是不是瘋了?”
“哎呀,我說你這個嘴啊,怎麽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呢?”杜小紅氣不打一處來的說。
杜小麗聳聳肩,心說你看咱爸那樣,我說得也沒錯啊。
杜老邊失魂落魄的回到零六號監房,坐在自己的床鋪上發呆。
這幾件事情對他打的打擊太大了,尤其是杜大宇倒台,根本就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從今以後,他就沒有了靠山,變成了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農縣老頭。全都完了,一切都沒了。如果要是回到了犁縣,沒準以前得罪過的那些人都會找上門來算總賬。
至於說王鳴能幫他找人托關係,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不在背後推他一把就算不錯了。
還有陳蘭芳,他頭幾天還打算等會來了,就找找她,叫她回家繼續過日子,至於她跟別人鬼混,他也不打算計較了。再一想想,這段時間,和自己的小女兒關係也鬧僵了,頭幾天杜小娟還摔了手機,說是要和他斷絕父女關係。現在整得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越想越是傷心,杜老邊坐在那裏不禁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淚來。
“哎,杜老頭,哭毛呢?”平哥聽著他在那兒哭哭啼啼的,就一臉不高興的問。
杜老邊擰了一把鼻涕,很想說你管不著,可是又怕平哥打他,就甕聲甕氣的說:“沒哭啥,就是憋屈!”
“憋屈個毛,老子一年到頭都把這裏當自個家了,你看我活得多自在啊!”平哥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說。
杜老邊心說,我要是你又那兩下子,也願意在這裏帶著。可是這話他也不敢說,值得訥訥的說道:“我這不是不習慣嘛!”
“呦嗬,那你過來,我教你習慣習慣!”平哥臉一下就拉了下來,朝杜老邊招招手。
杜老邊心裏頭一跳,知道自己要挨打了,就磨磨蹭蹭的不敢過去。
平哥眼眉一立:“你個老東西,沒聽見我說話啊,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杜老邊頓時嚇得一蹦躂,乖乖的爬上床,湊到平哥跟前。
平哥也不客氣,啪啪甩了兩個大嘴巴子,然後用臭烘烘的腳丫子把杜老邊往旁邊一扒拉:“去去去,滾一邊去,再他媽的哭出聲來,老子把你打掉了!”
杜老邊捂著腫起來的臉一聲不吭的爬回到自己的床位上,頭衝著廁所躺下,肩頭抽動,不敢哭出聲來。
平哥不屑的撇撇嘴,罵道:“你個老東西,敢說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他媽的老子是啥?就不是人啦?”
其他幾個獄友趕緊顛過來,一臉諂媚的說:“平哥,你說的對,這個老東西就是不懂規矩,還敢說這不是人待的地方,麻痹的這裏跟五星級賓館似的!”
“去媽蛋的,你家五星級賓館這樣啊?’平哥笑罵道。
杜老邊蜷縮在床上,心裏的委屈已經到極點,心說我又沒當著他們麵說這裏不是人待的地方,他們怎麽就知道了呢?難道是和那個獄警告訴他們的?麻痹的,這是啥地方啊,怎麽這麽黑暗呢?
他正琢磨著,一隻鞋嗖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痛得他哎呦一聲,話的坐起來,想要問問是誰撇的。可是馬上就把嘴閉上了,隻見平哥一夥人正一臉壞笑的看著他,估計他要是張嘴說一句話,肯定大嘴巴子就又上來了。
杜老邊忍著一口氣,心說我不理你們總行了吧?就默默的又躺回去。
沒想到就聽平哥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個老東西,脾氣還挺倔,把他給我整過來,老子這手一會兒不大人就癢癢!”
“好嘞!”頓時好幾個呼啦一下圍過來,把杜老邊硬是拖到了平哥跟前。
平哥眼睛都不眨一下,四個嘴巴子就呼了過去,打得杜老邊暈頭轉向,連死的心都有了。
一連幾天這麽折騰下來,杜老邊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隻有一閑下來,就坐在那裏發呆。
平哥也好像有點折騰的累了,懶得再搭理他。
杜老邊進來的第七天,一大早的剛迷迷糊糊起來,獄警就在門外喊:“杜長河,有人來看你了!”
杜老邊愣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大號叫杜長河,心說這幾天被這些王八蛋都給打傻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門口,看著獄警把門打開,放他出去,然後隨著獄警去會見室。
“同誌,能問一下,是誰來看我嗎?”杜老邊低聲的問道。
“一男一女!”獄警有點不願意搭理他,皺了皺鼻子。
“不會是王鳴和小娟吧?”杜老邊不覺得有點猶豫了起來,可是已經到了會見室的門口,他又不能轉身回去,隻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隨即他就愣在了那裏,他倒是猜對了一半,男的的確是王鳴。女的卻不是杜小娟,而是已經離家出走半年多的陳蘭芳。
“你們……”杜老邊一臉錯愕的站在那裏愣了半天,然後忽然就慘笑說道:“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王鳴臉色一沉,一言不發,心說看來他在裏麵的苦頭還沒有吃夠啊!
陳蘭芳無奈的歎口氣,坐在杜老邊的對麵:“老邊,你都這樣了,怎麽還不往正道上想呢?”
杜老邊哼了一聲:“怎麽地,看我蹲監獄了,不行了,跑來數落我來了?以前我掏錢給你媽看病的時候,你怎麽不這樣呢?”
陳蘭芳臉色一黯,一臉的失望,也不和他爭辯,隻是低聲的說道:“老邊,我們夫妻一場,沒有情也有恩,我要走了,臨走前來看看你,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啥?你要走,去哪兒?”杜老邊意外的說道,其實剛才他也就是嘴硬,這幾天睡不著覺,想得全都是陳蘭芳的好,同時也為以前自己做得那些對不起她的事情感覺到內疚,隻是他一時間沒有勇氣開口承認錯誤而已。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陳蘭芳來這裏,是要跟他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