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暗處的高手
這個問題讓青未落覺得很奇怪,什麼叫拿得住它?這麼輕一支竹籤,難道自己還拿不住了嗎?可是往深一層次想,這竹籤子也真是夠邪門的,不說它陰魂不散跟著自己的事,就說它輕輕鬆鬆就割掉了白草草一隻耳朵,這麼看來它也確實不是泛泛之流啊!
青未落試探性地問道:「那……應該會拿不住嗎?」
這話在貓妖們的眼裡,青未落這話純粹就是挑釁,老貓妖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眼神也比剛才更加犀利了。
這隻老貓妖看起來十分有氣度,他的個子挺拔,頭上長著一對灰色的貓耳,手上的每一個指甲都如同鋼刺一樣堅硬,他的臉一看就是經歷了許多故事的臉,淡漠又滄桑,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七八隻個頭較大的貓妖,其餘的小妖怪與它們比起來,都像是小了一號似的,包括麝大仙,在他們面前,麝大仙的腰都挺不直了,只一個勁地往妖群里躲去,彷彿是怕他們把注意力落到自己的身上。
一隻身量高大的年輕男貓妖一臉嫌棄地看著青未落,道:「這女人估計是來我們貓兒山找茬的,不然白草草怎會著了她的道。」
另一隻渾身長著黑毛的貓妖冷喝道:「來貓兒山找事?活膩了嗎?」
青未落真的是好無語,它們怎麼會這麼認為呢?這簡直是千古奇冤啊!她青未落何德何能來貓兒山找事呢?青未落道:「各位妖怪大大們不要誤會!我怎麼可能來貓兒山找茬呢?再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那黑毛貓妖指著地上的竹籤子,問道:「那這你又怎麼解釋?」
青未落一愣,道:「這竹籤真不是我的,你們不相信問麝大仙,我來的時候,身上可沒有這東西。」
「的確!她來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看到這竹籤子。」麝大仙很實事求是地說,「要是她帶著這東西上山,我怎敢接近她?我猜想這是她從女媧廟帶出來的。」
「女媧廟?」
為首的老貓妖慢慢地走向那竹籤子,但是,看得出他還是十分謹慎,只是遠遠地觀望,並不十分靠近。所有的妖怪都屏氣斂息等著他的發言,一時間整座貓兒山都靜悄悄的。青未落也在等著,他此時說的話可以說就是對青未落的宣判,青未落的心砰砰地跳著,一個人對付這幾百個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他們肯放過自己,那自己還有活路,否則……青未落想都不敢想自己是什麼死法。
那個老貓妖還是不敢離那竹籤子太近,他遠遠地觀望了半天,忽然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這點頭是啥意思啊?在場幾百個妖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莫名。「長妖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老貓妖徐徐答道:「這竹籤子上,的確有女媧廟的香火味!」
「那這麼說來……這小妮子,當真是冤枉的?」
「當然是冤枉的!」青未落急忙道,「我帶個竹籤子出門幹什麼呢?你們說是不是?」
青未落的話音剛落,山間忽地起了一陣詭異的風,一陣風沙走石之後,青未落的頭髮上好像又插上了一根什麼東西。青未落心裡一涼,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她心裡漾開,她顫巍巍地伸手一摸,這熟悉的觸感,讓她瞬間從頭涼到了腳!又是那根「上上籤」!這哪是什麼上上籤啊,簡直就是要命簽!幾百個妖怪的眼睛都在她身上呢,如今自己就算渾身都是嘴,也解釋不清為什麼這上上籤為什麼又會飛臨到自己的頭上。不要說那些妖了,就算是青未落自己,都已經隱約相信,自己和這竹籤子一定是有莫大的緣分,哦不!不是緣分,是冤孽啊!但凡它對自己存一點好心,也不會在這種場合之下跑到自己的頭頂來,那就是想害死自己的冤孽啊!
天漸漸陰沉了下來,深藍的天空之中,多了一抹詭異的血紅色,山間的氣流似乎都凝固住了,只剩下妖的憤怒。青未落慢慢地向後退去,可是她又該向哪裡躲呢?沒有退路了!她已經被妖群包圍了。而且妖群正在縮小他們的包圍圈,那一雙雙吃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青未落,他們現在唯一忌憚的就是青未落頭頂的那根竹籤,要是沒有這竹籤子,青未落現在早就被他們撕成碎片了。可是,這竹籤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呢?這些妖怪怎麼會怕它呢?
青未落的心咚咚地跳著,如今這局面就是要她一個人對付整個妖怪帝國了,說自己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青未落知道在這樣的檔口上,害怕已經沒有用了,解釋也已經沒用了。那就跟他們干吧!青未落的腦子一掠過這個念頭,自己也覺得好笑。跟他們干?憑什麼?哪怕讓她一對一,她也是立刻被秒殺的那個,如今是幾百個,是等著被撕碎嗎?可是,舉手投降也是死路一條啊!與其如此,那不如和他們拼一拼,至少這一生活得不憋屈,死得也是轟轟烈烈。
青未落對自己的現狀進行分析:幫手,她一個也沒有,天時地利人和,她一樣也沒占。此時此刻她能夠依靠的,只剩下玉婆婆的手鐲了。不!不對!她還有這根竹籤,青未落從頭上拔下這根讓她捲入是非的竹籤,沒錯,他們怕它,只要有這竹籤子在手,自己就還能跟他們搏一搏!
此時此刻,青未落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是妖!在妖的面前,人就如同紙糊的泥捏的一般,可以被他們輕鬆摧毀。
貓妖白草草在一旁煽風點火道:「長妖大人,這人族女子壞得很,要不交給我處理。」
另一邊的花貓妖道:「白草草,你這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你不就惦記著她的手鐲么!放心,沒人跟你搶!」
他們已經在討論怎麼處置自己的物品了,看來自己是必死無疑了!青未落只覺得悲哀,可是輸人不能輸陣啊,青未落提著一口氣喊道:「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不客氣了。」此時這麼一個身軀單薄的小姑娘就這樣毫無懼色地站在百妖之中,一人敵百妖,要是她還能活著,這必然是她能吹牛皮吹很久的事情。
一切都是青未落在虛張聲勢,不過這一喝,倒是真有幾隻貓妖止住了它們的腳步,青未落猜想他們怕的應該是自己手裡的「上上籤」,畢竟這讓貓妖白草草吃了這麼大的虧,那個長妖大人也是對它一副忌憚的模樣。可是絕大多數貓妖根本不為所動,尤其是帶頭的那隻老貓妖,他的嘴角噙著一抹鄙夷的笑,漠然地看著青未落慌張的神色,他似乎能洞穿青未落的偽裝。
青未落緊張得渾身冒汗,可是依然硬著頭皮保持著那股子對立的架勢,老貓妖已經不耐煩了,只見他輕輕一抬手,一道氣流便從他的掌心處噴涌過來,青未落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忽地一陣酸疼,手指就在那一瞬間完全失去了力氣。而她手上的「上上籤」自然也是拿不住了,「啪」的一聲,青未落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掉到地上,而無能為力。青未落覺得自己如今就像是老貓妖手上的一隻提線木偶,雖然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可是只要老貓妖輕輕一動,自己就會渾身難受。她想著去掙脫這種法力的束縛,可是越是掙扎,無形的線就把自己纏得越緊。青未落只要稍一動彈就覺得渾身如有鐵釘刺入一般難受。
「幾百個妖對付一個人族小姑娘,你們倒真是給妖族長臉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冷漠,邪魅,無情又惡毒。
「誰?誰在說話!」
他沒有自報家門,而是冷笑著,用一種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語氣又念了一聲:「果然可憐之妖必有其可恨之處,在風靈界受盡欺辱,卻跑來弱靈界欺負人族,真有出息啊!」
貓妖們一陣慌亂,這個聲音其實不大,可是卻氣勢逼人!貓妖自有貓妖感受世界的系統,只要一個聲音,他們就能判斷出這個聲音後面的所蘊藏的力量。而剛剛這個聲音的力量,已經把他們震懾住了。
白毛母貓按捺不住了,她尖聲叫道:「你是誰?躲在暗處算什麼好漢!」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已經打在白草草的臉上,那母貓妖被打得滿口鮮血,幾乎倒地不起。可是,根本就沒有人出手過,這裡與他們對峙的就只有青未落,可是青未落哪裡是母貓妖的對手,更何況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分毫。
此人是怎麼出手的?什麼時候出手的?一眾貓妖都慌了神,只有帶頭的老貓妖還算冷靜,他站在妖群的最前頭,望著遠處的樹林,問道:「敢問閣下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可是你面前的這個人,對你們來說,倒是十分重要。」
「誰?她嗎?」一眾貓妖看著青未落,開始議論紛紛,她一個人族怎麼可能十分重要?在他們眼裡,人族是最無用的族群。
「哦?你倒是說說看,她怎麼重要?」長妖大人意猶未盡地問道,而與此同時,青未落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之間就松垮了下來,好像千斤重的束縛一下子被解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