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說書人
隻是官場上大多是酒肉朋友，有用得到你的就阿諛奉承，用不到你的就冷言冷語。
雖然也有幾個官員答應他會幫他，可官場上的人大多是圓滑的，他們很會看局麵，也很會見風使舵。
上一刻說要幫你，可能下一刻就會落井下石。這年頭，知心的能有幾個？
楊雪晴心裏也明白，季衡當她是朋友，所以才會托人找關係的幫她，隻是人和人之間隔的距離不是肉眼可見的。
“沒事，再想辦法吧。”楊雪晴說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雪晴……”季衡抬手，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楊雪晴明白了他後麵要說的話。
錢！
又是錢！
讓她去給衙門送好處？她這鋪子都讓衙門的人給弄成這樣了，還敢說讓她去送好處？
別想了，她是不會的！目測整個魚米之鄉今天受的損失之多，那絕不是按百來計算的。價值幾千兩的貨物就這麽沒了，要搶就搶，楊雪晴心疼，可是為嘛要砸了她的鋪子？
她現在是無心收拾，若是收拾，隻怕也要用上兩三天的功夫了。這足以見得是有多狼藉了。
“要送多少？”楊雪晴歪著腦袋，斜視季衡，“你倒是說個數來我聽聽。”
季衡見楊雪晴上道，嗬嗬一笑比劃了四個手指。
“四百？”
季衡搖頭，四百？你說笑的吧？給縣老爺送禮，區區四百就想了事了？
“嗬嗬！這縣老爺的胃口可真大，開口就是四百？他當我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雪晴，四百換幾條命回來，值得。”季衡又道，如今大牢裏的出了楊俊傑和玉秀，還有沒來得及被用刑的陳老二和陳王氏，以及鋪子裏的兩個夥計劉譽和蘇青，
這怎麽算是六條命了，四百兩，不多了。
更何況這案子可是三條命案的，說實話，給了這四百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六人都平安回來呢。
楊雪晴搖了搖頭，剛才她也就是問問，心裏並未想著要去送禮，換做現代，這可就犯法了的，她自然不能知法犯法。
“雪晴，你怎麽那麽固執呢？你若是缺銀子，我可以先給你拿出來，怎麽也得先把人給救出來吧？”季衡再次說道。
楊雪晴依舊搖頭，說話也難聽了幾分，“季衡，若是送了禮，這豈不是證明我心虛了？證明賊人就是出現在他們當中，你如此花錢托關係的救人，不如想辦法幫我找找證據。”
真是有些擔憂，這季衡也就是個小官，這若是到了京城，當了大官，那還了得？隻怕這會是第二個和珅了。
季衡有醫術，有善心，可就是缺了點公正心。
“糊塗呢，你可要想明白了啊，六條人命呢，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
“自然是人重要，但也不能為了救人而去行賄吧？受賄行賄通常會伴著什麽？徇私枉法！季衡，我真慶幸你是醫官，若你是縣衙老爺，那你這裏得出來多少冤案啊！”
這話本來是帶有鄙視意味的，但季衡聽了並未生氣，反而是笑了起來。
“若我是縣老爺，我自然不會這般糊塗了。時一時事一時，處的位置不同想法便會不同，以前我沒這麽想過，可是如今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季衡說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知道有什麽用？她看不破這官場，也不懂這官場，他要保住這頭銜，保住醫寶堂，那他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代價就是金錢。
說不動他，楊雪晴也心思再多說，便道：“那行，我心裏有數了，隻是眼下還沒走到這一步，季衡，那你忙你的，我先去尋驀然，興許他能有什麽法子。”
“唉，好吧。”
兩人分開，季衡回醫寶堂，楊雪晴則在鎮上尋找沈驀然。
她先去了酒肆，酒肆人來人往的，邊喝邊閑聊的，喝醉了胡言亂語的，什麽樣的話都有可能聽到。
想來沈驀然也會去這地方打聽，找了一家酒肆就進去了。
酒肆上下兩層，一層大廳桌子十多張，均滿。中央，有個台子，台子上有人在說書。
樓上有雅間，但這雅間不是完全密封的房間，而是用隔扇分開的，也就是說，每個小間都能看到樓下的情況。如果樓下說書的說到有趣的地方，樓上的客人偶爾也會依靠在欄杆上聽樓下的人說書。
隻是今天說書的人似乎是在胡言亂語，聽的人不多，倒也沒影響客人喝酒。
“你以為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真的什麽都沒幹嗎？不要忘了，他媳婦後來變成望夫石了，你們知道那跟隨唐僧西天取經的孫猴子是哪來的嗎？那可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關鍵是，大禹的定海神針還聽孫悟空的話……”
“你認為孫悟空當年定住了七仙女，什麽都沒有幹嗎？不要以為猴子把七仙女定住就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不然王母和玉帝怎麽會大發雷霆，蟠桃園過後也在也沒見過七仙女了不是麽;緊接著就出現了七個葫蘆娃，為什麽他們可以像猴子一樣變成石頭呢？此處需要腦補。再後來，那七個小葫蘆娃天天欺負衣衫不整的蛇精，把蛇精壓在下麵就什麽情況都沒有了嗎？那七龍珠是怎麽出來的？明明是蛇蛋好吧，而猴子又他麽得瘋了似的四處尋找龍珠……”
楊雪晴搖了搖頭，這說的都是什麽啊？這說書的人也是奇葩。
人家說書的都是講行俠仗義，講笑傲江湖，講將軍保家衛國，這人可好，講的這亂七八糟的。
楊雪晴瞥了一眼。
“姑娘，你一個人啊？”酒肆小二見有人進來，連忙上前打招呼，待看清是個女子，小二怔了一下，這麽漂亮的姑娘，一個人來酒肆，這顯然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不是一個人還能是一個鬼？”楊雪晴嗤笑一聲。
小二又是一怔，“姑娘說笑了，姑娘是來找人？還是來買酒？”
“找人。”
“哦。”小二鬆了一口氣，來找人的，不是來喝酒的，這算是好人家的姑娘吧。
楊雪晴已經將一層訓了一遍，沒見到沈驀然，轉身便往樓上走。