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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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毅誠慢慢悠悠走在返回步行街的路上，過農貿市場的時候，遠遠突然看到一個人在地上撿菜葉子。


  關鍵是，這人自己還真認識，竟然是他在上滬市影視基地當群眾演員時，跟過的一個小群頭。


  這個小群頭名叫王小六，家就住在南郊影視基地附近，離步行街很近，所以以前經常來步行街夜市吃東西，就這樣認識了彭毅誠，還帶著他去影視基地做過幾回群演。


  據彭毅誠所知，這個王小六15歲就輟學出來混社會，一直在上滬市影視基地討飯吃，影視基地裏的人都叫他“小六子”，至今已經在影視基地，當了5年多群演了。


  一開始王小六在影視基地，也隻是靠當群演混口飯吃而已，但後來因為他為人仗義，漸漸拉攏了二三十個群演，慢慢當上了群頭。


  再加上他和影視基地裏，很多劇組的副導演關係不錯，平日裏，一邊自己接著當群演，一邊靠著給劇組組織、聯係群眾演員賺錢，小日子也算過的有滋有味的。


  也不知道他怎麽混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小六子，你不是在影視城當群頭嗎？怎麽現在混成這樣了？”


  “彭大哥，是您呀！我，我……”王小六見到我，“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彭毅誠看他滿臉尷尬、難看的樣子，就猜到他家裏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想到自己在影視基地當群演的時候，王小六對自己還算比較照顧，他現在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不管不顧啊。


  他把王小六從地上扶起來，問道：“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怎麽搞得在這裏撿爛菜葉子吃？！”


  王小六聽了這話，眼淚唰一下就流淚下來，說道：“彭大哥，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彭毅誠看他哭的厲害，氣道：“一個大男人，有事說事，當這麽多人的麵，哭什麽哭？”


  王小六點點頭，擦掉了眼淚，說道：“彭大哥，你也知道，我父母走得早，家裏就剩我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去年年底，我妹妹被查出得了白血病，一直在醫院接受治療。上個月終於找到了和她配對的骨髓，但移植骨髓的手術費卻需要8多萬塊錢。為了給妹妹治病，我攢下來的幾萬塊積蓄早就花的完了。最後隻能找所有認識的人借錢，給我妹妹做了移植手術！現在手術成功做完了，但我欠了影視基地太多人的錢，到時間也還不上！在影視基地裏已經沒臉出現了！隻能每天在外麵打零工賺錢！”


  彭毅誠看著滿臉悲苦的王小六，想起自己在當群演的時候，王小六對自己的照顧和支持。


  想起自己在影視基地，也曾見過王小六的妹妹，一個很乖巧懂事的小女孩。


  想起王小六15歲就沒了父母，一個人拉扯妹妹過了這麽多年。


  他的心忍不住軟了下來，他看著王小六問道：“你欠了別人多少錢？”


  王小六哭喪著臉說道：“我欠了6萬多塊！”


  聽了這話彭毅誠的頭皮也有些發麻。


  6萬塊好像聽起來不算很多！

  在上滬市，很多人一個月的工資都不止六萬。


  但對於彭毅誠這樣連吃個辣條，都要猶豫半天的人來說，6萬無疑是一筆巨款。


  當初為了公演湊1萬塊錢，彭毅誠都想盡各種辦法，搞得劇團都快解散了，也沒湊齊。


  即便是現在，彭毅誠也拿不出6萬塊來幫王小六。


  他想了想，一狠心，把自己賬戶上僅有的3000塊，轉給了王小六。


  “這點錢，你先拿著吧。你妹妹剛剛做完手術，總不能每天都吃菜葉子，這些錢，你拿去給她補補身體。至於6萬塊錢，我現在也沒能力幫你，但我能給你一份工作。你在我們劇團，幹個後勤、檢票的工作，每個月按照劇團盈利情況，給你發工資，你願不願意來幹？”


  王小六聽了彭毅誠的話，看看自己支信寶賬戶上，剛剛到賬的3000塊錢，想到彭毅誠還願意給自己介紹工作，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誠子，這是誰啊？！”


  就這時，突然一個成熟性感地女人聲音響了起來。


  彭毅誠和王小六連忙轉身看過去，隻見一個長相精致、身材高挑，穿著一聲職業裙裝的大美女，就站在十幾米開外，看著他們兩個問道。


  彭毅誠一看，沒想到是溫子婷來了，他指著麵前的王小六，說道：“這是我的朋友王小六，他妹妹去年患上了白血病，為了給妹妹治病，借了很多人的錢，以前的工作也沒法幹了！我想讓他去我們劇團工作。”


  溫子婷點點頭，但還是有些疑惑，問道：“你和他的關係非常好嗎？我怎麽這一年來，從來沒在劇場裏見過他。”


  彭毅誠搖搖頭，說道：“我和他隻見過十幾次麵，在幾個劇組一起當過群演而已。”


  溫子婷皺著眉頭，把彭毅誠拉到一邊，問道：“既然和他不熟，你還敢把他拉進劇團，不怕出什麽問題啊？”


  彭毅誠笑著搖搖頭，道：“我不怕！他是我這一輩子裏，第一個真正把我當演員的人，第一個尊重我的人，第一個鼓勵我繼續堅持演員夢想的人。而且，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他一個人拉扯妹妹長大，現在又為了妹妹治病，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今天既然看到他遭逢大難，如果不幫他一把，我會後悔一輩子！”


  這句話說出完，王小六的眼淚刷一下就掉下來了。


  他沒想到，自己當初對一個大學生說的幾句關懷和鼓勵的話，竟然在今天救了自己一回。


  溫子婷緊緊盯著彭毅誠的雙眼，這個男人身上的東西，讓她越來越看不懂了。


  他能為了自己的麵子和自尊，麵對自己夢想即將破滅的危機，依然不願和讓任何人“施舍”和幫助他。


  但他也能為了一個不太熟悉的朋友，隻因為敬佩對方的為人，就挺身而出去幫助別人。


  “你是不是把自己身上的錢，全給他了？”溫子婷又問了一句。


  彭毅誠苦笑道：“還是溫姐理解我！”


  溫子婷笑了笑，沒有任何猶豫，給彭毅誠的支信寶賬號裏轉了2萬1千塊：“你的心可真大，身上沒幾個錢，也敢裝大款，把自己所有錢都給人家了！”


  彭毅誠看到自己支信寶上，突然多出來的2萬1塊錢，急了：“溫姐，我身上的錢是沒了，但我也不能要你的錢！”


  說完，他就要把這錢再給溫子婷轉過去。


  溫子婷卻帶著古怪地微笑說道：“誰說我要給你錢了？這本來就是你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